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終於合法了

  重新穿好睡衣後的莉雅蜷縮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用被子緊緊裹住。

  一隻手輕輕捂著臉,整個頭都埋進了厚厚的被褥中,臉頰染上了淡淡的羞紅。

  房間一側,是一扇巨大的玻璃窗戶。

  細膩的窗簾輕輕垂落,將外界的光芒微妙地隔斷,給房間帶來一種幽靜寧謐的氛圍。

  房間從門而入,左側看來便是一面柔和的沙發。

  維克托坐在沙發上,慵懶地靠在其後背。

  黑色風衣隨意垂落在地,眼神深邃地凝視著臉埋入被中的莉雅。

  莉雅緩緩抬起頭,透過指縫,羞澀的紅暈在她的臉頰上更加明顯。

  維克托看著她,剛要張開嘴巴說什麼,卻被一道平靜的聲音打斷了:

  「你先別說話。」

  維克托很果斷地閉上了嘴巴,安靜地當一個傾聽者。

  莉雅仍舊捂著臉,沉默不語。

  目光呆滯地落在房間的一個角落,對維克托視若無睹。

  想說的話很多,但是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閉上眼睛,但腦海里一片空白,無法集中思考。

  對,想一想,克萊文納領地的資產還有多少……

  不行,完全不行,腦子亂成一團,什麼都想不起來。

  剛才維克托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場景,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她的記憶里。

  無論她去思考什麼事情,那些斷斷續續的片段總會閃現出來。

  她思考維克托的出現是否太過巧合。

  怎麼就正好在她換衣服時,維克托就出現了?

  莉雅越想越難受。

  而她也想起了維克托一開始的解釋: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一個會傳送的高階法師,實際上是被寶箱吞沒,然後恰巧出現在妹妹換衣服的場景,對嗎?」

  維克托平靜地點了點頭。

  莉雅深呼吸了一口氣,揚起頭,呆滯地望著天花板。

  在注意到維克托之後,她第一時間做的居然不是大喊大叫。

  她甚至還在為對方思考。

  要是維克托偷看妹妹換衣服這件事情傳出去。

  那麼將會對維克托和整個克萊文納家族的聲譽造成多麼嚴重的影響。

  因此,莉雅聰明地選擇了沉默。

  終究還是理智戰勝了本能。

  但隨著她逐漸冷靜下來,羞恥感開始逐漸湧上心頭。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被看光了這個事實。

  而且這個人,還是她的兄長。

  維克托·克萊文納。

  原本的理智正在逐漸崩塌,就現在而言。

  羞恥正逐漸重新占據心頭。

  克萊文納家的家教十分嚴格,尤其是對於男女之間的教育。

  從小,父親和傭人們就不斷提醒並教育她。

  要與異性保持適當的距離,哪怕是親近的家人也不例外。

  即便小時候的莉雅總是纏著維克托「哥哥哥哥」地叫,但家族的教育原則始終牢記於心。

  像是什麼從小跟兄長一起洗澡,睡一張床的狗血劇情,那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在長期的教育影響之下,『只可以與未來的愛人毫無保留』是從小灌輸在莉雅腦子裡的理念。

  雖然她從小到大也沒遇見過什麼能讓她心動的人。

  畢竟上面有個過分優秀的哥哥擺在那裡,同齡人更難以入她的眼。

  然而現在,她的這份理念,開始崩塌了。

  就像是萬丈高樓的地基被地震拆解了一樣,無數片瓦礫和岩石紛紛墜入大地,揚起席捲千丈的灰塵。

  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原本沒打算嫁出去的莉雅,如今更是嫁不出去了。

  在任何意義上。

  「呵……哈哈。」

  被兄長以這種戲劇性的方式看光什麼的,讓莉雅無法接受。

  甚至這還是她自己做的孽。

  想著寶箱或許是父親的遺物,才讓海爾納森搬到她的臥室。

  可誰又能想到,寶箱裡會跳出一個維克托?

  原來,科科特說的那句「寶箱有點問題」是這個意思啊。

  早知道會這樣,當時就應該聽科科特的,把這個箱子丟在客廳。

  實在不行,丟在宅邸之外也可以。

  情緒一股腦涌了上來,直衝莉雅的大腦。

  她雙眼空洞呆滯,乾癟的笑聲從她喉嚨里陣陣傳來,無奈至極。

  她低下頭,望著維克托,有些呆滯的表情看起來甚至已經逐漸崩壞。

  「所以,你為什麼會在那個寶箱裡出來?」

  「那可是父親墓里的東西啊……」

  維克托聽著莉雅的提問,眼神抬起,對上了莉雅那有些瘮人的目光。

  他嘆了一口氣,淡然的聲音緩緩響起:

  「為了證實一些事情。」

  「順便,把他藏在墓里的東西帶出來。」

  莉雅愣在床上,空洞雙目里的眼神像是穿過了維克托,看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一些……事情?」

