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很香很香

  晚上,裴書辭難以入眠。

  傷口在癒合,本就有些發癢讓人難寧。

  再加上容楚靈忽然淡漠起來,讓他更添焦慮。

  容楚靈自幼飽讀詩書,知書達禮,肯定是喜歡含蓄內斂的相處,自己倒是好,借著機會動手動腳。

  她怎麼能不生氣?!

  他十分後悔,自己那時為何放縱,伸手攬著她不松。

  溫香軟玉享受了沒多會兒,倒是將她給嚇退了!

  裴書辭甚至想當場就翻起身來,立即找容楚靈去道歉。

  可是看著床帳之外黑漆漆的夜色,他又不得不打消那個念頭。

  真的已經很晚了,容楚靈必定都睡下了。

  他現在起身不是去道歉,而是打擾她休息。

  裴書辭心煩地閉上了眼。

  因著傷勢之顧,他無法翻身。

  如此覺得那傷口處的癢意也惹人心煩,這一整晚都睡不著。

  好不容易累到極致之後昏沉地睡過去,卻是莫名夢見了當初沈凝成婚那夜,他多喝了兩杯醉的難以自持,腳步踉蹌。

  容楚靈上前來扶他。

  清幽的香氣沖入呼吸之中,讓他心生衝動,緊緊地環抱住了她。

  「靈兒,你真的好香好香……」

  他呢喃著低頭,吻了她的臉。

  容楚靈嬌羞無限,卻不曾躲閃,乖乖由他攬著。

  他便更加放縱,嘗到了最甜美的滋味……

  卻在這時肩頭忽然一痛,裴書辭睜眼,瞪著床帳忘了呼吸。

  他竟是夢的那麼真,睡夢之中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懷抱佳人,自然是抱了個空,且牽拉到傷口,給痛醒了!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睡前想的是如何道歉,為什麼夢到這個!

  裴書辭僵了良久,胸腔內空氣稀薄的悶疼起來,他反應過來,猛烈地大口喘氣。

  他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勉強平復呼吸,轉頭看去,外面黑漆漆一片,不知是什麼時辰。

  而剩下的時間,他再難入眠。

  隔日天邊剛發白,裴書辭便招了長隨進去服侍更衣洗漱。

  長隨看著裴書辭憔悴的臉色,遲疑地問:「將軍昨夜沒睡好,是傷勢影響了睡眠嗎?」

  裴書辭並不吭聲。

  長隨懂事地沒有多問。

  照看裴書辭洗漱,穿好衣裳後,長隨習慣性地轉向床邊柜子,想拿新的被褥來換。

  「不必了。」

  裴書辭出聲制止。

  這地方是容楚靈的住處,櫃中都是她的衣物,怎能讓男僕隨意打開翻找東西?

  他朝著窗邊看了一眼,太陽還未曾升起,但天已經亮了,「你去瞧瞧公主可曾起身,若是起了,請她來……我有話與她說。」

  「屬下明白。」

  長隨退了出去。

  其實這個時辰還很早。

  容楚靈雖然不是懶怠的人,可這個時間也並沒有起床。

  於是那長隨等著,時不時地朝著容楚靈歇息的西廂房瞧上一眼。

  房間裡裴書辭也等著,時不時地盯著門的方向,耳朵也下意識地豎起。

  時間好像都變慢了好多。

  不知過了多久,聽得院子裡有婆子婢女走動的聲音,裴書辭立即催促:「去請!」

  長隨忍不住說:「您別急,下人才進去服侍,公主要一會兒才好。」

  他一直跟在裴書辭身邊。

  這大半年,裴書辭每個月都會來和公主「同寢」,那時他也在這院內,對公主的習慣算了解。

  起身之後洗漱更衣就要好一陣子,再過問院中事、府中事,之後才會有點自己的事情。

  如今僕人剛進去而已,這才到哪?

  主子真真是太著急了。

  以前也沒這樣著急過,這次是為何?

  長隨心裡嘀咕著,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盯著西廂。

  房內的裴書辭卻是稍微冷靜了一下。

  一整晚都等過來了,如今也不在乎多等一會兒。

  他得想想,等會兒怎麼說。

  道歉是一定要的,他並不是下流之人,更不是輕視她,只是那會兒情難自禁。

  那說了情難自禁,便順勢說一說為何情難自禁,不如順其自然直接告訴她,自己對她的心……

  對,就這樣辦!

  裴書辭打定了主意,心裡也下意識地演練著,只等容楚靈出現,便將話一股腦兒和盤托出。

  可是當容楚靈真的出現在他面前,他卻渾身緊繃張口結舌起來。

  容楚靈是帶著早飯來的,還帶著口服的湯藥。

  她穿一身水碧色衣裙,上配滾白毛圈長褙子,溫柔如這幾日一般,但那眼眸之中卻帶著幾分疏離和冷漠。

  恢復成了前段時間模樣。

  這樣的冷淡,一下子擊退了裴書辭澎湃的熱情。

  她讓人擺了飯菜,自己卻並不上前,示意人請裴書辭的長隨進來照看,她便坐在一邊陪著。

  裴書辭沉默地用左手胡亂用了早飯。

  「藥溫度正好。」

  容楚靈說著,婢女春桃上前,把藥碗送到了裴書辭的手邊。

  裴書辭劍眉微擰,並沒有立即去接。

  最近這兩日,他吃飯喝藥都是容楚靈親自照看,一勺一勺餵他的。

  現在她坐的那麼遠,讓下人照看。

  春桃瞧他不接,便將藥碗遞給一邊裴書辭的長隨。

  長隨連忙上前接下,重新送到裴書辭面前。

  「……」

  裴書辭盯著那藥碗看了兩眼,接下一飲而盡。

  容楚靈這時才問:「聽說,你找我有些事情?」

  「對。」裴書辭將藥碗遞給長隨,「很要緊的事情,單獨說。」

  長隨懂事地退了出去。

  春桃飛快地看了裴書辭一眼,又看看容楚靈,猶豫了一下,也退出去,並帶走了其他的婢女。

  房門關上。

  容楚靈雙手輕捏交握,垂放在膝前,「說吧。」

  裴書辭問:「你能坐的近一些嗎?」

  容楚靈其實坐的不遠,就在五步遠處的桌邊圓凳上。

  但這個距離對於一對夫妻來說,也當真不近。

  再加上她過度端正的姿態,過度疏離的眼神,淡漠的語調,都讓裴書辭覺得不適,那話便難以出口。

  而聽到他這個要求的容楚靈愣了一下,「我坐在這裡,你說話我是聽得到的。」

  「……」

  裴書辭難以控制地擰起了眉毛,盯著她看了會兒,還是開了口:「我想為昨日之事道歉。」

  「昨日之事?」

  容楚靈眼神微閃,「昨日的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