常州鎮代表日出的景象非常好看,首先染紅天邊的不是一抹朝霞,而是一群忽然從竹林飛起來的鳥群,鳥群羽毛可以輕微地反射光芒,雖然陽光還沒有完全照射到常州鎮這一邊的陸地上,但是因為鳥兒的大量飛起,它們的羽毛直接反射著陽光,使得天邊忽然出現了一抹靚麗的「彩霞」。
楚凝就在常州鎮牌坊走進去後的位置上,她能夠看到的,除了是安靜的街道之外,楚凝的目光當中,忽然間接觸到了一個另外的東西。
那是在街道盡頭位置的一個小小的店面,楚凝清晰地記得,那店面昨晚是關著門的。
她走過去,那是一間小小的雜貨鋪,從半開的門看進去,就是一排排高高的貨架,楚凝放出靈火,火焰在房間裡面繞了一圈,最後才飛了出來。
——沒有異常。
楚凝推開門,老舊的木門發出一點兒聲音,成為了這片空間當中比較清晰的一道聲音。楚凝走進去之後才發現,這個小店當中,除了一排排的貨架之外,原來還有很多的柜子。
貨架是空的,完全沒有東西。
楚凝轉向自己附近的一個柜子位置,在她打開柜子之後,她很快就看見,在柜子裡面,是一個個的模型。
不是人物的模型,是一個完整建築的模型。
柜子裡面,一個個微型建築好好地被放置在其中。
楚凝打開了旁邊的櫃門,柜子裡面是數不清的各種建築。有的像一座寺廟,有的只是單純的一棟普通的樓房。這個柜子放著建築的位置,是一個可以從柜子裡面拉出來的大托盤,楚凝眯了眯眼睛,她伸出手去,想要將柜子裡面的一個模型拔出來。
她忽然覺得,這裡的大片模型,好像就是常州鎮的微縮模型。
就在她將手伸進去柜子裡面的一剎那,她忽然感覺到,一陣奇怪的氣息將她瞬間包圍起來。楚凝心中一驚,直接放出了軟金護罩。她手腕翻起的同時,絲線已經直接穿入了櫃體當中。
她忽然間感覺到了一陣頭暈。
怎麼回事?
楚凝迅速地召喚出銀針,針頭反向刺入了自己的皮膚當中。楚凝咬了咬牙,刺痛的感覺讓她睜大了眼睛。
修不在這裡,不然他又要嘮叨了。
楚凝抬起頭來,手上絲線一下用力直接將柜子拉動,那柜子在瞬間搖搖欲墜,楚凝正要用力拉扯,就在此時,她忽然聽到了一道聲音。
——「不要!」
很小很小的聲音,細如蚊子叫聲。
楚凝皺起眉頭,她不知道這聲音是從哪一個方向傳過來的。不過在她愣住的時候,她手上的動作確實也停了下來。
柜子恢復了安靜。
楚凝心中一動,靈火直接從她身後過來,藍色的火焰慢慢靠近櫃體,這一次,在靈火進入柜子空間的時候,楚凝能夠看到,已經打開了櫃門的柜子面上,還有一層她看不到的東西,就像是一層貼在櫃門之後的,豎直的防護膜。靈火從外面進入柜子裡面空間的時候,靈火和位於柜子邊緣的空氣似乎產生了什麼摩擦。
柜子邊緣位置,忽然泛起了一陣漣漪,就像是漩渦一樣,將靈火包圍在其中。
漩渦是忽然出現的。而且是在靈火進入柜子空間時才出現的。
那漩渦就是空氣中忽然出現的漩渦,但是這漩渦,正在著實地阻止著靈火的進入。
楚凝看了看背後的店門,她看到外面的天空,日出似乎還是沒有開始。
她回過頭來,將靈火召喚回來。
柜子上,櫃門位置出現了防護罩,這個有些異常。
楚凝再次伸出手去,這一次在她剛剛將手伸進去柜子空間時,她再一次感覺到了明顯的眩暈的感覺。楚凝壓著自己反抗的感覺,大約一兩秒後,楚凝眼前一黑,下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被捲入了一個漩渦當中。
楚凝再次能夠看清楚東西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現在,正站在一個城鎮當中。
依舊是黑夜的時分,只是楚凝稍微能夠看到從天邊傳來的一點點光亮。她現在就站在一條街道上,她似乎被傳送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去了。
這裡也是一個小城鎮。
楚凝到處看了看,這也是一個比較安靜的小城鎮,但是和常州鎮不一樣,這個小鎮子雖然也陷入黑暗當中,但是這個鎮子,很明顯和常州鎮並不一樣。
因為,楚凝已經看到街道盡頭有人正在走過。
那微弱的,忽明忽暗的光芒並不是所謂的陽光,因為那光芒更像是某一個光源發散出來的樣子。
而且,光芒是帶著藍色的。
藍色!楚凝心中一愣,她召喚靈火過來,就在這一瞬間,她忽然發現,原本天邊只是一點點的光芒,竟然在這一剎那忽然加強了許多,而且,她抬起頭來,能夠看到,天邊出現了一層藍色的霞光。
她好像聽到了什麼尖叫的聲音。伴隨著各處傳過來的腳步聲音。
不過楚凝現在,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天邊藍色的霞光吸引住了注意力。
因為她發現,天邊的霞光,慢慢地勾勒出了一個巨大的火焰形狀的輪廓。
火焰輪廓占據了半個天空,而且這些光芒還在不斷閃動,就像是火焰跳躍一樣。
怎麼回事?
