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對容澈而言,卻是背叛

  容澈聽罷淡淡說:「聽起來,倒也就是正常夫妻了……我記得那時候,交到的那個朋友說起過一些家中事。」

  「那位夫人很是大度,對妾室也不錯,妻妾相處和諧。」

  「而且那位夫人似乎只生育了兩個女兒,沒有子嗣。」

  沈凝點頭:「的確是,原先的太子妃是嫡長女,那日你說起的小小姐是嫡次女……不過這些消息並不太有用。」

  「我們且等吳伯查探之後回報了再說吧。」

  容澈也點了點頭,「只能這樣了。」

  過了午,日頭越發毒辣起來。

  因為天氣太熱,沈凝午飯也吃的不多。

  午後更加燥熱人也變得懶懶的,昨晚又是沒睡好,便回到那榻上歪著,打算補個眠。

  容澈吩咐人送了些冰來解暑,卻是坐在桌邊,沒有到榻上來歇著的意思。

  沈凝眼皮沉重,雙眸微眯瞧著他問:「你不困嗎?在書案那裡做什麼?」

  「想寫封信。」

  容澈一邊提筆一邊說,「你先睡,我馬上就好。」

  沈凝眼皮抬了抬,趴在清涼的玉枕上片刻,還是起身下榻,踩著繡鞋到容澈身邊去,一邊打哈欠一邊幫他磨墨:「你要給那個鄭公子寫信嗎?」

  容澈輕笑:「怎麼如此敏銳?」

  「這不是敏銳,這是合理猜想。」沈凝一邊研磨一邊睇了他一眼,「如今就為這麼點事情操心,你忽然寫信,不是給那人還會是給誰?」

  「那時候我身體剛被異魂占據,飄在你身邊,他還給你遞過一封信表達關懷之意吧?」

  「我記得,鄭國公府和你劃清界限之後的幾年裡,他都有遞信給你。」

  「只是你不曾回。」

  容澈的筆微微一頓,淡漠道:「不錯,沒有回的必要……他是公府庶子,處境並不好,與我相交,反倒引起陛下對國公府關注。」

  「說什麼抬舉扶正他母親,那是隱隱的威壓。」

  「我若與他聯絡,非要做那朋友,不過是讓他更在府上處境艱難罷了。」

  鄭國公府不願意和容澈有牽連。

  容澈也不願意讓別人為難。

  沈凝沉默著,心裡嘆了口氣。

  只怕如非現在事情牽連到鄭國公府,非得想想辦法,容澈都不會再與那人聯絡了。

  「不過,多年不聯繫,如今這封信不知能不能約得到人?」容澈低頭看著自己寫了一半的信,「寫寫看吧。」

  沈凝點點頭:「行就行,不行就算了,總歸還得想其他辦法的。」

  容澈「嗯」了一聲,繼續提筆書寫。

  很快一封信寫好。

  容澈將信封了起來,叫來崔彥軍,讓他親手遞到那鄭公子的手上去,便陪著沈凝午歇去了。

  昨晚沈凝不曾睡好。

  其實容澈也一直在思忖如今困局,不曾好好休息。

  那困局不是對著容澈本人的,是容煥所面臨的。

  但如今情勢,容煥與他們本就同在一條船上,為容煥解決困局,亦是幫助自己。

  更何況,對象還是凌家。

  凌家為五王一派,這些年來與容澈之間不曾真刀真槍的衝突過,卻也有許許多多的暗箭攻訐。

  不將他們踩下去,以後便都不可能暢意。

  更不用說,當初凌家在靜王入京勤王之時,第一個站出來主張擁護靜王登基稱帝——

  凌家因此受靜王倚重多年,凌貴妃和容熠也受帝王偏寵多年。

  那對凌家來說,或許是良禽擇木而棲,是時局變動之下正確的選擇,讓家族榮寵多年不衰。

  但那對容澈而言,卻是背叛。

  凌家背叛了他的父皇和母后,轉而支持別人。

  他的母親是積勞憂思過度病亡的,那其中就有凌家的壓迫——他們多次覲見容澈的母親,分析時局,勸說擁立靜王為帝。

  那些勸說和分析,加劇了母親的病情,把她更快的推向了黃泉之路。

  這些劊子手理應受到懲處,不該高高地站在廟堂之上,翻雲覆雨,指點乾坤。

  容澈慢慢地閉上眼睛,攬著沈凝安怡入睡。

  等容澈醒來時,日頭已經西斜。

  沈凝還睡的安然。

  容澈動作很輕剛要起身,沈凝喟嘆一聲也睜開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容澈面上自然露出溫柔淺笑:「把凝凝吵醒了。」

  「沒有,其實我已經醒了。」

  沈凝搖了搖頭:「只是瞧你還睡著,便懶怠地不願起身,想靠著再歇會兒呢……天都快黑了,這下可好了,白日睡覺晚上可怎麼辦?」

  她聲音輕快之間帶著笑意,抓著容澈的衣袖坐起身:「噯,我們怎麼黑白顛倒了。」

  容澈也坐正身子,扶了扶沈凝髮髻上的簪子,「這府上只我們二人,想怎樣便怎樣,不用管雜七雜八的,黑白顛倒便黑白顛倒了。」

  「那倒是。」

  沈凝望著外面的天色,忽然說道:「阿澈,今日是不是乞巧節?」

  「好像是。」

  「好久沒出門了,不然今晚出去轉一轉吧,城中的乞巧節還是有些熱鬧可看的,行嗎?」

  容澈笑著捏了捏她的臉,「當然行了,稍稍吃點東西,整理一二我們就出去。」

  「好啊,我不打算吃的太飽,得空著一點肚子,到了外面可以吃一些零嘴……」沈凝說著又無奈地看著容澈,「不過阿澈你的嘴巴好挑。」

  「外面的飯菜你多數是吃不慣……那也沒什麼,我陪你吃你能吃的。」

  她嘰嘰喳喳的,很是歡快。

  其實她如今在旁人面前已經很冷靜沉穩,與當年大不相同。

  但和容澈在一起,總是心態疏鬆的,便如活潑靈動的大姑娘一般。

  容澈笑著說了聲好,吩咐人給沈凝梳妝更衣,另外準備吃的東西。

  他們在蘭台閣的時候,多數是穿著輕便的軟綢常服,出門自是要整理一番的。

  那衣裳送來,沈凝換衣是黛月服侍。

  沈凝便關懷地問起黛月的身體。

  黛月說:「已經好很多了,只是有點中了暑氣而已,並不嚴重,多謝小姐關心。」

  「那就好。」

  沈凝點點頭:「身子是最最要緊的,以後要時刻注意著身體,不舒服及時就醫,至於我這裡你不必日日時時來報導。」

  「服侍的人很多的。」

  黛月笑著說了聲「好」,而後欲言又止起來:「小姐,齊二他……說你下令讓他照看……跟著我?」

  晌午那會兒,黛月給齊二準備了飯菜。

  他吃了之後黛月便催他回去自己院中睡。

  沒有道理留在她那裡,像什麼樣子。

  可齊二一句「小姐吩咐」,就叫黛月無法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