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道漆黑鎖鏈不斷散發出濃濃黑煙,像是逐漸將那無垠的雲端污染。
瞬間,黑煙從白雲之上溢出,向著天空不斷升騰。
維克托腳下猛然出現的巨大黑色陣式也被那黑煙徹底掩埋。
那鎖鏈不斷收縮,將巨鳥的咽喉死死扼住。
「罪惡邪念之神,屈服將從吾之雙手剝奪——」
「千潔之聖獸,墜入沉寂——」
隨著咒語的緩緩誦讀,維克托風衣之下的身體,仿佛被一條條漆黑的靈魂化作一層層堅厚的盔甲。
巨鳥瘋狂揮動著雙翼,試圖掙脫束縛,可換來的卻只是更進一步的侵蝕與收緊。
它的身體被無盡的鎖鏈緩緩環繞了一層又一層,化作一團巨大的黑色鐵繭。
很快,鎖鏈周圍懸浮著數道晦澀的符文,鐫刻在鎖鏈之上。
轟!轟!
兩股激烈的迴蕩猛然在符文之間響起,相互碰撞。
白色的符文像是獲得生命一般開始扭動,從鐵索之間的縫隙深入巨鳥的身體。
唰!
瞬間,那巨鳥的身體化作了一條條白色的氣流猛然從鐵繭中爆開。
順著鎖鏈,化作一道道符文刻融入了維克托的風衣上。
風衣衣領與衣擺之處緩緩出現了數道白色顫動的神秘符文,不斷散發著強大的能量。
巨鳥徹底消散的那一刻,天空像是被黑煙徹底侵蝕,變得陰暗無比。
白雲似乎也開始分崩離析,虛空形成一個個黑色的漩渦,將那石柱與雲朵不斷捲入。
腳下的巨大石柱開始猛然晃動起來,不斷剝落的碎片告訴維克托,此地不宜久留。
神殿的守護者本身作為能源也用於支撐神殿本身的存在。
若是守護者在神殿之內被擊殺,經過長久的時間沉澱下,濃郁的魔力還能夠重塑守護者的軀體。
可一旦,守護獸被強行帶離了神殿。
那意味著整個神殿的神力將被剝奪。
此時,整個神殿搖搖欲墜,似乎即將坍塌。
維嘉站在維克托的肩頭,似乎毫不意外。
維克托雙手插兜,在那顫動之中絲毫面不改色,轉身,向著那試煉敞開的大門悠然走去。
而隨著他的離開,那試煉之地徹底分崩離析,石柱徹底化作粉塵。
只剩下無邊的黑洞逐漸擴張,將天空也隨之吞下。
……
極北冰原之上,不知何時,聚集了一眾蠻族。
紅毛的蠻人聚集在一起,口中叫喊著古怪的聲調。
而在它們的對立面,是一群長著藍色鬍子,肌肉虬結的的蠻族們。
它們的手中舉著一根極為巨大的藍色旗幟。
旗幟之上畫著兩柄戰斧,像是嵌入寒冰一般。
那是臻冰之爪的象徵。
紅色蠻族與藍色蠻族對峙著,而在他們的腳下,是那些擁有資格者的蠻人屍體。
它們的身體早已僵硬,血肉模糊,四肢像是被折斷一般,死壯極為悽慘。
正是因為這些資格者的存在,才能讓這群蠻族們來到這片最北部的極北冰原。
兩個部落的蠻族手持武器,頂著風雪不斷撕扯著嗓子。
不遠處,一座孤立的雪島,幾個顯出透明輪廓的魔導士趴在雪原之上,看著眼前的一幕。
看著雙方蠻族的陣仗,讓他們感到一陣興奮。
「這麼多蠻族聚到一堆,嘶……」
「這一個天災下來,豈不是都能一網打盡了?」
「他們似乎沒有什麼防備啊,要不現在通知將軍,提前準備戰爭魔法?」
他們相互小聲交流著,不過,他們並沒有注意到維克托的存在。
明明那個女騎士說的位置就是這裡來著。
剩下的,也只有遠處那寒冷海面上那神奇的白色宮殿,沒有檢查過了。
難道維克托就在那裡?
