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駕車的便是金花,銀花駕著後面的馬車,車上坐著玉顏、圓餅和葉琳琅的侍女小琴。
聽說鋪子在城南,蕭玉便留了心,經過顧九辭說的那處土地廟時,她細細觀察了一番。
確如顧九辭所說,土地廟已經破敗不堪,後面也有些零散荒棄的屋子,有些已經塌了,想來他也沒來此處看過,要想重新修繕要根據情況,有些破敗的厲害的只能重建。
不過,原來修建的房屋,就算拆下來,那些木料和磚瓦還都可以利用,看來以前那個富戶確實花了不少銀子行善。
更令蕭玉驚喜的是,這處地方地勢不是平的,而是一個小山包,土地廟的地勢最低,那些破敗的房屋,沿著地勢起伏,依次往山包上延伸,看上去至少有上百間。
山包後面是一條河,應該是從後面的山上匯流下來的支流,與京都的護城河相接。
是一個好地方!
幾個人被馬車顛簸了一路,才到達目的地。
那兩個鋪子位置也真不是一般的偏,沿著官道一直走到城南的清涼山腳下,這裡是個三岔路口,背靠清涼山有兩幢小樓,一間供人歇腳的腳店,一間供人吃喝的食肆。
三個人下了馬車,都傻眼了!
這確定是鋪子?
李成君臉色訕訕,她娘給了她這兩個鋪子之後,當初也來看過,那時候還有一兩個人的,如今卻是半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大門也歪歪斜斜的,破了一個洞,院裡荒草都有半人高,只有中間隱隱有一條小路。
葉琳琅也是頭一次見這種「鋪子」,這已經不能稱作是鋪子,只是荒涼破敗的屋子還差不多。
「成君,你確定這是你家的鋪子?」
李成君掏出懷裡的地契,展開給她看了看,葉琳琅越看越失望。
「唉!你家這是多久沒管過這裡了!」
蕭玉看這副景象心裡也沒底了,這種地方要怎麼救?簡直就是把她當神仙看了!
但是既然來了,還是四處看看吧!
「咦?那裡好像有人!」
看到幾個女子在這裡左看右看,臉上生了幾分疑惑。
「老人家!您是住在這裡嗎?」
蕭玉上前詢問,既然他在這裡出入,應該知曉些情況的。
老翁見她和善,便嘆了一口氣。
「不瞞姑娘,老漢是去歲北地受災的災民,村子在深山溝里遭了雪災,逃出來的沒幾個人,有些更是路上就凍死了,我們一家人死的死,傷的傷,還算幸運,逃到了京都,得了朝廷救援,就沒回去,就在這裡落了腳。」
「你們這是……」
他看了看蕭玉幾個人,穿著都不凡,又見她們四處察看,心頭便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蕭玉也不瞞他。
「這兩間鋪子,是我這個妹妹家裡的私產,據說是連年虧損,我們啊,也是過來看看情況。」
老翁一聽這個,有些驚慌,他怕的就是有人來認領這破地方,那他們一家子就得被趕出去了,要到何處去落腳呢?
「那……那你們若是把這裡收回去,我們……我們就得搬家了!」
見他失望驚慌,蕭玉便安慰他。
「老人家莫慌,若真是那樣,也會提前通知你們,只是這裡太破敗了,很可能沒什麼生意能救得了!」
老翁也是這麼認為的,這個荒地方若有生意,他們在這裡可落不了腳,又得了蕭玉的安慰,臉上的驚慌安定了些。
「老人家可知道,這裡怎麼成了如今這樣子?」
老翁一聽,稍稍平了下心。
「我來的時候,這裡還偶爾有人落腳,但也是沒人管的,聽說這邊原來臨近官道,路過的人也不少,雪災後那個地方的河流兩側的山體滑坡了,迫使河流改了道,清理起來太困難,就將官道在前面順著溪流改了一下,這個地方就荒廢了!」
經過他的指點,蕭玉看到房子的右側凸起的那個大山包,原來的河流應該就是從山上流下來,經過房前屋後,是個好位置,可惜河道一改,這裡就失去了價值。
「老人家,我們想在這四處看看,不知道可否為我們帶個路。」
老翁一聽便爽快地回頭叫了一聲。
「大寶二寶,你們出來帶幾位姑娘去四處看看,別貪玩,記得守規矩。」
兩個七八歲的孩子從門裡應了一聲跑出來,兩隻大眼睛咕嚕咕嚕轉得很起勁。
「這是我兩個孫子,他們倆天天在這附近瞎玩,熟得很。」
蕭玉道了謝,上前牽了他們的手,兩個人衣服上雖然都是補丁,但洗得十分乾淨整潔,可見這一家人是個勤勞能幹的。
「姐姐,這邊是清涼河,河水有點涼,我和二寶經常在裡面捉魚,有一次我們在裡面洗澡,還凍得生病了。」
大寶說著,二寶也嘿嘿笑了,補了一句。
「嘿嘿,病好了以後,母親還打了屁股呢。」
葉琳琅和李成君看他們可愛,便一人牽了一個,跟著笑起來。
二寶說著,還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蕭玉不禁對兩兄弟口中的冰湖起了興趣。
「你們帶我們去看看那冰湖好不好?」
「好!」
一行人便走到了後面的河邊。
「呀,好冰爽!」
葉琳琅蹲在水邊,伸手掬了一捧水,觸手的涼意讓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看,還有好多魚。」
李成君也指著水中叫起來。
清澈見底的河水裡,有幾尾不大的銀色小魚正在游來游去。
大寶二寶見了,神色間更興奮了。
「『之前我們捉的魚可比這個大多了,有這麼大呢!」
兩個人伸手比畫著,嘴裡還吸溜了一下口水,那魚做成的湯可真鮮呀!
沿著河流往後山走,一邊走蕭玉一邊觀察這裡的地形,山勢往上還是比較緩的,四周遍布著參天古樹,走近這河流便覺得涼爽舒適,渾身的熱燥煩悶都被驅除乾淨了。
「看!那便是冰湖!」
大寶二寶興奮地指著那湖水。
這裡地勢平緩,離上面的山頭還有大半距離,二寶口裡的冰湖便坐落在山體旁,與山體相接的地方是懸空的,上面便是陡峭的山壁,上面鬱鬱蔥蔥長滿了植物。
山上也沒有看見瀑布流下,這冰湖或是天然而成,也或是從山體中流出的水形成的,倒是往山腳下有一股細細的溪流汩汩而下。
「這裡好涼爽啊!」
「真舒服啊!」
一行人從山腳下上來竟是沒有出一絲的汗,甚至還覺得有一絲涼意,這冰湖如其名,就像一個巨大的冰盆,在炎炎夏日簡直令人心曠神怡。
這個地方真是個避暑的絕佳之地。
避暑?
想到這個詞,蕭玉的心頭一路,趕緊四處觀察地形。
冰湖不大,大約占了半山腰一半的地方,除此之外,全是樹木和野花。
眼見時辰不早了,蕭玉便招呼眾人下山。
臨別時,讓玉顏拿了兩大包點心給大寶二寶。
「今天多謝你們為我們帶路了,這些點心是我們的謝禮,你們拿回家去吃。」
大寶二寶沒有立即伸手去接,而是猶豫著相互看了一眼,玉顏便不由分說,塞到兩人懷裡。
「這是姐姐們的心意,可不許推辭,快拿著吧!」
兩人這才抱在懷裡,露出甜甜的笑容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