「這裡有外來的人!」
忽然,一道聲音就在楚凝背後響起。
楚凝直接轉過頭去,一道近乎白色的光芒從她眼角閃過。
她心中一顫,手上絲線迅速發出,她整個人就此往後彎下,同時張開背後翅膀,楚凝雙手交疊在身前,絲線便已經形成網絡擋在自己身前。
「叮。」
楚凝雙手一抖,絲線散開,她張開翅膀飛上半空,她側眼看去,剛才朝著她飛過來的那一柄短刀被她打落在地。
「就是她!」
越來越多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衝過來,楚凝看了一圈,從街道四處位置,湧出了無數的人群。
楚凝眯起眼睛,她的目光放得更遠一點,就在此時,她似乎發現了另外的事情。
這些街道,全部都似曾相識。
楚凝目光掃過整片區域,在她目光終於接觸到街道盡頭的一個牌坊的時候,她終於徹底明白過來了。
——這裡也是常州鎮。
她就在剛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個模型裡面。
天邊的火焰輪廓,本來就是靠近模型的靈火的輪廓!
現在,她也成為了眾多微型常州鎮的人當中的一個。
現在,無數的人已經從各個建築當中衝出來,然而他們對於已經浮在半空的楚凝還是有些畏懼。
「你,你是誰?」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
「你們都是常州鎮人嗎?」
「……」底下的人群稍微沉默一會兒。
「我只是過來找一個人。如果不是整個鎮子的人都不見了,我也不會誤打誤撞進來——對了,剛才叫我不要動這個地方的,是你們發出的聲音嗎?」
「對。」人群繼續又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有人慢慢回答她的問題。楚凝看過去,那回答問題的人,看上去似乎是一個老人。
「是我們這裡很多人一起喊的。」那個老人這樣回答:「你要找誰?」
楚凝稍微降落一點兒,人群下意識地要往後退去。
「一個叫阿雅的人。」
「阿雅?」然而,老人似乎是思考了好一會兒,但是他好像還是想不起來這個人似的,老人搖搖頭:「你忽然這麼說,我們不知道這個人指的是誰。」
「一個小販,沒有印象嗎?」
人群當中還是沒有開口的人,這讓楚凝稍微開始疑惑起來。
靈魂咒術師可是信誓旦旦地說那個人一定在這——難道說,那個人可能因為什麼原因躲起來了?
但即使如此,正常情況下,這裡的人也應該對那個人有點印象才對。
「你們為什麼在這裡?」楚凝想了想,轉變了一下話題。
「今天是月圓之夜。」那個老人只是說了一句這樣的話,他似乎是忽然間發現自己正在和一個外來的人說話,因此果斷地停止了要說下去的衝動。
「……好吧。」楚凝知道他不想講。她正在思考後面說什麼的時候,那老人卻已經飛快地開口問到:「請問你,是怎樣來到這裡的?」
「?」楚凝一愣。
「常州人進入禁地,常州城也會離開原來的位置。」
「我往竹林深處走了很久。」楚凝抿了抿嘴唇,心中恍然。
這座城市也會移位啊。怎麼感覺有點酷。
「我的意思是,在今晚,常州城應該會徹底隱藏起來。」
「是嗎?」楚凝收起翅膀,落在地上,此時,鎮子當中的人圍繞在她的身邊大約五六米遠。
「請問是何方高人?」
當她落在地上時,楚凝能夠更加清晰地看清楚老人臉上有些嚴肅的神情,無論是誰,在面對著自己不清楚的對象的時候,總會非常謹慎。
因為禮貌總是不會錯的。
「寂空城城主,九尾。」楚凝伸出雙手,將手指上的凝瞳魂戒給對面的老人看到,此時,在天邊藍色的火光映襯之下,她手上的戒指閃動著幽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