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株藥草必定十分重要

  「做些清淡可口的早飯,送到後頭的小院去。」崔彥軍把金錠子丟到了小二的懷中。

  小二眉開眼笑趕緊接好,連連應聲:「好嘞,馬上就辦!」

  崔彥軍冷著臉轉身,朝著停在客棧前的馬車低聲說:「公子,可以下車了。」

  「嗯。」

  車內傳出一聲略微有些沙啞的男音,清淡的一聲,慵懶隨意,卻也透出讓人不容忽視的尊貴之氣來。

  小二「嘶」了一聲,揣好了金錠子忍不住盯住那馬車。

  琢磨著,這是來了什麼大人物不成?

  車簾掀起,一個身披鶴氅的年輕公子扶著先前大漢的手臂跨下了馬車。

  墨色的衣擺簌簌落下,公子的身形高挑頎長。

  面如冷玉般白皙,髮髻之上戴羊脂玉簪。

  晨光之下,公子姿態閒適淡雅,懷中捧著別致精巧的銅手爐,鶴氅微微散開幾許,露出裡邊月白色繡同色暗蓮花紋的衣領。

  小二看直了眼睛,只覺是見了下凡的神仙一般,視線一直跟隨著那公子的身影移動,直到覺得胸腔內滯悶的難受至極,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是看呆了,忘記呼吸!

  容澈徑直穿過前面大堂,隨著崔彥軍往後院去。

  原本樸素老舊的客棧大堂,也似是被他映照出光耀色澤。

  「裴書辭住在後院。」

  崔彥軍低聲與容澈稟報:「他這一趟只帶了兩個隨從,都是心腹。」

  耳邊傳來幾句帶著安南口音的說話聲,崔彥軍說:「看來他們是起了。」

  「嗯。」

  容澈淡淡應了一聲,此時已經到了那小院門前。

  容澈停住腳步,朝里隨意瞥去。

  只見院內廂房的門大開,兩個精壯的漢子穿戴整齊背著包袱,腰間配著寶劍站在廊下,像是正要離開的樣子。

  兩人看到容澈,都怔了一下。

  其中一人不確定地出聲:「睿王殿下?」

  這時,一個勁裝青年從廂房內走了出來。

  青年高大挺拔,劍眉飛揚,面部輪廓和身形都十分的硬朗,滿是陽剛之氣,但卻偏生了一雙眼尾微微上翹的桃花眼。

  雙眸瀲灩,看人時便如三月春風拂面,倒讓他那有些硬朗陽剛的臉柔和了三分。

  青年的瞳孔微微一縮,意外道:「殿下怎麼到這裡來了?」

  ……

  定國將軍府

  沈凝因明日要去見吳伯,親自去準備了一份禮物,又將府上的事情安排妥當後,天都已經黑了。

  黛月送了晚飯來擺好。

  待到沈凝用了些飯菜,黛月把血參烏雞煲送過來。

  沈凝目光落在那盛湯的花瓷小碗上片刻,慢慢伸手接了過來,輕輕攪動小碗之中的湯匙,發出清脆的叮噹聲響。

  衣袖因她這般動作滑落些許,露出了半截手腕。

  腕上肌膚光滑如玉,瑩白似雪。

  仿佛先前不曾受過傷一般。

  黛月想起沈凝後背上的那道疤痕,也消退的像是從來不曾受過傷,忍不住說道:「小姐恢復的真快,比尋常人恢復快了大半的時間。」

  「小姐以前好像並不會這樣。」

  袁太醫用的藥雖好,但也好不過以前睿王殿下專門為沈凝準備的那些傷藥。

  不至於有這樣立竿見影的奇效。

  那手腕上的傷口那麼猙獰粗糙,竟然半月時間就連一點粉色疤痕印記都沒了!

  沈凝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我先前在七王府上得到點意外的機緣。」

  「機緣?」

  「是。」

  沈凝點頭說:「有一株……藥草吧,我碰了一下就吸進了身體裡。」

  「七王說那藥材能醫百病,可解百毒,之後我的身體就發生了變化,幾乎從不生病,受傷的話也會比別人好的快很多。」

  只是這三年黛月和藍星都不在沈凝身邊,所以不知道這個改變。

  黛月柳眉微蹙,猜測道:「所以鏡湖那次,小姐手腕的傷不是落水之後被刮傷,您是放血給殿下了?」

  沈凝一頓,捧著碗繼續喝湯沒吭聲。

  黛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奴婢在睿王府三年,不說對殿下的身體狀況十分了解,也是知道一點。」

  「殿下中毒後,每年一過七月,槐伯就恨不得把整個睿王府弄成一座烤爐,深怕殿下受一點點冷誘發了體內的毒。」

  「可是上一次殿下落入鏡湖卻一點事都沒有,這都已經秋末了……」

  「還有小姐的傷口,分明就不是普通刮傷,而是被鈍器劃了好多下!」

  先前黛月就問過一次,被沈凝含混了過去。

  後來黛月一直為將軍府事務奔忙,再加上沈凝恢復的快,她也暫且把這件事情拋在腦後,誰知中間竟還有這些事情。

  黛月神色凝重道:「這樣的大事,小姐以後不能瞞著奴婢!」

  沈凝身體的這種特質,在黛月看來未見得是一件好事。

  而且放血……也太傷身了。

  儘管是為容澈放的血,黛月也依舊心疼自家小姐的身體。

  沈凝知她關懷自己,心中溫暖,連連「嗯」著點頭。

  黛月又問:「小姐身子的情況,知道的人多嗎?」

  「知道我傷勢恢復較快的人有幾個,但知道原因的只有你……和容子安。」

  容澈她都沒說過。

  沈凝當時飄在自己的身後,親眼看到了那株藥材進入自己身體的全過程。

  它的花葉根莖化成了一縷氣,順著沈凝的指尖、口鼻飄了進去。

  當時那個外來者呆傻了片刻後,還哇哇大叫說自己是不是要「成仙」,後來容子安趕到,看「沈凝」的眼神十分嚇人。

  只是在「沈凝」回頭的時候,容子安的臉已經恢復了溫柔。

  容澈身份敏感,沈凝的身份又特別,皇后原本是不答應沈凝和他的婚事。

  是沈凝再三祈求,再加上皇后看到容澈對沈凝的確情深義重,所以才鬆口應下。

  當初外來者占據沈凝身體後瘋狂追逐容子安。

  皇后對沈凝恨鐵不成鋼,也遷怒容子安,認為是他勾引哄騙沈凝。

  甚至是皇上都提點容子安要他安分守己。

  容子安一沒強有力的母族,二沒有煊赫的妻族,在京中處境不好,如何願意承受皇后怒火和容澈的壓力?

  因而一開始,容子安對沈凝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但那株藥材進入沈凝身體之後,他開始頂著壓力與沈凝接近。

  太子一邊嫉妒容子安有沈凝這樣的「艷福」,一邊冷眼下令叫他謀奪白虎令。

  沈凝想,那一株藥草對容子安必定極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