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別哭,我親愛的人(祝我生日快樂!)

  莉雅大腦發脹,苦惱地坐在宅邸的書房裡。

  她的手裡抓著一本書籍,來回的翻看。

  可不管怎樣去看,她的心情都無法平靜下來。

  這算什麼?

  她想要看書冷靜一下,可是越看書越能感覺到那股奇怪的割裂感在腦中湧現。

  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了看書的習慣的?

  莉雅終究還是看不下去了,將書本合上,丟在一邊,揉著自己的眉心。

  端起了一旁的茶杯,靜心地喝下了一口茶水。

  苦澀的滋味卷過了她的味蕾,絲絲的回甘在口腔中蔓延。

  香子蘭站在她的一旁,一言不發,等到莉雅喝完後,她貼心地為莉雅重新斟上茶水。

  莉雅抬頭看了一眼香子蘭,不禁的詢問起來:

  「香子蘭,我記得,你是一個法師?」

  香子蘭微微鞠躬,對著莉雅回復著:

  「莉雅大人,我還只是一名見習法師。」

  見習法師,相當於正式法師的預備生。

  莉雅自然知道這些。

  於是,她點了點頭。

  「想不到,在你們亞人的族群里,居然會出現一個像你這樣具有魔法天賦的亞人。」

  當然,讓莉雅更意外的,不是香子蘭的魔法天賦。

  而是她那不同於其他亞人獨有的理智與智慧。

  難道香子蘭是天生就會這些嗎?

  不,當然不是。

  在其他人的提醒下,莉雅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出現了一片十分明顯的記憶空缺。

  有自知之明的她明白,香子蘭不可能是她自己培養起來的。

  能夠做到如此有禮貌而且行為極其優雅,甘願作為女僕,服務他人的亞人,幾乎是不可能被她調教出來。

  培養香子蘭的,另有其人。

  那個人,到底是誰?

  雖然她對格溫詢問了許多問題,可莉雅仍舊找不回自己本應該存在腦子內的那一段缺失的記憶。

  不過,她卻有了些許的目標。

  第一,因為克萊文納家族有人與格溫有一場婚約。

  所以那位神秘之人的身份已經幾乎可以確定是克萊文納家族的人,

  但婚約的對象,不可能是她啊!

  莉雅通過那位神秘之人與格溫的關係進行排查,最後想了起來。

  格溫,是帝國公主的劍術老師。

  她的資歷明顯不足,皇室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讓格溫去成為公主的老師。

  莉雅這才發現,他忘記的這人,肯定與皇室有所關聯,而且關係不差。

  莉雅確信,她自己必須憑藉這些消息去探查一下。

  所以她拜託了依然待在王都的格溫。

  她相信格溫一定能找出點什麼。

  這時候,莉雅看到桌子上的水晶有了晃動。

  莉雅連忙將水晶拿在手裡,可從中傳來的聲音卻並不是格溫,

  而是另一個她十分熟悉的人:

  「莉雅小姐。」

  莉昂的聲音,在裡面響起。

  莉雅不太清楚。

  這個時候,她有什麼想要匯報的?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這或許可以幫到您。」

  莉雅打起了精神,隨即趕緊催促道:

  「說來聽聽!」

  另一邊,莉昂站在礦場的山上,手裡正持著那塊能夠用來通訊的,閃爍著光芒的水晶。

  她青金色的長髮在微風之下不斷擺動,衣衫同樣不斷被挑撥。

  莉昂站在礦山的山頂處,面色冷峻。

  她望著山下那些挖礦的工人,淡淡地說著:

  「礦場的工人挖出那面鏡子時,我剛好在場。」

  當時莉昂記得,自己是有事情去尋找莉雅的。

  「可是,那時候,我突然忘記了您。」

  「直到今天早上,我才想了起來。」

  莉雅聽著她的話,感到了一陣恍惚。

  突然,她有了些許的想法。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盯著眼前的水晶:

  「今天周幾?」

  「莉雅小姐,今天,是周六。」

  莉雅聽到回答,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她自己也記得,她接到礦場工人那邊的通知,前往礦場去看那面鏡子。

  但在那之後的記憶,她卻一概不知。

  只知道自己醒過來之後,那面鏡子,已經擺放在了家裡。

  那天,是周五,而且還是早上。

  她失去了周五一整天的記憶。

  就如同莉昂說的一樣。

  在周五這一整天的時間裡,莉昂,忘記了她。

  現在,莉雅記憶里這一片空缺,與莉昂所描述出來的經歷,簡直相似到了驚人的地步。

  莉雅頓時激動了起來,向著水晶興奮地說道:

  「謝謝你,莉昂!」

  「你的線索,為我提供了足夠的幫助!」

  說罷,她趕緊切斷了水晶之間的聯繫,轉頭吩咐著神那邊的香子蘭:

  「快去通知海爾納森管家,讓他把那面鏡子搬過來。」

  香子蘭接到命令,微微鞠躬,便離開了書房。

  過了不久,一位年邁而強壯的高大熊人走了進來。

  香子蘭緊跟其後。

  在熊人的手掌上,一隻手,抓住了鏡子的邊框,提進了房間。

  那面鏡子在他的手裡,就仿佛一件托盤一般,小巧無比。

  海爾納森將鏡子放在了莉雅的面前,恭敬地向著莉雅說道:

  「莉雅小姐,您要的鏡子。」

  光滑的鏡子倒映出了莉雅的臉。

  她上下打量著鏡子,鏡中的自己,也做出了相應的動作。

  「嗯……這好像沒什麼特別的?」

  她想伸手去摸摸鏡子,可突然間,她微微一愣。

  回過頭來,她看向了海爾納森:

  「海爾納森,你剛剛,叫我什麼?」

  「為什麼,你沒有稱呼我為『家主』?」

  海爾納森微微一鞠躬:

  「莉雅小姐,家主另有其人。」

  莉雅整個身體都轉了過來,認真地看著他,嚴肅地問道:

  「你都知道些什麼?」

  海爾納森低著頭,畢恭畢敬地回應:

  「抱歉,莉雅小姐。」

  「我能力不足,只知道這些。」

  莉雅將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下巴處,開始細細思索。

  正巧此時,熊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但是,我尚且記得。」

  海爾納森看著莉雅,瓮聲瓮氣地說著:

  「我曾經帶著你們一起。」

  「堆過雪人。」

  這一刻,莉雅猛地抬起頭來。

  就是這個!

