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不太一樣

  沈凝張了張嘴,稍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好吧,我還以為……」

  睏倦是懷孕了。

  玉虛塵溫聲說:「你們二人身體康健,懷孕是遲早的事情。」

  「嗯!」

  沈凝仰頭朝他笑道:「那倒是,本來我們還擔心,現在已經懷孕的話,寒毒會對孩子有所影響,這下好了,不必憂心了。」

  「對了,方才的問題,先生還不曾回答。」

  沈凝面含詢問地看著玉虛塵。

  玉虛塵瞧了容澈一眼,目光重新落在了沈凝的身上,溫和如清風一般,「他在母體之中時,母體受到了一點損傷,所以他遺留了一點點問題。」

  沈凝微愕:「他的母親懷孕時……有些不好,所以影響了他?」

  「是。」

  玉虛塵頷首:「娘胎之中帶出來的不適,若要消除這些不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好多時間,飲食起居無比盡心地照料才行。」

  「那——」沈凝立即就要開口。

  容澈卻問:「先生可知,我母親當初是何損害,以至於影響到我的身體?」

  容澈這個問題一出口,沈凝也立即期待地看向玉虛塵。

  其實她也關心這個問題。

  只是相比之下更加關心容澈身體,所以第一時間問的是如何調養。

  玉虛塵卻搖了搖頭。

  沈凝有些失望:「先生竟也看不出。」

  「事發到現在已是年深日久,這些年裡,飲食起居也會對身體產生一些微不可查的改變。」

  「這些生活習慣影響身體,呈現的脈象亦會產生變化。」

  「我非神仙,自是無法窺到當年玄機。」

  「說的也是。」沈凝點點頭,又看了玉虛塵一眼,眼底划過幾分顏色。

  那神色稍有些複雜,像是了悟了什麼,又像是遺憾嘆息。

  便是玉虛塵這般淡漠無爭的世外之人,竟也似被那神色勾起幾分好奇,忍不住問:「怎麼了?」

  「沒什麼啊!就是覺得吧,玉先生是當世神人,該是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解決的……」

  所以她下意識地覺得,玉虛塵應該也知道容澈母親是何損傷。

  誰知玉虛塵竟是不知道的。

  她心目中那尊玉虛塵的神仙形象一下子就被打散了,倒叫面前這神人,瞧著多了幾分凡塵氣息。

  便免不得遺憾起來。

  玉虛塵微愕,失笑道:「什麼神人……我也只是凡夫俗子而已。」

  沈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忍不住問:「凡夫俗子都被紅塵所擾,先生說自己是凡俗之人,那可曾成家?可有妻兒?」

  這兩問,是隨口,是活絡氣氛,也是真的好奇。

  卻也是這兩問,讓玉虛塵面上笑容微微一斂。

  他垂眸看著沈凝,眼神像是他們入望月山時感受到的林間清風一樣溫和雅然,還含著幾分隱匿的溫度。

  沈凝心頭一突,暗忖他不會是有什麼舊時傷疤,便是關於妻兒的,被自己這般莽撞給揭破了吧?

  正當沈凝腦中飛轉著要把話圓回來的時候,玉虛塵淡聲開口:「不曾成過家,孑然一身。」

  「……」

  沈凝更尷尬了。

  人家獨身多年,自己帶著丈夫在這裡戳人家脊梁骨。

  沒準他當年還有過愛而不得什麼的。

  這也是傷口上撒鹽了。

  「對不起先生……」沈凝面色尷尬,「我——」

  「無妨的。」

  玉虛塵依然面色淡然帶笑:「這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你是想為睿王調養身子吧?晚些我讓人送飲食療法給你們。」

  「你們照做便是,需要長一些的時間堅持習慣,會見效。」

  沈凝又問:「那、那多久會見效?」

  「堅持的好,三五年可見效,堅持的不好,見效的時間更長更慢。」

  沈凝聽罷不免心中一緊。

  原來竟是需要這樣的久的時間啊。

  要是早一些知道衛師兄有這樣厲害的師父,早些帶容澈過來,沒準兒能早些解決呢。

  只是事到如今,能有解決的法子已經是好消息了。

  沈凝沒有忘記昨日說要品茶,這一回喝的極認真,仔細品了品。

  不過到底是自小對茶道就不上心,只覺那茶很香,有一點竹子的清香之氣,卻也說不出個中詳細滋味來。

  還是容澈更擅此道,與玉虛塵閒談茶水之事,很是投契。

  沈凝已叨擾玉虛塵好一會兒,也瞧出玉虛塵方才是打算運功養神,便在喝了茶之後,與容澈告辭離開。

  門板輕輕合上,玉虛塵重新坐回竹榻上盤膝。

  紗帳已被少年放下。

  玉虛塵卻不曾閉目調息,雙目盯著左前方不遠處香爐內冒出的裊裊青煙,眸光渙散,思緒飄飛。

  良久良久後,玉虛塵低喃:「阿瑩,他們和我們真的很像,又真的不像。」

  *

  「等玉先生派人送來了療法之後,你便認真照著做,我監督!」

  沈凝走在容澈身旁,抓住容澈衣袖正色說:「不能不當回事,要解決,以後你就可以陪我一起吃羊肉了。」

  「……」

  容澈輕聲笑著點頭:「行,我一定堅持照做,儘早緩解情況。」

  兩人說說笑笑地往前走,打算出去走動一下。

  沈凝忽然說:「剛才真是的,怎麼竟問起玉先生可否成婚了。」

  那問題,其實是有些不禮貌的。

  至少是以沈凝如今和玉虛塵的關係交情來說,並不適合問的問題。

  「哎。」沈凝嘆氣道:「估摸著他覺得我是個冒冒失失的人了吧,什麼話都能隨口問。」

  容澈說:「玉先生他對你不太一樣。」

  「嗯?」

  沈凝詫異地回看向容澈,「不一樣?」

  「不一樣。」容澈答的肯定,「方才我們進到玉先生的竹舍內,他的目光便是落在你身上多,我的身上少。」

  「我是他結義兄妹的女兒啊!」

  照理說叫一聲伯伯都是應當的,只是玉虛塵從未提和裴懷英結拜之事。

  對沈凝也並不是十分熱絡。

  只是客氣。

  沈凝便不好太熱情。

  「可能吧。」容澈握住沈凝的手腕,手指點在她的脈息之上,「你可能沒留意,玉先生為我診脈是懸絲。」

  「聽聞你懷孕,卻是直接下榻走過來,用手指。」

  「而且診斷的時間更長,更為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