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尋道:「你快好好躺著,可能是後遺症吧,要不我給你開點窗戶通通風,就不會那麼悶了。」她移身到窗邊,稍稍移開了一條縫,讓外面新鮮的空氣灌了進來,又頭也不抬地走出房間,「你好好歇著,我這就去叫林姐姐來給你瞧。」
紀子舒點頭,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安小姐,先前對你的輕浮和利用,我認真地跟你道歉,你……不會放在心上吧?」
安秋尋站在門口,背對著紀子舒,逆著光,叫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她囁喏了一下嘴唇,回頭卻又明眸皓齒地對紀子舒笑道:「我看起來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麼?我知道像你這麼面善的人心眼都不會怎麼壞噠,要不是情非得已你也不會那麼做是不是?放心吧,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紀子舒做出輕鬆的表情,半開玩笑地含笑道:「你沒放在心上便好。我還怕你會當真呢,若是因此而愛上我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我……」怎麼辦,她就是當真了。她道,「當然不會當真啦,你長這麼好看,身邊一定有很多比我漂亮的女孩子追捧,哪裡輪得上我呢。」
一出房門,轉身將房門拉上,安秋尋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心如正好過來看見了,一聲不吭地走過來,把安秋尋摟進懷裡,拍著她的後背道:「沒事的。」
安秋尋緊緊抱著心如,埋頭在她肩膀上,哭得隱忍,低低道:「心如,我覺得我好難過,不知道為什麼。」
好像這跟她預期的不一樣,仿佛幸福不是唾手可得,而是離她越來越遠。
喜歡一個人,跟時間沒有關係,有時候可能日久生情,有時候又可能一見鍾情,短到一瞬間、一天便不可自拔。而想要忘記一個人,就跟時間有了關係,可能要很久才能忘記。
心如也跟著難過了起來,以前安秋尋是個放聲笑、大膽鬧的人,生活得無憂無慮、安逸快樂,可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就變了。因為房間裡面的那個人。
心如也很想衝進去把人教訓一頓,但她知道安秋尋不肯的。唯有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會慢慢好起來的。等明天,我們去街上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好不好?我們去川中,去回春堂收銀子,然後買好多好多的新衣裳,晚上還可以站在房頂上放孔明燈。」
安秋尋悶悶地應道:「好,你可要陪我到底,不然我不會依的。」她抬起頭來,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重新笑了起來,道,「我去找林姐姐,他說他胸口不舒服,莫不是真有什麼後遺症。」
心如還來不及拉住她,她便像一陣風似的跑了。
去到林青薇面前,安秋尋把紀子舒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擔心道:「姐姐去幫他看看吧,是不是他身體裡的蟲子不安分呀,這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呢?」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疑惑道,「我卻是沒有什麼異樣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林青薇正在房裡重新給紀子舒調配療養的方子,聞言拈著藥材的手指頓了頓,回身看著一臉憂心忡忡的安秋尋。這毒蠱是林青薇第一次作用在人的身上,她只知道中了毒蠱的兩個人性命會聯繫在一起,也沒考慮到還會有什麼副作用。
但經過她給紀子舒把脈以及後續的檢查,並沒有出現什麼症狀。沉吟許久,林青薇問:「他胸悶難受的時候,你呢?」
安秋尋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心裡難過,並不好受。」
林青薇道:「那你試著開心一點,可能他就不會難受了。」
安秋尋抬起頭,又是一臉疑惑的樣子。林青薇轉頭又繼續忙活手裡的,又頓了頓道:「他身體上沒有任何問題,以前我不知道這種蠱除了牽繫兩人的性命以外,竟還能感知彼此的痛苦。」
安秋尋還是有些茫然:「林姐姐我不懂……」
林青薇輕描淡寫道:「大概你心裏面痛,他心裏面也會感覺到痛。你高興,他也就不會痛了。」
安秋尋發愣了許久,後來她長嘆一口氣,道:「是不是只要我常常高興著,他就也會高興著?這樣好,與其兩個人都痛苦,不如兩個人都快樂。」她重新笑著,「我明白了,以後我會高高興興的。」
為了不讓紀子舒難受,她只有高興。要從心底里高興。
安秋尋想,她會努力做到的,只要不去想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就可以做到啦。
安秋尋又風風火火地跑去紀子舒那裡,笑容自心底里發出來,照亮了她的臉,她笑眯眯地對紀子舒道:「林姐姐說你的身體沒有大礙,仔細休養就可以了。你現在感覺到好些了嗎?」
不知是不是被安秋尋的笑容所感染的緣故,紀子舒亦笑道:「多謝你,我確實感覺到好了許多。」
「那你好好休息。」安秋尋扭頭就又對心如道,「心如心如,你有沒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呢,我來幫你做活啦。」
後安秋尋果真和心如一起去了川中廝混了幾日,她沒再天天往林青薇這裡跑。紀子舒心情不錯,身體恢復得也快。
已經是臘月月底了,再有幾天便除夕了。村子裡熏了臘肉,尋思著林青薇這裡沒有,李大姐便給送了幾塊來。
光是看著油光油亮的臘肉,色澤就已勾人饞蟲,再加上那股煙燻的香味,足以叫人口水直流了。
當天晚上,臘肉就被炒好了端上了桌。紀子舒已經能夠下床活動自如,也端端正正地坐在飯桌邊,吃飯的時候吃得特別香。
蕭晏雖是對他不待見,可也默許了他在家裡養傷。紀子舒也不是傻的,當然知道此次若不是他出手,很有可能西禹大皇子的事不會這麼快解決,而他自己也會交代在這裡了。
吃飽了飯紀子舒就回房去休息了。
隨後林青薇和蕭晏一起收拾了碗筷,從廚房裡出來,見天色已然漆黑。後不久小齊就回來了。
林青薇見了他,道:「你一個人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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