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老公把你爹和你哥打了

  大廳之內家具被盡數摧毀,一股煙塵激盪在寬闊的空間內,朦朧無比。

  房屋早已變得破敗不堪,幾個裂開的木板搖搖欲墜,壁爐也被打碎,散落一地,裡面的木炭也被炸裂得到處都是。

  維克托整理了一下風衣,而他面前的則是已經褪去盔甲的安格斯。

  他雙目無神,跪坐在地上,眼中污濁無比,猶如見識到了無比恐怖的存在一般,變得呆滯無比。

  像是被剝奪了感覺一般,他的雙眼陷入漆黑,連雙耳之後呼呼作響的風雪聲都感應不到。

  狂雪在他身上不斷刮過,縱使身體被寒冷凍得僵硬,此刻的他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

  維克托靜靜站在他的身邊,而那隻烏鴉站在他的肩頭,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聽到巨大炸裂聲的眾人趕忙匆匆而來,維克托一扭頭,看到了踉蹌跑來的凱芙拉。

  跟在她身後的,還有一個瘦弱的年輕人。

  再然後,就是一眾騎士拖著沉重的盔甲趕來。

  眾人看到眼前廢墟與跪坐在地上那雙目無神的安格斯,頓時愣住了。

  眼前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格斯身體上布滿了傷痕,鮮紅的血液還未在嚴寒之中凝固,伴隨著大雪化做的冷水,血液緩緩從傷口處流下。

  這樣子顯然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戰鬥。

  凱芙拉一臉懵,緩緩抬起頭,看著面無表情的維克托。

  「這就是你說的……好好談談?」

  事到如今,她難以想像維克托和她父親到底經歷了什麼,兩人到底為什麼會打起來。

  而且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

  維克托,居然成為了那個完好無損站到最後的人?

  他的強大,甚至已經能夠直面一位帝國的大騎士了嗎?

  此刻,凱芙拉的心情異常複雜。

  無論安格斯的所作所為再怎麼讓她感到不滿,但他終究還是自己的父親。

  賈修看到了跪坐在地上失神的父親,似乎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

  他只是重新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維克托。

  「維克托·克萊文納涉嫌襲害德林家主,安格斯伯爵。」

  「我以安格斯伯爵的子嗣,賈修·德林的名義,要求啟動所有北境騎士,對維克托·克萊文納進行抓捕。」

  「此事,立刻上報王都。」

  聽到此言,凱芙拉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賈修。

  「賈修,你在做什……」

  「事實擺在你的眼前,不論父親現在的狀態如何,維克托攻擊了父親。」

  在場有無數騎士可以作證,凱芙拉很清楚。

  賈修的眼神未在維克托的身上離開半點,他只是淡漠地陳述著:

  「我知道你很強大,你可以殺死我們任何人。」

  「這裡的最強者已經被你打敗了,現在,沒人能阻攔你。」

  「但即便殺死我們所有人,你也無法阻止這條消息傳到王都。」

  賈修的話語傳入了凱芙拉的耳中,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突然席捲了她的身體。

  此刻,凱芙拉感覺到自己的親人是那麼地陌生。

  從一開始對維克托的邀請,他們就在算計了。

  安格斯一定會對維克托出手,那時,無論雙方是兩敗俱傷還是互有勝負。

  維克托與安格斯的戰鬥也一定會傳回王都,傳到皇帝的耳朵里。

  但最重要的還是……

  傳到格溫那裡。

  格溫不是失去了正義之心嗎?

  那好。

  當殺死了她家人的維克托站在她的面前。

  格溫會選擇什麼?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固執的她只會把維克托作為罪人。

  即便維克托並沒有這麼做。

  百口莫辯——

  除非,格溫的正義之心恢復,那分辨善惡真假的能力再度回歸。

  但這樣一來。

  格溫又將回歸成那固執且正義的騎士。

  這又與安格斯的計劃不謀而合。

  剎那間,凱芙拉全都明白了。

  賈修並沒有讓維克托去做選擇,他只是在讓格溫做選擇而已。

  要麼,維克托罪名成立。

  要麼,格溫的能力恢復。

  二者僅能取其一。

  凱芙拉的聲音無比顫抖:

  「賈修……」

  「你,讓我感到陌生。」

  聽著凱芙拉的疑惑,賈修卻並沒有理會她,只是依舊望著維克托。

  他甚至沒有任何防備,僅僅是站在那裡。

  甚至下一秒,維克托只要一抬手,就能夠輕而易舉地殺死他。

  他完全不懼死亡,或許他認為自己的犧牲,還能讓這項計劃變得更加完美。

  於是乎,維克托有了動作。

  「不錯的小聰明。」

  他正視著賈修,眼神里有著獨屬於他自己的傲慢。

  「或許我得承認一點,你的威脅,的確是我沒有考慮到的一部分。」

  「但是,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一團火焰憑空在賈修的面前瞬間燃起,下一秒,維克托竟然化作了一團元素的火焰,僅僅露出一個腦袋在空中看著瘦弱的男人。

