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附庸的附庸是一隻精靈女王

  寂靜。

  無比的寂靜。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坐在雲朵上的犯困精靈,心中不約而同地爆出了一個疑問:

  這人是誰啊???

  感受到周圍人的視線,科科特也反應了過來,吐出半截舌頭,撓了撓後腦勺,笑嘻嘻地說道:

  「噢噢,不好意思,忘記了。」

  「現在的你早就當皇帝了,入鄉隨俗,我應該叫你陛下才對。」

  其他人無比疑惑。

  這個熟絡的語氣,還有這話中的感覺。

  好像……來的人,是個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啊。

  奧伯利笑呵呵的,讓人完全看不出他是個有什麼威嚴的皇帝。

  「科科特議員。」

  「還記得我們見過的最後一面,我的父親那時候還沒有離世。」

  議……議員?

  又來一個?

  這一群人頓時看著科科特,心中感到一陣驚訝。

  最重要的是,她是被莉雅·克萊文納帶過來的。

  克萊文納家族到底有幾個議員啊?

  還有些人更進一步注意到了陛下的話語。

  陛下說.....在最後一面的時候,上任皇帝還沒有離世?

  那說明.....陛下和她是舊相識了啊。

  那至少也算是有三十多年的時間了。

  畢竟奧伯利皇帝二十多歲才上任登基。

  那這位議員得有多大年紀了???

  奧伯利緩緩說道:

  「以你的身份,值得一張座位....但現在看來,似乎你並不太需要。」

  奧伯利指的是她跟在莉雅身邊,跟在他臣子的附庸身邊。

  不過這位廢宅精靈顯然沒有意識到皇帝的深意,只是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看了看自己身下的雲朵,恍惚地說道:

  「昂,確實不需要。」

  「不過你也不用叫我議員了,我現在正在給維克托打工。」

  ……

  !?

  整個皇宮內的人,在一陣寂靜之後,瞬間轟動。

  「什麼!?法師議會的議員竟然給維克托打工?」

  「維克托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夠讓前議員心甘情願地這樣做。」

  「這位議員還是陛下的舊相識啊!」

  眾人在殿堂之上開始嘰嘰喳喳地交流起來,一時間,整個皇宮變得有些混亂。

  結果令人更加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面,皇帝像是有意所指地一般說道:

  「維克托這小子,連下一任的精靈女王都要給他打工麼?」

  下一任的精靈女王!?

  重量級的消息實在是太過於密集了,一時之間炸得在場的諸位貴族都沒有反應過來。

  整個皇宮似乎成為了兩位聊天的場所,一個接一個地拋出的話語就像是炸彈丟入平靜地湖底,震起數十米高的水浪。

  明明維克托不在皇宮,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無一不在指向維克托。

  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眼前的精靈,竟然是一位原本就要登基的女王。

  難怪她看著這麼年輕,話語中的老成卻感覺比皇帝活得更久。

  因為精靈的長壽造不了假。

  哪怕三百多歲的精靈,同樣擁有著如同人類十幾歲的風華正茂。

  精靈是十分神秘的存在,它們能夠感受到強大的自然能量,甚至相比於人類更容易接收到神明的賜福。

  甚至,有些受到精靈眷顧的人都會十分幸運。

  這種特殊的存在生活地十分隱秘,很難被人察覺,更不要提有人敢捕捉精靈了。

  這種行為容易引來巨大的災難。

  此時,大皇子回歸的風頭全都被這個精靈的出現給完全遮蓋了。

  她讓所有人都感到了那麼一絲不真實。

  「沒辦法,身不由己嘛。」

  科科特有些煩惱地抱怨了一句,然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

  「哦哦,你們是不是在講什麼事情?那我應該打擾到你們了,我閉嘴咯。」

  「你們繼續講,我只是來保護這丫頭的。」

  科科特指了指身旁的莉雅,往雲上一趴,接著睡了。

  然而......

  這一刻,已經沒人知道要繼續說什麼了。

  大皇子依舊在原地單膝跪著,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他。

  這本應是一場屬於大皇子的榮光時刻。

  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向自己這邊,莉雅終於有了動作。

  她笑著對陛下鞠了一躬,緩緩說道:

  「抱歉陛下,兄長他正在準備公主殿下的課程,就由我代他來了。」

  這話沒有任何問題,讓維克托當公主老師的人就是皇帝,他現在因公主為理由不來,還真挑不出什麼毛病。

  何況。

  維克托·克萊文納,就是一位現任議員。

  單單一位皇子,可不足以請得動一位議員。

  莉雅轉頭看著單膝跪地的大皇子,眼眉微挑,語氣卻帶有著最為誠懇的祝賀。

  「倒是皇子殿下威名遠揚,您斬殺魔龍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帝國南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我兄長他也說,您已經有陛下當年一半的威風了。」

  但許多人卻聽出了她話語中的陰陽怪氣。

  一半的威風。

  可不就是一半?

