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反入了局

  蕭弈張狂輕蔑道：「留我全屍？不妨像本王一樣大度些。若是你肯自主退位，本王也可以允你一條性命，如何？」

  「你當真是執迷不悟？」蕭瑾看著他，道。他身邊全是大內高手，將他穩穩地護在中間。

  蕭弈道：「今天晚上，也不知道執迷不悟的人究竟是誰。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反敗為勝的嗎？一個先帝遺孤，若非攝政王扶持，你可能坐在這個位置上這麼久？你究竟有什麼能耐，胸中又有什麼籌謀打算，自從上位以來，又為大夏做過些什麼？」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了口，蕭弈覺得快意非凡，他早就想問，蕭瑾一個小孩，憑什麼能當九五之尊？「你只知道笙歌太平，只知道養尊處優地住在這皇宮裡吧？」

  蕭瑾沒有一丁點尋常人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怯懦和羞憤，即使他被蕭弈說得再不堪。他也只淡淡道：「朕會讓你知道，即使沒有攝政王，朕也能有自己的籌謀和打算。」

  蕭弈嗤道：「整個皇宮現在也盡在本王之手。沒關係，本王有的是法子讓你昭告天下退位於本王。」

  說罷，蕭弈一個手勢，便命令身邊的將士上前，意圖將蕭瑾拿下。蕭瑾身邊的護衛蓄勢待發。

  蕭瑾卻在這時溫潤笑了，道：「獻王，你當真以為今天晚上整個皇宮都掌控在你的手上了嗎？」

  「不然呢？」

  蕭瑾眸中閃爍著燦爛如星辰的光與火，他道：「朕若是沒料錯的話，這個時候各處宮門軍防正廝殺成一片吧。縱使你有一萬叛軍攻來，朕三萬御林軍齊齊出動，還怕抵不過那一萬叛軍嗎？」

  蕭弈心頭掠過一絲異樣，一閃而過，快得讓他幾乎難以捕捉。他看著蕭瑾臉上從容不迫的笑，道：「你以為本王會信你？」

  御林軍的統領和各位副將也全都換成了蕭弈的人。要不是這樣，為何他的一萬將士能夠不費吹灰之力便攻破皇宮？蕭瑾不過是在詐他罷了，根本不足為信。

  蕭瑾道：「信與不信，都憑你自己。如若不信，大可等等看，廝殺的結果究竟是什麼。」

  蕭弈眯了眯眼，道：「你在拖延時間？」蕭弈一邊說著一邊在腦中飛速盤旋，京城八方烽火台已經被他給掐斷，就算這蕭瑾想拖延時間，救兵也不可能會到來。就算現在知道京城有難，等援軍趕來那也是天亮之後的事情了。

  蕭瑾唇邊的弧度極其完美，好似最終他才是運籌帷幄的那個人。他直直看向蕭弈的後方，緩緩道：「不用等太久，結果已經來了。」

  話音兒一落，蕭弈便聽到了身後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他回過頭去看，見正有渾身浴血的士兵急匆匆地往這邊趕來，當即跪在蕭弈的面前，語聲里難掩慌亂的絕望：「啟稟王爺，我軍、我軍在皇宮各個要防處遭到了早已埋伏好的御林軍的夾擊，損失慘重，前去換防的近一半將士幾乎全軍覆沒！」

  而此時，皇宮各處，御林軍和叛軍進行正面交鋒。刀槍無眼，殺喊連天。即便孫將軍的軍隊再精良，也不可能是御林軍的對手。所至之處，火光四起殘垣斷壁，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策動宮變大約是自古以來政權交替更迭的最捷徑之一。這裡沒有沙場上的戰爭，也沒有屍骨堆積如山的慘烈。

  實則不然。

  成功的上位者，會將所有的流血犧牲都用功勳和盛世來掩蓋，讓人看不到那些血跡斑駁的污穢。可失敗者，只會將流血和犧牲無限地放大，醜惡與人性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一夜之間，數千上萬的人命堆成了累累屍骨，與真正的戰場又有何差別？

  不，這裡也是真正的戰場。

  蕭弈覺得自己準備得萬無一失，不可能聽到這樣的噩耗傳來。他只會聽到傳來捷報，收穫滿盤勝利。不，他壓根沒想過萬一會失敗。

  有那麼精心的準備和籌謀，怎麼可能會失敗！

  蕭弈抬起頭看向皇宮四處，隱約各處有火光照亮了一小方天際。同樣有隱隱約約的殺喊聲傳進他的耳朵里，聽起來就像是夢魘一樣。

  他不相信。

  蕭弈又低頭，定定地看著那隻剩下半條命的傳話士兵，道：「你剛剛說什麼？」

  士兵又稟道：「啟稟王爺，我軍遭到了御林軍的--」

  話還沒說完，銀冷色的劍影在夜空中一現，那利劍出鞘的聲音仿佛在空氣中也快要摩擦出火花，聽起來清醒刮耳。

  在場的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蕭弈便動作極為利落地拔劍而出，頓時削斷了那接下來的話。

  只聽噗嗤一聲。

  長劍沒入那個士兵的身體，士兵嘴裡鮮血直涌。蕭弈如嗜血的修羅，冰冷又無情道：「本王不許有誤傳戰報、動搖軍心者存在！」

  蕭瑾就站在那微光處，憐憫又冷漠地看著蕭弈，道：「你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適時，御林軍的統領帶著一眾御林軍拼殺而來，正有越來越多的御林軍朝這個方向湧來。蕭弈所帶的數千將士包圍了御花園，卻同時被更多的御林軍所包圍。

  蕭弈看向那御林軍的首領，正緩緩走到蕭瑾的身邊，與蕭弈刀劍相向。可是如果蕭弈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御林軍的大統領早就是他們的人，原本的大統領已經死了，是他親眼看著那大統領死去的，豈會有假！而眼前的這個大統領，不過是帶著人皮面具的孫將軍身邊親信副將！

  蕭弈揮手指向蕭瑾，沉著一雙怒目看向大統領，喝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本王取他首級！」

  有御林軍又如何，自己這一萬將士敗了又如何？只要能取了蕭瑾人頭，那麼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一個人連命都沒有了，總不能再賴在那龍椅上不肯走了吧？

  然而，那大統領卻不為所動。冷目看著眼前的一切。

  蕭弈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眼眶猩紅。他視線四處搜尋，終於搜到了在樹林邊緣靜悄悄站立著的林青薇和黎澈。

  林青薇眼神平靜，面色毫無波瀾。仿佛對這樣的結局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早已是意料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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