  她再也顧不得那面詭異的鏡子,無視了站在一旁的香子蘭,越過了海爾納森,急忙地向著書房外跑去。

  很快,她跑到了自己臥室的門口。

  高強度的體力爆發,讓她累得氣喘吁吁。

  但莉雅絲毫不在乎,她一把推開了臥室的房門,急切地衝到了柜子一旁:

  「魔法鎖?天吶,我到底是什麼時候設下的??」

  她顧不得這些,伸出手,開始思考這個魔法鎖正確的打開方式。

  可是在手觸碰到柜子的瞬間,魔法鎖像是自動識別了來人一樣,自動的打開了。

  莉雅有些不理解,心中泛起一股疑惑。

  但這顯然是一件好事。

  莉雅不再多想,翻找著抽屜,撥開了那些縫縫補補的老舊玩具,摸到了抽屜的最下方。

  然後,拿出了那本,已經泛黃的筆記本。

  雪人,雪人!

  她顧不得筆記本前面的一切內容,腦海之中,只剩下『雪人』兩個字。

  終於,她找到了那一頁。

  她看著上面的內容,仔仔細細的,閱讀了起來。

  「十二月二十一日……」

  「今天,下了一場,好大好大的雪……」

  稚嫩的文字,稍顯少女時期的天真與爛漫。

  終於,莉雅閱讀到後面的地方。

  她愣住了。

  「我把雪人給哥哥看了。」

  「給哥哥……哥哥?」

  誰是哥哥?

  她一把將日記本放在桌上,如同瘋魔一般,抓狂地翻閱著之前的內容。

  「十一月六日……」

  「十一月七日……」

  「十一月八日……」

  哥哥,哥哥。

  這日記本里的回憶之中,一直在提著這兩個字。

  但莉雅對這日記本里的所有內容,卻沒有半點的記憶。

  她無比急切,妄圖從這本薄薄的日記本中,尋找出她想要的答案。

  哪怕只是一個名字。

  哥哥,哥哥……

  他到底是誰?

  於是,莉雅不停地翻找,甚至不顧泛黃而變脆的書頁被她撕裂。

  為什麼會忘記,為什麼?

  莉雅從喉嚨中擠出了一道急切地聲音,帶著幾分哭腔。

  快想起來啊,莉雅。

  伴隨著日記本的內容,她翻到了後面。

  「十二月,二十三日。」

  「他說,他討厭眼淚。」

  是啊,他討厭眼淚。

  那一刻,她第一次學會了堅強,學會了獨立。

  所以從那一刻開始,莉雅再也沒有因為他而哭過一次。

  可這一次,她還是急切的哭了出來。

  滴答,滴答。

  眼淚,打濕了泛黃的日記本。

  莉雅無助的低著頭,任由頭髮將自己的臉遮擋住。

  同時,念出了那最後一段的文字。

  「我好沒用……」

  微風闖入了窗口,徐徐吹過莉雅的面龐,將那泛黃而脆弱的紙張慢慢吹動。

  在風的吹動下,莉雅注意到了。

  日記本的一頁,被折上了一角。

  就好像是故意想讓她看到的一樣。

  她忙的翻開這一頁,仔細的看了起來。

  那是一片空白,上面沒有記載任何東西。

  可突然間,她瞪大了雙眼。

  在空白的上方,畫著一個簡單的笑臉。

  卻好像帶有魔力一樣。

  一個名字,緩緩映入了她的腦海之中。

  「維……克……托?」

  狂風從狹小的窗口灌入,將兩扇窗戶吹動得噼啪作響。

  窗簾被捲起,莉雅的頭髮也隨著狂風的涌動而變得紛亂。

  可在狂風之間,好像有一道微風,像是在不經意之間,抹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莉雅眨了眨眼。

  那並不是微風。

  這一刻,她看到了。

  那是一隻手掌,帶著溫熱,正撫摸著她的臉龐。

  用大拇指,輕輕的擦去了她眼角的淚光。

  一身黑色的風衣,在狂風下不停舞動。

  男人沉著的聲音,漸漸在莉雅耳邊響起:

  「我的確不喜歡眼淚。」

  莉雅呆愣著,看著面前的男人。

  烏鴉站在他的肩頭,抬起頭,一隻獨眼顯得甚是高傲。

  在男人淡漠的目光中,多出一絲柔和的氣息,靜靜地看著莉雅。

  感受到掌心的溫度傳來,莉雅帶著濕潤的眼睛,靜靜抬起了頭。

  窗外的風似乎變得有些喧囂,但不再是那般狂亂,反而溫煦了起來。

  柔軟的風流過肌膚,頭髮也從溫柔里揚起。

  男人熟悉的聲音,伴隨著安穩的清風,逐漸迴蕩:

  「所以,別哭。」

  「我最親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