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的水面正在下降，就像是升降梯一樣，水面基本沒有什麼漣漪，只有湖泊邊緣位置上才偶爾會出現一點，那似乎是水位下降時水面碰到岸邊凸起岩石後產生的。
這湖泊怎麼了？
楚凝心中還沒有這一個問題的答案，不過她一直盯著這一片湖面，很快，她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她看著湖面水位下降，下降的速度並不慢，甚至還有些快。楚凝長時間盯著湖面，很快，她就從這下降的湖面看到了什麼東西。
她看見湖面出現了一幅畫。
那是一幅很淺的畫，半透明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一層鋪在水下的薄膜。
畫面上描繪的，似乎是某一片建築群的衣角，而且畫面上的角度，看上去是俯視的角度。就像是畫家在半空中看下去時看到的畫面。
俯視的角度嗎？
楚凝心中一動，她忽然想到了一種奇怪的可能。
她張開翅膀，小心地不讓自己碰到上方的肥皂泡層面，在她從地面飛上半空的時候，她看向湖中畫面的角度也隨之變換起來。
她從原來的往前看，變成了現在的俯視角度。
就在移動的過程當中，她發現，自己看到的那一幅畫的內容，竟然也慢慢地變化起來。
站在岸邊時，楚凝看到的畫面，是建築群邊上的其中一角建築的頂部，但她現在移動到了湖泊的正上方，看到的畫面，已經完全是建築的屋頂，就連一點兒建築的牆面都看不到了。
一幅畫好的畫，會因為觀看的角度不一樣，就能呈現出不同的畫面內容嗎？
楚凝發現自己一開始就想錯了，一旦她反應過來，幾乎是立馬的功夫就已經明白了自己面前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不對，這不是一幅畫——這是實景。
在這片湖泊之下，有一座水下的空間，就從湖泊當中露出來的一點兒建築來看，那似乎是一座水下城市。
楚凝抬起頭來，她看了一眼天上的肥皂泡膜，那一層膜安靜地存在在那一個位置，無論怎樣都沒有辦法穿過去。
這麼說來，就只剩下一條路了。
楚凝收回目光，看向了地面上的湖泊。
那就從水下進去吧。
她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她將龍蛟召回來。楚凝從背包裡面翻出一枚避水珠，遞給了殷錦年。
多了一個要照顧的人，確實是有些麻煩。
「抓緊龍蛟。千萬不要放手。」
楚凝感覺自己已經開始囉嗦起來，她看著殷錦年有些怯怯地點頭，心中嘆了一口氣。
下水吧。
楚凝來到湖邊，水位已經下降了將近兩米的高度，原本平靜的水面現在已經慢慢產生了一點兒小小的漩渦。
她眯了眯眼睛，率先跳入了水中。頓時，一陣徹骨的冰寒將她包裹起來。
麻煩了，這水這麼冷。
楚凝皺了皺眉，她迅速放出寒冰，碎冰包裹著殷錦年。
就這麼瞬間的功夫，殷錦年的嘴唇已經凍的發紫了。寒冰覆蓋在她身上，幫她阻隔了一部分水中的寒氣。
殷錦年雙手有些顫抖，不過最終還是沒有鬆開。
寒冰阻擋了水中傳遞過來的亮起，這讓楚凝心中輕輕地鬆了口氣，她咬了咬牙，往水下沉去。
嗯……剛才看到的那些建築，究竟在哪呢？
她這樣想著，身體已經迅速地往下潛去，不一會兒，她看到了一抹輕微的光亮。
那是一抹從她身前不遠處閃現起來的光芒，光芒在水中輕輕動了動，隨後就像是一尾魚一樣，在水中迅速地鑽了過去。
不過，就只是這麼一抹亮光閃爍的功夫，楚凝已經能夠看清楚水下究竟有什麼東西了。
她果然看到了不少的建築——準確點來說，是建築的頂部。
光芒閃爍的地方，好幾處鋪就著弧形磚塊的屋頂呈現出來，屋頂上的瓷片排列得整整齊齊，絲毫沒有凌亂的地方。那光芒只是出現了一瞬間，為了繼續看清楚前面的畫面，楚凝放出了靈火。
火焰才剛剛一出，水中已經迅速泛起了漣漪，借著藍色的火光，楚凝首先看到的，就是水中忽然出現的好幾個小小的漩渦。
這漩渦出現得有些突然，而且也消失得非常突然。
漩渦消失，然後——她就看到了剛才的那一片連綿的屋頂。
她已經往下又潛了一段距離，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進入了那建築群的內部。楚凝心中非常明白，剛才她在岸上看到的那一幅建築的「畫」，應該就是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些建築。而且，在這些建築背後，肯定還有更大片的建築群被隱藏在水下。
她慢慢地沉到水底，靈火正在她的身前浮動著，藍色的火焰光芒照亮了水下深處的場景。楚凝現在能夠看見，這湖泊底下，果然掩藏了一整片巨大的城市。
湖泊就像是一個入口，整座城市所在的位置，其實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倒過來的存錢罐，湖泊的入口就像是存錢罐底部的那一個小小的可以讓硬幣出來的孔洞。
剛才楚凝下水的時候，水面還在繼續下降，和剛才建築群中出現的小漩渦不一樣，水位逐漸下降形成的巨大旋渦，正在這空間當中忽然成型。
在水下看的時候，這漩渦就像是一個龍捲風。
楚凝心中非常明白，那「龍捲風」的底部就是這片空間的缺口，水流都往那一邊流去了。
而且，那缺口絕對是剛剛才出現的。
妖族的試煉之地中，反覆出現的，就是各種大大小小的漩渦。
很奇怪，但好像又有些意思。
楚凝心中飛快地動了起來，她其實沒有想到什麼很明確的事情。不過防水的過程看起來還需要很長時間，她看著水中有些虛無的「龍捲風」，乾脆轉過頭去，往這水下城市游去。
她攀上龍蛟背部，這由龍魚進階而來的龍蛟在水中非常自如，片刻之後，龍蛟已經在城市正中心停了下來。
這水下城市不算很大，城主大殿的建築也不算難找。
還好。
楚凝心中剛剛划過這樣的想法，轉瞬便已經落在了地面上，城主大殿的大門早已經打開，裡面黑黝黝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不過，當她稍微將目光放在門內的地方久一點時，漸漸地，她能夠看見，在門內，也有一個慢慢旋轉著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