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皇后,應該母儀天下,胸懷寬廣。」楚寒的回答很簡單,簡單到了近乎粗暴,毫無顧忌的傷人。
謝瑤瞬間就像被人遏住了脖子,根本無法呼吸,瞪著一雙眼睛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卻又極其陌生的男人。
讓她母儀天下,胸懷寬廣,就要將自己的孩子寄養在別人膝下?
那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啊!
他怎麼能如此絕情?
她不信,久居皇宮的他會不清楚寄養在她人膝下有怎樣的影響!
但他不僅做了,而且還讓她要胸懷寬廣!
這是夢嗎?
這一定是夢!
抬手,紅蓮之刃劃破手指,疼痛傳來,鮮血隨之湧現,但她的心卻更加麻木!
真的!
都是真的!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謝瑤凝眸,聲音如殘血般問向楚寒。
她要知道答案!
她必須要知道答案!
但……
「原因朕都已經跟你說過了,這是朕的決定。」楚寒的視線仍舊落在桌上,不曾抬眸,手指在桌上似乎輕鬆的輕點著。
轟!
最後的幾個字如同驚雷,在謝瑤的腦海之中炸響,頃刻間將所有摧毀,什麼都不剩,只有那幾個字:這是朕的決定。
這是他的決定!
哈哈哈哈!
他的決定!他竟然決定了她的命運!
「從什麼時候起,你變得如此霸道?還是你本就如此?」謝瑤抬手指著楚寒,厲聲喝問,言辭犀利至極。
楚寒的手一頓,似乎在輕顫,緊接著繼續敲擊桌面,仿佛什麼都沒發生,「朕乃皇帝,九五之尊,一國之君,可以……決定任何人的命運。」
「好,很好,」謝瑤就那麼看著楚寒,臉頰上淚珠就那麼滑落,當著楚寒的面。
淚,為楚寒而流,是最後一次。
隨後,她起身往外,聲音忽然沒了任何情緒,只有冰冷,「請皇上下旨,廢黜後位,我會自行離開,永不出現。」
話落,人已經離開,什麼都沒有留下。
良久,御書房中沒有一絲聲音,寂若無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響起一道低不可聞的聲音,弱到隨時會散去,「好。」
楚寒說出這個字之後,忽然臉色漲紅,猛的吐出一口鮮血在地上。
殷紅的鮮血和乾涸的淚痕緊挨著,中間只隔了一條線,卻好像隔了一道天塹鴻溝,無法逾越。
不知道有過了多久,楚寒起身,離開了御書房。
等有宮女進來打掃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桌上竟然有一個手指大小的坑!
翌日。
廢后的聖旨一出,皇宮上下,朝堂上下,京城上下,皆驚!
天下間無人不知,當今皇上和皇后情比金堅,伉儷情深,乃是一對神仙眷侶,是天下人的榜樣!
如今忽然下旨廢后……
一時間,所有人都議論紛紛,甚至還有不少大臣進諫,想要勸皇上收回成命。
不過,反應最大的還是謝老將軍。
得知消息,謝老將軍直接闖入御書房,眾目睽睽之下給了楚寒一個響亮的大耳光,驚呆了所有人!
最後,還是謝瑤出面,將謝老將軍帶了回去。
「瑤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你是要急死我嗎?」謝老將軍一路追問,謝瑤卻一個字都不說。
「沒什麼好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如此,不如一拍兩散。」謝瑤被謝老將軍拉住,於是回頭道,語氣平靜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道不同?」那雙老眸深深,嚴肅的看著謝瑤。
「我要去收拾東西,我們儘快離開這裡。您也回去收拾一下吧。」謝瑤離去,孤單的背影逐漸消失。
謝老將軍站在原地,看著謝瑤悲傷的背影,心疼的恨不得攥碎一雙老拳。
事發突然,如果說其中沒有隱情,他絕不相信!
但謝瑤什麼都不說的樣子,他也很清楚,事情已經無可挽回!
「瑤兒,祖父一定幫你到底!既然他先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祖父有一天一定讓他跪在你面前求饒!」謝老將軍身上忽然爆發出幾十年未出現過的強烈戰意,直衝雲霄。
鳳儀宮。
「娘娘,我們跟您走!」子晴和吳佩雅雙雙跪在謝瑤面前,聲色堅毅。
「不行。」謝瑤卻一口拒絕,毫不留情,「這一次,你們誰都不能跟著。」
說完,她就越過二人離開。
她只收拾了一個隨身包裹,其它什麼都沒帶。
子晴和吳佩雅全都一愣。完全沒想到娘娘會不帶她們一同離開,甚至都忘了阻攔。
吳佩雅先回過神,連忙起身追了出去,「娘娘,您為什麼不帶我們走?是我們做錯什麼了嗎?」
子晴也追了出來,「是啊!您不能扔下我們不管啊!」
之前無論走到哪裡,她們都會緊緊跟在謝瑤身後,從不會被趕走,為什麼這一次……
「沒有為什麼。你們留在鳳儀宮吧,不必跟著我。」謝瑤頭也不回,極快的離開,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子晴和吳佩雅愣在原地,隨即眼中全都是傷心之色。
「娘娘一定是傷心過度,才會連我們都不想看見。」子晴心疼的要命。
「皇上突然下旨廢后,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吳佩雅咬牙,小小的身軀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而去。
她一定要弄清楚情況,不能讓皇后娘娘繼續傷心下去!
「小雅,你要去哪?」
「御書房。」
「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去!」
……
宮門口。
謝瑤和祖父上了馬車,外面都是得知消息前來送行的人。
有官員,有侍衛,有宮人等等。
馬車的帘子牢牢的落著,謝瑤誰也沒見。
「出發。」她的聲音響起,不含有任何情感。
「是。」
馬車啟動,緩緩駛離。
此時,一人一馬疾馳而至,那人翻身下馬,正是洪夜,朝著宮門前的眾人問道:「皇后娘娘人呢?」
眾人指了指馬車離去的方向。
洪夜看見,急的一咬牙,「來人,速去攔住馬車!本世子這就進宮,一定要讓皇上收回成命!」
馬車,逐漸遠去,沒有人能夠攔得住,就像是一顆沒人攔得住的離開的心。
馬車內,謝老將軍早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看著謝瑤那張沒有絲毫表情的臉,擔憂道:「瑤兒,你告訴祖父,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孩子們也被楚寒扣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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