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3章 西毒的改變

  「罷了,罷了,遇到你這個小冤家,算我倒霉。蓉兒,伯伯只有一事相求,不知……」

  歐陽鋒一生都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有對人如此低聲下氣的一天。

  不過既然當著南希仁的面,流出了眼淚,以往絕頂高手的人設,肯定是崩了一地了。現在除了求人,也沒別的辦法了。

  沒等他說完,黃蓉便搶著說道:「歐陽伯伯,我發誓,我和靖哥哥生的第二個兒子,一定過繼給歐陽家繼承香火。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好,好,好……」歐陽鋒連說三個好字,滿滿的幸福感。這件事,他其實並沒有正面提起過,小黃蓉卻能一眼看穿,主動提出來。可把老傢伙給感動壞了。

  他滿臉慈愛地看了蓉兒好一會兒,才對著南希仁施禮道:「咱們如今也算一家人了,南兄還請進來聊聊吧。」

  此時的歐陽鋒,已經整理好了情緒,恢復了冷靜。主動提出要跟南希仁談判了。

  沒錯,黃蓉確實是親口發誓答應了下來,但這個事不經過南希仁的首肯,恐怕也難以稱心如意。雙方之間的事情必須得有個說法。

  有人必定會不滿意,歐陽鋒作為《射鵰英雄傳》的第一號大反派,居然還能迷途知返?這似乎不符合他的人設啊。

  但實際上,在金大大的書中,大反派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是有可能被感化的。只看事情究竟如何發展變化。

  《神鵰俠侶》里的赤練仙子李莫愁,陰狠無比,殺人如麻。但她曾經撫養過小郭襄一段時間。

  李莫愁對郭襄的喜愛,可謂發自肺腑,就連自己面臨死亡的威脅,都還在為了小郭襄求情。

  這當然不能洗白她曾經犯下的罪行,不過可以說明人性是非常複雜的,任何一個壞人都不是在所有方面全壞到骨子裡。

  或者說,大多數普通人都是好與壞的共同體,做過好事,也做過壞事。加加減減都差不多。

  被大家所公認的大好人或者大惡人,則是在某個方面特別突出一些的人。卻也絕不是純粹的好人或壞人。

  歐陽鋒這個人確實是個大反派,大壞蛋。他所做的一切壞事惡事,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在華山論劍中取勝,成為武功天下第一。

  所謂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他爭的就是天下無雙的名氣。

  為了這個終極目標,他可以不擇手段,毫無底線。而遇到於此無關的事情,他一般都保持旁觀者的態度,懶得理會。

  這一世,歐陽鋒的轉變應該是從歐陽克之死開始的。歐陽克是西毒這輩子最重要的親人,這份親情是毫無虛假的。

  歐陽剋死在完顏康手上,黃蓉幫他揭穿了完顏康的真面目,這份恩情使得歐陽鋒無法對綁架來的黃蓉繼續保持惡意。

  惡意一去,善念便慢慢滋生了。黃蓉天真可愛,古靈精怪。作為敵人的時候,固然能把歐陽鋒氣得牙痒痒。但做不成敵人以後,他立刻就發現這個小姑娘的可愛之處。

  再說,歐陽克對黃蓉也是有那麼幾分真愛的。完顏康又把過繼兒子這個念頭,植入了歐陽鋒的大腦。不由得他不開腦洞。

  兒子生前最愛的人,把生下的孩子過繼給自己兒子,傳承西毒一脈的武學,這是一個非常誘人的想法。為了這個目的,老毒物對待黃蓉的態度,自然而然就愈發親切了。

  另外,他那個最原始的,武功天下第一的理想,也被黃蓉偷偷切換成了「名聲天下第一」。

  只要歐陽鋒能夠坑死蒙古二十萬西征大軍,名望必定可以冠絕當世。什麼武功天下第一的名頭,在這面前也不夠看的。

  最關鍵的是,有了黃蓉幫他籌劃,這件事情的難度並不高。至少比成為天下第一高手容易得多。

  因此,他也不再把南希仁、黃藥師、洪七公等人視為心腹大患了。

  這中間,起到決定性作用的人,便是黃蓉。原著中的黃蓉,肯定是好人無疑,但性格有些刁鑽古怪,口頭上都吃不得虧。全是黃藥師給慣的。

  哪有小姑娘被老爸說了幾句就離家出走的。放在現代妥妥就是個叛逆少女。

  在原著里,黃蓉被歐陽鋒抓住後,很快就利用歐陽鋒的性格特點,設計逃跑了。這是相當正確的選擇,只不過也加深了她與西毒之間的對抗情緒。

  這一世,黃蓉的性格依舊古靈精怪的,然而,由於長期修煉長生訣的原因,她變得更加心平氣和,更加理智,洞察人情。

  尤其是被南希仁灌輸了一些現代人的思想,開闊了眼界。她也願意為了漢人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小姑娘嘛,還是很有愛心的。得知如果蒙古鐵蹄踏遍華夏,老百姓會吃怎樣的苦以後,她願意幫一把手也正常。

  原著里的那個黃蓉,需要等十幾二十年以後,才能在郭靖長期的感染下,具備這種情懷。

  黃蓉在確定自己不會被歐陽鋒傷害之後,就根據形勢的變化,採取了不同的策略來引導老毒物。2年下來,終於把他的半個身子引到了正路上。

  最關鍵的契機,就是南希仁出現的那一刻。那個時候,如果她真的對西毒翻臉無情,歐陽鋒也會立刻變回從前那個大惡人。比一比到底誰更狠辣無情。

  然而,這一世的蓉兒早就發覺了歐陽鋒想要她過繼兒子給歐陽克的事情。

  這件事對歐陽鋒固然重要,對黃蓉來說,好處也大了去了。至少可以解除歐陽鋒這個絕頂高手對己方人員的威脅。

  答應了這件事情以後,歐陽鋒絕不會再對黃藥師、洪七公、老頑童、江南七怪等人起殺心了。都是時代親戚,還打個屁呀。

  須知,雙方其實還沒有結下不可化解的仇恨。歐陽鋒確實下了黑手,好在大家都安然無恙。

  原著中,歐陽鋒打死了江南七怪中的五位,仇恨才變得絕對無法化解。這一世,大家都沒死,就連全真七子的譚處端也沒有死。這個關係是完全可以緩和過來的。

  蓉兒所要付出的不過就是一個兒子的名分而已。歐陽克已經死了,這個孩子還是會跟在自己身邊,僅僅改了個姓氏。東邪這一派不太在乎這種小事。

  再說,歐陽鋒武功極高,能把他的武學傳承到自己家族中來。這分明是咱們在占西毒的便宜好嘛!

  所以,黃蓉才能在正確的時間點,說了最正確的話。徹底改變了西毒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