還在疑惑之際,神殿猛然發生了劇烈的顫抖。
突然間,強大的震感隨著涌動的海面向著百里四周傳播。
整片雪原陷入了猛烈的地震。
雪原之上出現了數道裂痕,海水一股腦地向著其中傾倒而入。
站在雪原之上對峙的蠻族頓時也盡數趴在了雪原之上,保持著身形。
幾個反應較慢的蠻族沒能站穩,跌入了冰洋,順著水流墜入了深谷。
神殿之中,仿佛爆發出了一陣沉悶的憤怒之聲,一道劇烈的風暴風海面之上驟然而起。
那些蠻族們不禁將目光全部拋向了坍塌的神殿。
或許是為了熄滅神明的憤怒,它們齊刷刷地趴在了地上,不斷地磕頭求饒。
可神殿並未因為它們的害怕而停止顫動,巨大的地震一陣一陣地向著無邊的雪原傳遞。
積雪因為不斷的震動也不斷地坍塌,激揚。
像是一頭冰雪巨獸猛然在這荒蕪的大地之上甦醒,卻又無力地跌入深淵。
突然間。
一道劇烈的白光從神殿之內迸發而出,直衝雲霄。
周圍的一切,像是變得無色一般。
天地之間只剩下了那一抹沖天的潔白。
……
在那恐怖的震顫之下,連蒼白魔導會的眾人都停了下來。
弗拉基米爾望著將那陰沉天空貫穿的白光,皺著眉頭。
他能從中感覺到無比濃郁的魔力量。
這股魔力,絕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
「那是什麼東西?」
白光像是在引導他們一樣,在狂雪之間夾雜著無盡的暴風,如同刀子一般割著他們的面龐。
沒人能回答弗拉基米爾這個問題。
在這令人無比感到震撼的畫面之下,在場的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股萬分恐怖的威壓。
艾麗卡神情一震,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雙眼直直地望著遠處,感受著撕裂身軀的猛烈風暴,任憑衣衫不斷舞動。
可很快……
一抹銀白色的身影宛若流光,向著那白光之處瞬間疾馳而出。
宛如銀色的利刃,帶著堅韌意志,毫不猶豫地反抗那恐怖的刺天煙火。
在艾麗卡的目光中,格溫的身影,僅僅在她眼中停留了片刻不到。
已然消失在人群之中。
「……」
艾麗卡有些發愣,弗拉基米爾同樣看著格溫離去的身影,從嘴裡呼出一口白氣。
「看來不用等前面的人匯報了,小子們。」
此話一出,蒼白魔導會的隊員們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振奮起來。
每一個人挺直了腰杆,眼中閃動焦躁的火焰。
弗拉基米爾轉了轉手腕,手套中,瞬間化出一柄巨大的冰斧。
他扛在肩頭,露出一抹笑意,哼哼地說著;
「該給那幫狗崽子們來點血的教訓了。」
.......
極北冰原之上,已變得分崩離析。
支離破碎的雪原大地刮動著像是尖刺一般的狂烈風暴。
伴隨著白光化作一條條衰竭的氣息,海面上緩緩化作陣陣颶風,向著雪原四面散去。
無數的蠻族仍然跪在原地止不住地祈禱,儘管它們額頭重重地磕出了鮮血,也不敢停下行動。
不知不覺間,一道嘶啞的聲音在蠻族之間緩緩響起。
可很奇怪的是,它們居然能夠聽懂那古怪語言下的蘊含的意思。
「我可不記得,我擁有過這麼一幫信徒。」
一隻烏鴉張著嘴,獨眼之中帶有著十足不屑的情感。
它站在維克托的肩膀之上,抖動著羽毛,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盯著那些愚昧的蠻人。
維克托雙手插在衣兜,靜靜地站在一塊冰山上看著那些驚慌失措的蠻族。
他感受到了。
來自這幫蠻族們滔天的憤怒。
或許是因為它們認為的神跡,結果從中出現的人是維克托,而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憤怒。
亦或許是因為那屠戮他們族人近半的仇人,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不管怎樣,當它們抬起頭來時,看到維克托的那一刻。
它們再也不能止住自己心中的憤怒。
「嗚嗚哇哇!」
蠻族們的雙眼之中布滿血絲,身上的紅色毛髮像是受到了生命賜福一般,化作了不斷燃燒的火焰。
跳動的火焰逐漸將它們的身體徹底吞噬,化作了一團純粹的能量實體。
它們向著天空發出飽含怒意的吼聲,聲音,傳遍了整片破碎的雪原。
「狂戰士。」
維克托看著憤怒的蠻族,淡淡地吐露出這幾個字。
當憤怒達到極點之時,蠻族便會得到最終的恐怖力量,那是一股隱藏在狂野深處的絕望。
它們徹底失去了理智,呲牙而出的淌水也因為渾身的火焰而瞬間消失蒸發。
揮動著纏繞火焰的武器,仿佛與它們的火焰軀體化為一體。
維克托面無表情,一道紅色陣式猛然間出現在手掌。
紋路逐漸相互纏繞,一團火焰在他手中不斷凝聚起來。
他本想將眼前的敵人一把火焚燒殆盡的。
可突然間,一道銀白色的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之中。
維克托眉毛微微一挑。
那白銀騎士雖然身著厚重的盔甲,行動迅速優雅,越過了那些躁動的蠻族,來到了維克托的面前。
長劍瞬間祭出,貫穿了那向著維克托猛然奔襲而來的狂戰士心臟。
即死攻擊!
利刃拔出,鮮血從劍刃之上迸發,狂戰士驟然失去了意識。
它身上所燃燒的火焰,還未能燃燒片刻,失神的身體,便墜入了那寂冷的冰洋之中。
格溫的出現,讓所有的蠻族停下了腳步。
其餘的狂戰士看著突然穿插而入的白銀騎士,感到了一絲荒謬的恐懼。
她將長劍猛地在雪原之上一甩,滾燙的鮮血潑灑在冰原上。
連頑固的寒冰,也融化了幾分。
她傲然的立於維克托的身前,面對無數蠻族,聲音清冷。
「這一次。」
「我提前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