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維克托的眼中,宙斯的身上閃現出了這樣的字跡。
【『間斷的虛幻』已失效】
同時,這也標誌著宙斯作為神明不可觸碰的機制已被徹底解除。
此刻,宙斯原本虛幻的身體逐漸變得實質化。
皮膚裸露在空氣中,銀白色的長袍也顯現出眾多褶皺。
就連他那束白色長須也沾滿了厚重的砂礫灰塵,糾結纏繞。
視力無比敏銳的維克托還看到了宙斯眼角流出的鮮血,
連神明間的激烈爭鬥也未曾讓宙斯流出如此殷紅的血液,
結果,僅僅是赫拉的幾句話語,就讓宙斯心態崩潰,血流如注。
鮮血是人類的象徵。
這表明如今的宙斯已經失去了神性的保護,
間斷的虛幻,原是神明們獨有的特權,
只要擁有它,神明就無法被人類觸碰,
即使維克托無比強大,對宙斯的弱點了如指掌。
他也無法在宙斯擁有『間斷的虛幻』時對其發起攻擊。
當然,神明間是可以相互觸碰的。
但要直接攻擊到一位神明,首先必須解除【間斷的虛幻】。
解除的方法很直接,最簡單的就是讓神明內心崩潰,
情緒波動劇烈的神明會失去這項特權,回歸人性。
就像曾經的赫爾墨斯,因為維克托而意志崩潰。
從而失去了『間斷的虛幻』,被奧伯利一拳秒了。
但神王宙斯顯然不那麼容易被破防。
自從維克托將宙斯重新召喚回人間之後,他已多次對宙斯進行試探。
最初是在修爾本這座城市,
他手持哈迪斯的隱身頭盔,在宙斯的地盤上肆意行走。
喚醒無數魔法,將整座城市陷入火海與混亂之中。
其次,在宙斯收集人類信仰時,他創造了哈迪斯的雕像。
通過金蘋果和赫拉,他誤導人類,從而策劃了這兩位神明之間的對戰。
直至最後,維克托親自出場,通過宣戰的方式為正義女神收集信仰,使宙斯一無所獲,
但即便眾神都被維克托策反,這些並未讓宙斯的情緒產生太大波動。
顯然,宙斯的情緒比赫爾墨斯要穩定得多。
所以在最後,維克托通過他自己早就挖好的坑,為宙斯設計了一場精心的劇本。
一氣宙斯。
宙斯與波塞冬之間的計劃,是想要把他身邊的神明全都策反回去,
波塞冬的及時策反,以及愛神與光明之神的回歸,確實讓宙斯看到了一線希望。
然而,維克托早已預料到這一步,並提前準備好了應對策略,將雅典娜留在了自己這一方,
雅典娜後來試圖代替他成為神王的言論,也明顯讓宙斯感到不滿,
畢竟沒有哪個當爹的會願意看到自家孩子會這麼不聽話,
但這還遠遠不夠,宙斯的心理素質還未到崩潰的地步。
之後,便是二氣宙斯。
維克托準備了百萬亡魂,將它們替換成宙斯原本的百萬「神明之種」。
這讓宙斯產生了一種錯覺,以為自己在為哈迪斯培養軍隊。
最後,三綠宙斯。
也就是現在的劇情。
這三段的共同點在於。
無論是宙斯策反神明,召喚百萬士兵,還是最後名義上贏得與哈迪斯的對戰,
都先給宙斯一絲希望,然後通過翻轉讓他絕望,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承受打擊。
直到宙斯認為自己終於贏得一場勝利的時候,
卻突然發現,他實際上一次都沒有贏過。
每一次都是早已註定的結局,甚至他的老婆也早已成為了別人的工具,
這種連續性的打擊是任何人都難以承受的。
哪怕宙斯的情緒再怎麼穩定,
他是神,不是和尚,也不是聖人。
最終,宙斯那早已繃得緊到極限的神經。
在意識到自己早已被人綠的那一刻起,就此斷裂,
這時,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事態的異常,
隨著赫拉那句話落下,每個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維克托,
一股震驚的情緒如海浪般迅速席捲了整個觀眾席,淹沒了所有的觀眾。
一部分觀眾沉默地愣在位置上,而更多人則是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他們注視著遠處的維克托,眉毛挑起,眼睛睜大,話語哽咽在喉嚨,久久無法言語。
甚至在天空之上,一直維持著神明競技場規則與秩序的正義女神,也把目光投向了維克托。
同時,波塞冬與雅典娜顯得十分默契,暫時停止了戰鬥。
他們似乎察覺到了戰鬥之外的變故,一同後退,望向天空。
此時,天空已被烏雲密布環繞。
儘管黑雲翻湧,雷聲卻遲遲未落。
並且,原本在天空中激戰的兩位神王也已經消失無蹤。
宙斯和哈迪斯的戰鬥結束了嗎?