  可怖的溫度讓他感覺到呼吸不暢,但賈修絲毫沒有慌亂,哪怕他現在正在直面死亡。

  「賈修少爺!」

  看到眼前一幕的騎士們頓時拿出了銀盾,抽出了長劍,擋在了他的賈修的面前。

  可他們只能護在賈修的身前,因為強力的恐懼感讓他們無法向前邁出一步。

  恐怖的溫度即便是在漫天大雪之下也在不斷蔓延,大雪瘋狂地向著屋子裡灌去,在觸碰到地面的一刻,化作消散的白煙。

  明明他們距離特別遠,但那溫度就好像直面火山一樣的感覺,向他們撲面而來。

  凱芙拉同樣震驚,在維克託身邊的她,幾乎用著求情的表情看著維克托。

  「維克托,不要……」

  可維克托並沒有理會乞求的凱芙拉,他只是用著自己的這副姿態,冷漠地看著賈修。

  「到底是什麼給了你一種錯覺,讓你覺得你能拿捏住我了?」

  「威脅我,你夠資格嗎?」

  火焰軀體的身後,瞬間形成一隻燃盡天空般的巨手,握住了賈修孱弱的身體。

  劇烈的灼燒感侵蝕著眼前的賈修,周圍的空氣都被燃燒殆盡,極低含量的氧氣讓他感到肺部的瘋狂渴求,但自己毫無辦法。

  死亡的恐懼逐漸蔓延在了全身每處骨髓。

  在維克托的眼裡,賈修的血量幾乎馬上就快達到極限。

  只需要幾秒。

  他就會成為那個為維克托貢獻經驗的經驗值。

  唰!唰!

  兩柄銀白色的匕首像是隔絕了魔法一樣插入到兩人之間,魔法頓時產生了些許不穩。

  凱芙拉的極速身影掠過,奪走了賈修。

  已經化作一身火焰軀體的維克托並沒有阻攔凱芙拉。

  他只是冷冷地看著一切,一雙冰冷的眼神甚至連凱芙拉都不放在眼裡。

  凱芙拉救下了賈修,可在灼熱的溫度下,賈修已經被火焰吞噬陷入暈厥。

  她將賈修放在地面,自己則是重新面對這位仿佛怒火纏身的妹夫,低下了頭。

  「維克托……對不起。」

  「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

  維克托的聲音越是冰冷,散發出的火焰就仿佛愈發濃郁。

  「你認為他們的行為讓我產生了憤怒?」

  凱芙拉沉默著,她低著頭,甚至不知該以怎樣的表情去面對維克托。

  或許他曾帶著滿懷期待,接受邀約來到她的家裡。

  結果卻遭受到了這樣的算計。

  她不敢說維克托現在是什麼樣的情緒,但他肯定會有所不滿。

  眼前的火光漸漸熄滅,風雪像一條條鞭子一般打在凱芙拉的身體之上,寒冷重新占據了凱芙拉的全身。

  維克托穩穩地立在雪地中,穿著那身熟悉的風衣。

  狂風暴雪仍在不斷作響,那風衣不斷舞動的聲音早已被掩蓋下去。

  閃爍著紅光的風衣逐漸消散在大雪深處,一絲微弱的光芒緩緩亮起。

  「告訴格溫,讓她來極北之地找我。」

  凱芙拉望著維克托漸漸消失在大雪之間的背影。

  不知不覺間,她似乎注意到了那隻站在他肩頭上的烏鴉。

  它的眼神之中,像是充滿了算計的光輝。

  最終,維克托在風雪間徹底消散,只留下了一句話語飄蕩,隨著風雪揚起。

  「我與你德林家族的恩怨,從現在起。」

  「剛剛開始。」

  呼——

  巨大而冷漠的寒風徹底將一切吞噬,埋藏於極北之地。

  凱芙拉任憑寒風灌入衣內,無力地跪坐在地上。

  失了神的安格斯與昏厥過去的賈修,就在她的兩側。

  可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場慘劇發生。

  無能為力。

  ……

  王都,德林宅邸。

  格溫猛然驚醒了過來。

  她感受著身下的柔軟床鋪,捂著頭,緊皺眉頭。

  「又是那個奇怪的夢。」

  在夢中,格溫總是能夠夢到一座金色的天秤懸浮在空中,自己則在不遠之處看著那古怪的天秤。

  一道幽幽的聲音逐漸傳入了她的耳中,總是在吸引著她過去觸碰一樣。

  格溫感到奇怪的是,每當她抵不住誘惑而上前摸去的時候,維克托總是會出現在她的夢中,將她伸出的手攬入懷中。

  每到此時,格溫都會醒來。

  她臉色一紅,十分不解。

  為什麼她總會夢到維克托。

  或許是維克托近些時日,經常會早上和她訓練。

  又或許是最近經常會有人在她面前提到維克托,順便還會說些兩人十分般配之類的話。

  甩了甩腦袋,格溫儘量讓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事情。

  也不知道維克托怎麼樣了。

  她固執地沒有回家,但是她知道維克托接受了父親的邀約去了她的家裡。

  有著姐姐的幫襯,想必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格溫這樣想著,掀開被子,下了床。

  十分鐘後,整理好的格溫站在演練場,準備開始今日的晨練。

  剛拔出劍,她就看到一名傭人臉色十分凝重,向著自己匆匆跑來。

  「格溫小姐……」

  「嗯?」

  格溫有些意外。

  一大早,又能有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傭人有些支支吾吾地傳達著消息。

  「凱芙拉小姐回了信,她,她說……」

  「您的父親和哥哥,被您未婚夫打了。」

  格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