  奧伯利十七歲就能單人斬殺一條魔龍,您這三十多的人了,還得帶條軍隊……

  說不定還沒到一半呢。

  這話多少帶點誅心的意思了。

  莉雅卻毫不在意一樣,捂嘴輕笑,繼續說道:

  「殿下。」

  「您可真是個大英雄呢。」

  奧本尼依舊單膝跪地在原地,其他人卻只能看到他依舊挺拔的後背。

  沒人知道這位大皇子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但所有人都知道。

  這場屬於大皇子的榮光,在克萊文納家來人之後,最終被毀的連渣都不剩。

  奧伯利擺了擺手,看著依舊低頭單膝跪地的奧本尼,淡淡說道:

  「起來吧,奧本尼。」

  「長途跋涉,你也應該回去休息休息了。」

  「……是,父皇。」

  奧本尼緩緩站起身來,拖著哐當作響的盔甲,緩緩走出了皇宮。

  而奧威瑟看著皇兄的離去,心裡卻也沒有多少高興。

  這一刻,伴隨著皇帝的態度。

  許多貴族,都恍惚間的明白了什麼事情。

  不知什麼時候,克萊文納家,已經不再局限於他們伯爵的地位。

  各種頭銜加身的他們,似乎,已經沒必要像他們這些平常貴族一樣,和這些皇子們玩所謂的過家家了。

  ……

  「哈!爽!」

  莉雅端著一杯酒,大口大口的灌下去。

  在昏暗的酒館內,莉雅坐在木桌前,舉著超大號的酒杯,呼喊起來。

  一杯下去,她已經喝的臉色紅潤。

  莉雅從來沒喝過酒,作為商人,她需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然而今天,她是真正的感覺到了什麼叫舒爽。

  那些醜陋的貴族們一個又一個震驚的眼神。

  讓她不必再與這些傢伙虛偽交流所產生的快感。

  她甚至連皇子的態度都不必在意,哪怕是當著陛下的面去嘲諷那位大皇子。

  當然,莉雅無比清楚自己能做到這一切,都是因何而來。

  她有一位頂天立地的兄長。

  不過身旁的功臣卻也不能忘記,莉雅舉起酒杯,大聲說道。

  「多虧了你啊科科特,你也喝一口嘛。」

  科科特抱著一個大酒杯,坐在莉雅的對面,有些苦惱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大杯酒。

  這種小麥酒,她從來沒喝過。

  身為精靈,哪怕是在族群里,她喝的都是甘露和鮮美果實釀成的果酒。

  莉雅笑眯眯的看著科科特,然後舉起酒杯,再為自己灌上一口酒。

  沒錯,這是一場借勢。

  當維克托讓她帶上科科特的時候,莉雅就明白了維克托的用意。

  一位前任的議員,科科特的價值,可不僅僅是她曾經的議員身份以及現在的四階實力。

  在法師議會這個地方待了幾十年,哪怕科科特是一隻豬,她的追隨者也不計其數。

  何況她還是一隻精靈。

  有科科特在身邊,莉雅就可以完全無視那些貴族們醜惡的嘴臉,甚至連她最討厭的那位大皇子都可以放肆嘲諷。

  至於她為什麼討厭。

  我與你見都沒見過,你就想娶我了?

  莉雅不想成為那種聯姻的工具人,而當她得到了那份足以無視皇子的背景之後,她就會將這份勢頭用到極致。

  這些,甚至都不需要維克托去教她。

  很快,莉雅喝得有些多了,感覺頭腦不太清醒,眼前也變得有些模糊。

  她的話語開始變得有些胡亂。

  最後,她都忘記了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一頭栽倒在酒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甚至都沒有意識到,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喝了多少?」

  維克托的聲音淡淡響起,而科科特抱著大大的酒杯,打了個哈欠。

  「也就兩杯吧,說真的,她這酒量還沒有我好。」

  維克托看著科科特面前擺著的八個空杯子,挑了挑眉。

  「你謙虛了。」

  科科特一直在頻繁地打著哈欠,她今天的運動量已經明顯超標,在那裡繼續說道:

  「既然你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外面的雲朵飄啊飄,飄進了包間,科科特一頭栽到雲朵上,那雲朵順著窗戶處帶她飛著離開了房間。

  維克托看著喝的酩酊大醉的莉雅,在思考怎樣給她帶回去。

  看著完全癱倒在桌子上的莉雅,他最終還是放棄了帶人傳送離開的想法。

  帶人傳送需要對方頭腦清醒,清楚的知道自己正處於傳送之中。

  不然極有可能在空間的亂流中掉到隨機的一處虛空里。

  他試圖將莉雅扶起,但很明顯,對方的狀態沒法正常走路了。

  於是,他只能俯下身子,將莉雅的雙手搭在肩膀,將其背在身後。

  沒有了肩膀的位置,維嘉都沒有地方去站了。

  它只能站在了維克托的頭頂,把他的頭髮抓成了一個鳥窩。

  「……維克托?」

  莉雅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然而很快得到了讓她安心的回應。

  「嗯。」

  被背起來的莉雅微微眯著眼睛,貼在他寬廣的後背上傻笑起來。

  「我知道……嗝,你是想讓我好好出氣,才讓……科科特跟著我的。」

  「謝謝你啊。」

  維克托沒有回答,在酒桌上隨手放了一袋吉歐,隨後手中捏出一道御風的魔法讓他身形變得無比輕盈。

  他就這樣背著莉雅順著窗外而去。

  在夜空之下,維克托帶著莉雅,平穩的向著家中飛去。

  他的速度把握的恰到好處,魔法的平穩下,周圍甚至聽不到一絲風聲。

  於是,維克托清楚地聽到了背後女孩輕輕的呢喃聲:

  「哥……小的時候。」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呼……

  魔法似乎少了幾分穩定。

  漸漸的,久違的風,在維克托的耳畔划過。

  像是回答,像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