  維克托看著滿目疑惑又呆愣著的莉雅,稍稍思考了一下。

  本想以什麼理由來敷衍她,但最後想了想。

  他還是打算實話實說:

  「有人告訴我,克萊文納是受到過詛咒的家族。」

  「於是我叫海爾納森帶我去了那片墓地。」

  而最後驗證的結果是,麥克·瑞姆說的的確是真的。

  雖然他沒有能夠在墓地之中找到提斯納托的屍體,但是在那墓里卻隱藏著一扇通向地獄之門的道路,

  以及那身赤色的盔甲。

  地獄火將軍,與繁星帝國的四大將軍屬於一個體系。

  但又截然不同。

  如果說繁星帝國是身居高空的眾神,主動降下群星為那些強大的將軍們帶去祝福。

  那麼這地獄火將軍便是在冥界洗禮之下而得到力量的墮落之人。

  這位地獄火將軍,也就是克萊文納家族的先祖。

  在地獄的詛咒之下,克萊文納的血脈無法出現法師。

  因為冥界沒有法師。

  這些事情對於曾經速通過冥界的維克托而言無比了解。

  他只是好奇,鏡魔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

  還有....如果前任家主提斯納托沒有離世的話,那他現在又去了哪裡?

  但這些都只不過是一些蛛絲馬跡的猜測。

  維克托的話讓莉雅聽得有些發愣,她的眼神從之前的空洞逐漸轉為陰霾籠罩的疑惑。

  但同時,她也幾乎忘記了之前被維克托看光的尷尬事情。

  「……受到詛咒?什麼意思。」

  維克托看著莉雅,像是做著提醒一樣,淡淡說道:

  「如果你翻過克萊文納家族的族譜,你會發現,克萊文納的祖輩沒有一個人是法師。」

  聽著維克托的話,莉雅頓了一下。

  她手中的確有克萊文納家族的族譜。

  可是她幾乎沒有怎麼仔細看過。

  雖然說法師是最近幾百年來才開始流行的。

  因為法師議會的建立,讓許多隱匿於世界的法師出現在了公眾的視野里。

  讓不少人都了解到了法師這個職業。

  可的確,好像她們克萊文納家族,只有維克托這一代才出現了一名法師。

  但是維克托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莉雅的腦袋裡靈光一閃,好像想到了些什麼。

  但她並不能確定,她也不敢確定。

  但緊接著,維克托的話,讓她猛然怔住。

  「因為這是我們家族的詛咒。」

  維克托緩緩站起身來,低著頭,看著莉雅:

  「克萊文納的血脈,註定無法成為法師。」

  這句話,讓莉雅呆滯在床上。

  她眨著雙眼,愣愣地看著維克托。

  原本混亂的大腦變得更加混亂。

  只不過,還沒等她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維克托已經走到了門口。

  他並未轉過身來,只是一句平淡的話,在莉雅的耳邊響起。

  「雖然箱子是你帶進來的,但同樣我也有錯。」

  「等你平靜一下心情,想清楚了,我們在繼續聊聊吧。」

  蒼白色的風息微微吹動,將臥室的房門推開。

  同樣吹起維克托黑色的風衣。

  他腳步輕盈,未帶半點聲音的走了出去。

  那道蒼白的風息逐漸消散,但微風的末尾像是伸出了一隻無形的手臂,輕輕將房門也順勢帶上。

  莉雅看著房門重新關閉,卻像是有些不知所措一樣。

  有什麼話堵在嗓子眼裡,卻開不了口。

  噗通……噗通。

  莉雅一隻手緩緩放在了胸口前,感受著陣陣搏動。

  心臟狂跳,恐怕比之前跳的還要更快。

  大腦已經更加混亂了,混亂到處理不了任何信息。

  維克托,剛剛說了什麼?

  『發育的不錯?』

  不不,不對,我為什麼會想到這個。

  感覺身體有些發燙,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很燙,甚至有一種是不是發燒的錯覺。

  糟糕,臉紅的不行。

  好熱,還在發燙。

  有沒有鏡子,我需要一面鏡子……

  莉雅低著頭,摸著自己的發燙額頭,瞪大了雙眼。

  柔潤的眼神里像是能滴出水來

  她輕輕地呢喃著:

  「克萊文納的血脈,無法成為法師……」

  「無法成為法師……」

  「那……」

  在那混亂到已經無法思考一切事情的大腦里,唯一有一點顯得尤為清明。

  「維克托……是法師。」

  她重新抬起頭來,看著維克托離去穿過的那扇門,抿住了嘴巴。

  窗戶不知在什麼時候被風息吹得敞開。

  一股微風划過她的耳邊,讓她感到微微的清涼。

  但跳動的心臟甚至大過了風息的微微呼嘯。

  莉雅呼吸著滾燙的空氣,吐著心中的煩雜。

  卻再也聽不清楚心中的那三兩下的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