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跨入漩渦當中,隨後只感覺到一陣明顯的失重感覺,然後便已經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她踩在了草地上。
楚凝被忽然亮起來的光線照得眯了眯眼睛,此時她忽然發現,自己站在了一處草地上,而且此時陽光猛烈。
這就是白天的方氏丘陵,楚凝回過頭去,她發現自己身後的漩渦也消失不見了,這就是一片翠綠怡人的草地,伴隨著起伏不定的地勢。只是這裡,沒有任何建築。
就是一片草地。
按照和子常的戰鬥來說,很明顯,鏡面蟻不僅僅是擁有著一個鏡面分身,而且很有可能,是真的擁有一面鏡子。
鏡子是一個空間。
楚凝四周看了看,此時雖然她打碎了蟻后的那一面大鏡子,但是卻還不知道這一面鏡子存在的意義和作用,何況,蟻后已經死亡,鏡子也被打碎,但是這個漩渦,和這片空間,卻依舊存在。
難道說——這片空間,不是鏡子自帶的空間?
楚凝張開翅膀,在這裡她還能飛起來,她升得很高,此時她還是看到了一片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而且——除了草,什麼都沒有。
楚凝開始朝著某一個方向飛去,只是她很快就發現,無論是哪個地方,她都無法飛到盡頭。
不是這樣的。
她停了下來,很顯然,靠飛翔,估計是找不到盡頭的。
「蟻后死了,鏡子碎了,這個空間還在,那這個空間應該不是鏡子的內空間,最多只是鏡子連接的一個地方而已。」楚凝心中猜測,而且,雖然現在是白天的模樣,但是很顯然,這裡的地方,和昨晚子常帶著她和沈堂去到的地方,也是非常相似。
很有可能是同一片地方。
這就有點意思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地方,很可能是一個異空間,而且,還能夠通過鏡面蟻的鏡子連通。
楚凝心中漸漸平定下來,她已經想到了——如果這真的是鏡子連接的地方,那麼,除了剛才自己進入的入口,肯定還有很多其他的鏡子入口。
如果要找鏡子的話....
其實如果是黑夜的樣子的話,尋找鏡子應該不難,只要是光源靠近隱藏在這片空間中的鏡子的話,那麼在黑暗中,將會出現兩個光源。
但是這一片空間現在是白天,所以,不能用光源。
楚凝召喚出全部銀針,她將銀針全部分散從自己身邊發出,她屏住呼吸。
銀針可以飛出很遠,楚凝分出自己的意識跟著銀針,保持著銀針並不降落,直到一千米外,楚凝才開始往回召回銀針,而且,所有的銀針,都是朝著原來的路線被她召喚回來。
楚凝看著此時重新浮現在自己身邊的銀針,她刻意將銀針均勻分布在自己身側發散出去的,此時銀針按照原路線撤回,也應該回到原來銀針分布的位置。
她的意識掃過每一寸銀針。
不一會兒,楚凝找到了一個缺口。
所有包圍在她身側的銀針,都是均勻分布浮動的,此時忽然間缺失了一個口子,說明缺口位置的銀針,已經消失不見了,或者說——那些銀針,沒有能夠回來。
楚凝知道,和子常戰鬥的最後,她是通過了鏡子才能找到真實的子常,所以她清楚,這片地圖上隱藏著的鏡子入口,很可能被銀針射中也不會將銀針反彈回來,而會直接吸收銀針進去。
也就是說,缺口的位置,對應的,就會有一面鏡子。
楚凝看了看銀針的缺口,她將銀針收了起來,張開翅膀朝著那個位置飛去。
同時,她召喚出靈火擋在她的身前,並且不時地發出銀針試探。
她慢慢地鎖定了一個位置。
在這片空間當中,不知道存在著多少個鏡子入口,但是楚凝全部都看不見,不僅看不見,還感覺不到。
這片空間,可以說是詭異非常,如果楚凝不是擁有這麼多的道具,而且她思維也比較敏捷的話,她可能會迷失在這裡。
最後,楚凝發出銀針的時候,她已經真切地看見,她面前的一片區域的銀針全部在她眼前消失不見,她心中一喜——找到鏡子了!
她心念一動,靈火化成她自己的保護罩,隨後,她猛地翅膀一震,往自己前方的位置衝去。
楚凝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一暗,隨後,她倒在了地面。
楚凝站起身來,她發現自己來到了一間房子裡面,和剛才蟻后的會客廳的房間布置基本相同。
她的身側重新恢復到了一片黑暗,只是此時楚凝已經能夠透過旁邊的窗戶,看到了從外面透進來的朝陽的霞光,她發現,此時無論是這個房子周圍,還是更遠的地方,全是一片寂靜。
蟻后一死,整個宅子,就像是死宅一樣。
她走過去打開門,楚凝看見了一條走廊,而且,她正對著的,就是那一間敞開著門的,裡面躺著一地碎玻璃,地面只剩下一個鏡子金屬架的房間。
楚凝猛地扭過頭去,她看見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裡面,在牆角位置,立著一面半人高的鏡子。
果然,那邊的異空間,就是這整座宅院,或者說是整個鏡面蟻群所帶的鏡子連接的地方。
蟻巢——楚凝心中,忽然間生出了這樣的一陣猜想。
那個空間,會不會,才是鏡面蟻本來的巢穴?
