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銘呆滯的模樣，「影子」也懵了。

  「你……不知道？」

  「不是，那你跟我表現得那麼熟是幾個意思？！」

  「一般人見到另外一個自己都會炸裂的好吧？！」

  陳銘愣了好半天，最後才支支吾吾地開了口，「你……」

  「我……」

  「不是，哥們兒……」

  幾次開口。

  數次嘗試著挑起話端。

  可最終都沒能組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信息量太大……

  太炸裂了！

  眼前這位不是自己折騰出來的影子，而是存在於上古戰場裡，真實有過的自己！

  陳銘的第一反應便是，自己在《榮耀》里大出風頭，活動了那麼多次，被仙鶴遺留的夢境以某種獨特的方式記錄了下來。

  這是最容易解釋，也最能讓陳銘接受的說法。

  但問題是……

  在這裡面的他，已經跟刀疤王戰鬥了無盡歲月，交手過一次又一次。

  那種曠日持久對壘方能產生的熟悉感，絕非短短的時間就能培育出來的。

  他進入遊戲才多久啊？

  還要一兩個月的時間，才能滿一年而已！

  這點時間，絕對不足以讓刀疤王和這位產生那樣的化學反應。

  在快速否定了這個念頭後。

  陳銘立馬想到的就是前世的自己。

  他重生了一次。

  難不成，這是上一世的自己？

  但……

  也不對啊！

  還是同樣的理由。

  時間不夠！

  通過上古戰場地圖上寫滿的編年記錄史不難看出，上古戰場裡面的時間流逝速度，和外界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不存在什麼人間一天，上古戰場百年的說法。

  時間！

  時間！！！

  「你……你是多久進入這裡的？」陳銘脫口而出。

  那位眼中的震驚也消散了，他似乎看出來了陳銘眼中閃爍著的思索，明白了陳銘是完全不知情的。

  於是他搖了搖頭，「很久，很久……很久之前了。」

  「久遠到我已經記不清楚，甚至都快要模糊掉了那段記憶。」

  「若非能時不時地見到你們……幫我喚醒一些記憶，穩定一些靈智的話。」

  「就憑我的實力，可能早就已經被這片天地同化，失去了靈智，維持不住源氣的潰散為這上古戰場裡的一草一木了吧。」

  陳銘抓住了關鍵詞，「什麼叫我們？」

  「你見到了誰？」

  「哪些人？！」

  他覺得自己隱隱約約接觸到了關鍵。

  可那位卻沒有回答，而是對他做出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我本以為你什麼都知道，那個傢伙已經告訴過了你。」

  「現在看來，是我理解錯了。」

  「既然他都沒有交代過，那我自然也不能透露。」

  說到這裡時。

  他突然聲音壓低了數倍。

  然後帶著無比警惕地神色，抬頭望去。

  那裡，是火山內部的石壁。

  空無一物。

  可他的目光卻仿佛能穿透這一切，看到外面似的。

  伸出手，指了指天。

  「人在做，天在看。」

  「在這裡，我能說那些涉及禁忌的東西。」

  「但在外面……」

  「不能說。」

  「甚至，連想都最好不要多想！」

  「你得慶幸，我們之間的誤會是發生在上古戰場裡，發生在這種虛無縹緲的地方，否則的話……」

  「它會關注到我們的。」

  對方警惕，甚至畏懼的模樣。

  讓陳銘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明明這番話，什麼關鍵信息都沒有透露。

  可……

  卻讓陳銘覺得呼吸沉重。

  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重、壓迫，在心頭升起。

  「不說這個了。」

  對方擺了擺手。

  「總之，多謝你，如果不是你的幫助，我沒法幹掉刀疤王，奪取這片領地……」

  「領地對於我們這種上古戰場裡面的生物而言，無比重要。」

  「就像我剛才告訴過你的，經年累月的活著，其實會讓我們變得渾渾噩噩，當最後一絲靈智被消耗乾淨後，我們就會潰散，消弭於這片天地間。」

  「可有了領地，我們虛無縹緲的靈體才算是有了載體。」

  「這是我們穩定住自身的重要錨點。」

  這些信息，對於探索上古戰場可謂是至關重要。

  無盡歲月里，無數冒險者探索此地，可都沒有一個人將這些標註在地圖上……也不知道是沒有察覺，還是不願意將如此機密分享。

  可以說是相當重要的情報了。

  但陳銘卻有些聽不進去。

  他現在心如亂麻。

  滿腦子都是先前的那些消息。

  而那些消息綜合起來，讓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觸摸到了一個無比至關重要的問題。

  那個問題……

  他一直都是忽視的。

  即便它是那麼的不合理，那麼的突兀。

  可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思考過，深入過哪怕一丁點。

  對於陳銘而言。

  它就是房間裡面的大象。

  儘管如此的顯眼，可陳銘總會刻意地忽略，視而不見。

  那個問題便是……

  重生！

  他為什麼會重生？

  怎麼可以重來一世？

  他真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於他而言，能彌補遺憾，能改變前世犯下的過錯，憑藉著前世的記憶，在遊戲裡越走越遠，保護好喜歡的人，守護住身邊的一切，就足矣。

  他只以為，這是上天的眷顧。

  畢竟遊戲都入侵現實了。

  重生又有什麼不可能呢？

  就像是前世那些被上天眷顧的幸運兒們。

  他們可以毫無理由地就成為天之驕子，在大洗牌的時代里不費吹灰之力地取得耀眼的成績，成為引領時代的弄潮兒。

  陳銘他重生一世，成為這一世的弄潮兒，又有何不可？

  一直以來。

  陳銘對於重生的態度，都是如此。

  可直到現在。

  經歷了那麼多的種種。

  和一個又一個大佬扯上了關係。

  他就算再如何遲鈍，也已經隱隱約約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重生，絕非那麼簡單。

  只是信息太過冗雜。

  他實在是沒能總結出其中的關鍵。

  就像是一道數學題，在沒有湊齊關鍵條件的情況下，哪怕陳銘再如何睿智，也無法從中梳理得到最終的答案。

  可眼下。

  自己似乎隱隱約約，觸及到了這個關鍵。

  就在陳銘的腦子飛速運轉之時。

  突然。

  一陣叫喊將他拉回了現實。

  「你還在想那些事情？」

  「別想了，對你沒有好處的。」

  「與其去追尋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消耗自己的精力，倒不如跟我合作一番，讓你在這次的上古戰場之行里取得更大的優勢。」

  那個傢伙的聲音將陳銘的思路強行打斷。

  陳銘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被這般打斷，他肯定是會覺得有些生氣的。

  但接下來對方的一番話，卻猶如重磅炸彈，拋在了他的心頭。

  「我在上古戰場裡呆了太久太久，去了無數的地方，見過無窮的生靈……」

  「這片天地遠沒有你們看起來的那么小。」

  「你們探知到的，甚至不到整片上古戰場的十分之一。」

  「對於你們而言，探索是充滿危險和不確定因素的，隨時可能因為敵人的強大，或者源氣的缺失而折戟沉沙。」

  「但我……可以替你做這個嚮導。」

  「那些對於你們而言是禁地，是未知數的神秘之地……我卻一清二楚。」

  「這些情報對於你的助力有多大，想必不需要我多說，你也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