緊接著,他們的目光向下,越過百萬戰士,
他們同時看到了。
不遠處的宙斯正躺在凹陷的地面上,眼角滲血。
這一幕讓波塞冬瞪大了雙眼。
不僅是他,連雅典娜也感到詫異。
手中的長槍垂落,觸及地面,瞳孔顫抖,久久無法平靜。
宙斯流血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而在所有人都處于震驚之中,
哈哈……
一道極其低沉且帶有迷離苦澀的苦主笑聲在競技場中心響起,
這笑聲撕裂了寂靜,傳遍了全場,
混雜著崩潰與無奈,瘋狂與痛苦的情緒從這笑聲深處湧出,觸動了每一個人的心弦,
使無數觀眾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道可怕且扭曲的笑聲,是從宙斯那裡發出的。
「原來,原來是這樣。」
宙斯的聲音嘶啞且顫抖。
即便是呢喃之聲,也像是生鏽的鐵片刮過乾涸的大地,尖銳刺耳。
與此同時,他那顫抖的精神變得更加紊亂,他的笑聲在眾人耳中愈發顯得瘋狂。
他那身著白色長袍的健壯身軀,也逐漸被黑暗所侵蝕,
原本無瑕的衣衫現被黑色的陰影所染,周身纏繞的黃色雷霆也帶上了絲絲黑暗,顯得突兀詭異。
「為什麼……為什麼……」
「連你也無法接受我。」
滋啦——滋啦——
電流紊亂的聲音在競技場表面肆無忌憚地涌動,變得狂亂而猙獰。
在所有人眼中,這位一度高傲的神王,此刻已跌落塵埃,
無數觀眾目睹這位落魄而瀕臨崩潰的神王,內心竟然湧起了些許憐憫。
就連哈迪斯也轉過頭來,用一種冰冷的目光審視著他這位已經情緒崩潰的兄弟,
看著他的眼角滲出鮮血。
仿佛從他眼中流出的不是鮮血,而是他內心崩潰的眼淚。
但神明不會流淚,於是從他眼角流出的是新鮮的血液。
極度悲慘。
直至最後,
宙斯瞪大雙眼,望向那霧蒙蒙的天空,徹底陷入了絕望,
一塊巨石重重壓在心頭,徹底折斷了他那脆弱的靈魂。
壓抑與悲痛交織在宙斯的心中,他躺在大地上,機械地張開嘴巴,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
這道悲慘的呼喊與絕望的咆哮交織在一起,迴蕩在整座競技場。
轟——隆——
伴隨著宙斯的呼喊聲傳遍大地,高空的黑雲翻騰,聚集成一道猛烈而可怖的雷霆。
震雷的聲音仿佛貫穿了整片天空。
儘管天空被陰雲籠罩,聲音仍是傳遞了萬里之遠。
而那雷霆巨柱的恐怖之勢,宛如重重閃電交錯集中的雷霆瀑布傾瀉而下,直擊大地,
雷霆的光芒在瞬間吞沒了宙斯的身體。
這一聲巨雷震動天地,讓無數人都嚇了一大跳。
連赫拉也被嚇得退後好遠,面露驚恐。
她的雙眼顫抖不已,眼睜睜看著那道寬大如巨樹般的雷霆完全覆蓋了宙斯。
但不過幾秒鐘後,那道突如其來的雷霆便從地面消散無蹤,回歸到了烏雲之中。
這一刻,眾人的目光齊齊聚焦於宙斯原本倒地的凹陷之地,
但現在,宙斯已經消失不見。
轟隆。
天空再次發出低沉的怒吼。
宛如巨獸即將發動攻擊前的威脅聲,從眾人頭頂上空傳來。
這次,低迷的烏雲變得躁動不安,翻湧的程度相比之前也已經不可言語,詭異萬分,
就連那輪金黃且熾熱的太陽也似乎差點被覆蓋。
沉重的黑暗如海洋般翻騰湧動,吞噬了競技場上所有的光芒,
即便太陽依舊存在,無數人也已經無法看到那團灼日清晰的流光。
雷霆在黑暗中扭曲,顯露出令人畏懼的威嚴,從烏雲中傾瀉而下,
雲層在雷光的照耀下陣陣閃爍,刺眼的雷光揭示了陰影的輪廓。
所有人都抬頭望向漆黑的蒼穹,
在雷光不斷交錯的照耀下。
他們仿佛在翻滾的烏雲中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身影,隱藏在雷霆風暴之中。
細看之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黑雲籠絡當中,陰影之下,一個巨大的頭顱若隱若現,
這顆頭顱仿佛與黑雲融為一體。
他的眼睛宛如雷霆穿梭而出的洞口,口腔中藏匿著雷鳴乍現的巨鼓,
漆黑組成了他的面龐,穿梭而動的風浪化作了厚重的鬍鬚。
那是一位絕望,甚至崩潰的神王,
此刻的宙斯,已經連生命都可以放棄,任由絕望滋生蔓延。
他透支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將神力灌注在這片蒼穹之間,展現出了這般姿態。
由黑雲構成的面龐已覆蓋了整個修爾本,延伸至整個坎特王國,甚至甚至更遠的土地。
與此同時,維克托抬起頭來,凝視著天空。
宙斯那綿延於整片天空的血條,終於在此刻,暴露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天神之主宰——宙斯】
Lv——80
同時,宙斯的目光也死死鎖定了維克托。
雷電在烏雲的驅使下蠢蠢欲動,像是一條條尋求獵物的長蛇,試圖劃破蒼穹,
而更為密集的交織電網覆蓋了宙斯兩團瞳孔,萬分可怖。
氣流激盪,雷聲轟鳴。
他那溢出的怨恨融合於電光中,電弧牽引著周圍不安的乾燥空氣。
試圖要把維克托從頭到腳,就此擊穿,
「我一定要,」
「贏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