她走出房間,快步衝去這個雄偉的建築,大概是楚修他們已經整理好了戰場離開了,所以,外面的花園雖然顯得有些凌亂,但是已經是空無一人。
而這個宅子,也是空無一人,除了楚凝。
楚凝朝著花園的小路往前廳跑去,她推開了一扇沉重的紅木大門,就在這一刻,她忽然看到了一幕令她吃驚的場景。
紅木大門背後,在和花園一門之隔的前廳地面,躺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蟻的屍體。
整片地面,全部都是蟻族屍體。
而且,全是像楚凝殺死子常之後,透過鏡子出來的時候,在地面看到的那一隻紅色的蟻的屍體一樣。
鏡面蟻,這裡全部都是鏡面蟻。
楚凝忽然間明白過來,為什麼她一直不能看見其他鏡面蟻的影子,而且無論是蟻后還沒死,還是蟻后死後,都是不見蹤跡。
因為,鏡面蟻,全部都死在外面了。
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蟻后是否知道。
或者說——這件事情,本來就是蟻后做的?
滿地的鏡面蟻屍體使得楚凝無法落腳,她乾脆繼續張開翅膀靠近地面飛著,她穿過了紅木大門前面的走廊和偏廳,來到了整座宅子的前廳位置,而在這個地方,鏡面蟻的屍體開始逐漸減少,屍體的分布,似乎是以花園作為中心,往外慢慢擴散分布的,離花園越近的地方,屍體越多。
楚凝到達天井的位置,再往外去就已經不是方氏大宅的位置了,她終於找到了一出可以讓她站著的地方,她落在地上,在她無意間抬起頭來的時候,她忽然看到了前廳位置,放置在正中間的,一個被捲起來的捲軸。
她心念一動,靈火飛了出去,它化成鳶鳥的模樣,一口叼住了那擱在架子上的捲軸,飛了回來。
楚凝接過捲軸,捲軸入手冰涼如玉,她嘗試著打開,不過這捲軸外面繞著一圈已經有些發黑的鎖鏈,上面是一個黑色的鎖。
楚凝想了想,隨後她給楚修發了條信息。
「哥哥,你們拿到的獎勵裡面,有沒有一把鑰匙?」
「鑰匙?」
「可能是有些黑色的,很小的鑰匙。」楚凝看了看鎖孔。
「有!」楚修的回答讓楚凝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你需要嗎?」
「我回來拿。」楚凝說到。
「不用。」不過楚修很快便打斷了楚凝的話:「我在天風城內,你出來宅子外面,我過來就好。」
不一會兒,楚修的身影出現在街角位置。奇怪的是,剛才的一場戰鬥,似乎在方家宅子外面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天色漸亮,街上開始出現人群。楚修越過人群,最終給楚凝遞過來一把鑰匙。
楚凝想了想,從背包裡面取出來一張書頁,放在了楚修的手上。
「什麼?」
「幫我給冰兒吧。」楚凝眨了眨眼:「破冰異火火種。」
楚修瞬間會意,他點了點頭,將書頁收了起來。
楚凝轉身回到了宅子裡面,在她離開方家之後,她手上的捲軸已經自動回到了前廳架子正中央的位置,似乎是楚凝不能帶走它。
靈火再一次將捲軸叼了過來,楚凝一手握著捲軸,另一手上,將剛剛到手的鑰匙一下子插入了鎖孔當中。
她輕輕一扭,裡面的機關剛好咬合。
就在鑰匙擰動的瞬間,整條鎖鏈,連帶著鎖和鑰匙,全部在楚凝手中化為灰燼。
楚凝將手中的捲軸一把打開。
捲軸當中,是一張栩栩如生的畫,此時這畫中,分明畫著一個紅衣女子,不過這女子的身前竟然插入了一把只留下刀柄在外的匕首,女子嘴角已經留下鮮血,而且雙目赤紅,畫中女子仿佛在看著畫外的楚凝。
整幅畫內,沒有任何背景,只有這一個女子,楚凝注意到,女子腳邊,放著一個雪白的球體,那當中隱約有紅色影子。
楚凝皺著眉頭,她伸出手去撫摸著畫上的女子,就在這一刻,她仿佛觸摸到了水面。
她收回手來,畫面還是畫面,但是剛才的感覺是不可能錯的。
楚凝想了想,剛才碰到畫紙的感覺,就和自己碰到鏡面的感覺一樣。
楚凝猛地一愣,她心中生出了一種有些奇怪的想法,她直接將這幅畫翻轉過來,將畫紙對著地面。
她雙手忽然一抖。
就在這一刻,畫紙忽然間泛起了一陣漣漪,此時原本零零星星放著鏡面蟻屍體的前廳位置,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蟻后的身影,楚凝往後退了一步,不過蟻后的影子只是出現了一瞬間,然後已經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滿地的所有鏡面蟻屍體,全部變成灰燼。
而地面上,留下了一個白色的圓球。
畫紙在最後,也在楚凝手中化成一陣白色粉末。
楚凝還沒來得及去看那個白色的球體究竟是什麼東西,此時她的面前已經出現了一道漩渦,在漩渦當中漸漸出現了兩個人影,下一瞬間,漩渦光芒一閃,楚凝看到兩個人從漩渦中被「扔」了出來。
楚凝挑眉,是子空和沈堂。他們倒在地上,陷入昏迷。而另一邊,在全院屍體消失之後,白色的圓球孤獨地立在正中間,正在發著柔和的白色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