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也會讓他們不好受

  此時皇宮之中,裴皇后已經問過那與容熠廝混的黃姑姑。

  黃姑姑一口咬定自己是被算計的,是有人打昏了她,之後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

  裴皇后與蘇嬤嬤到了無人的偏殿內,面色難看地擰起眉毛來。

  蘇嬤嬤沉吟片刻,低聲說道:「這個黃姑姑是凌貴妃身邊得力的女官,想要把她的嘴巴撬開,只是詢問一二恐怕不行。」

  裴皇后如何不知道?

  像黃姑姑這種人,跟在凌貴妃身邊多年,完全和凌貴妃一條心。

  別說是詢問,就算是真的動刑,也未見得會說出點什麼有用的來。

  而且事情可能牽扯沈凝。

  裴皇后竟也不敢審問地太過用力,以免將沈凝牽扯進來,惹得一身腥。

  沉默片刻後,裴皇后擺手:「既然問不出,那本宮便去面見陛下,親自告訴陛下。」

  順便了解一下,陛下那邊對於容熠的查問結果,以及關於容煊那隻酒杯的後續。

  前去的路上,裴皇后心中暗暗思忖。

  凌貴妃在宮中勢大,宮外還有凌相撐著。

  如今凌相親臨河道主持修堤大事。

  這個時候只怕景和帝也不會動凌家,以免耽誤修堤,影響國祚。

  那麼就算查出來昨晚宴會之事真的是凌貴妃和五王所為,處置會有,但不會大動干戈。

  如此一來,她便不能太過憤怒冒進。

  想明白一切,裴皇后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

  此時已經到了景和帝所在勤政殿內。

  因為昨晚之事,景和帝到現在亦不曾休息,勤政殿內燈火通明。

  裴皇后扶著蘇嬤嬤的手下轎,便有太監快步進到勤政殿內稟報。

  片刻後,景和帝身邊的大太監親自出來迎裴皇后:「這麼晚了,皇后娘娘怎麼還沒休息?陛下請您進去說話呢!」

  「嗯。」

  裴皇后點點頭,邁步進入勤政殿內。

  她還穿著昨晚參加宴會的繁複宮裝,九鳳珠釵別在更加繁複的髮髻之上。

  在宮燈的照耀下,水滴形狀垂墜在額前的東珠光輝熠熠,灼人眼球。

  勤政殿內只有禁軍副統領柴方毅,以及兩個今夜巡守的禁軍都統,沒有任何閒雜人等。

  景和帝坐在龍椅之上,神色沉沉,看起來並不好。

  「皇后娘娘!」

  柴方毅和那兩個都統齊齊給裴皇后見了禮。

  景和帝說道:「你們下去吧。」

  「是。」

  柴方毅便與那兩個都統欠身離開了。

  裴皇后又端正地與景和帝行了禮。

  景和帝只抬手免禮,讓人賜座,並未起身前來扶持,這讓裴皇后心中稍動,知曉景和帝現在的心情十分糟糕。

  裴皇后心中有了數,將審問黃姑姑之事告知了景和帝。

  景和帝聽罷面無表情:「五王那裡也說自己是被人打昏了帶去的,還說有人騙他凌相回京,他才離殿而去。」

  「但現在卻找不出那給五王傳信的人來……」

  「這宮中還當真是藏龍臥虎,一場宴會生出這樣多的事端,忽然冒出一個連禁軍都查不到的報信之人!」

  裴皇后眸光動了動,說道:「可有旁人說起傳信太監之事?」

  景和帝皺了皺眉。

  裴皇后又說:「如果沒有旁人說過,有這個人的存在,那麼這人就是五王的一面之詞。」

  「現在禁軍查不出來,或許是五王在碧波台出事之後胡亂攀誣,也未必沒有可能。」

  「……」

  景和帝盯著裴皇后看了兩眼,淡淡說:「的確有這樣的可能……那皇后以為,這件事情現在要如何是好?」

  「臣妾只是就事論事,此事臣妾也不知該怎麼拿主意,還是要看陛下……不過容煊的酒杯被人下藥也是在昨晚宴會之時。」

  裴皇后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這次也便是被睿王誤用了那酒杯。」

  「如果是被容煊拿到了酒杯,不知要出什麼樣的事情。」

  話到此處,裴皇后神色凝重地停頓一瞬,又說:「這件事情須得徹查才是。」

  「朕心中有數。」

  說起此時景和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裴皇后不由地想,他疼愛容煊的心絕對毋庸置疑。

  但凡容煊並非他最疼愛的兒子,今晚這件事情,受算計的是容澈,半死不活的是容澈,景和帝只怕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過了就過了。

  疼愛容煊……也是為著姐姐吧?

  裴皇后低垂的眼眸之中,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她能做皇后,能這麼多年穩坐中宮之位,白虎軍團能守護冀北,沈凝這個幼嫩少女能被委以重任,來日能繼承冀州侯的爵位……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姐姐。

  離開勤政殿之後,裴皇后一路沉默,回到鳳儀宮後許久都未曾說過一個字。

  蘇嬤嬤陪伴在一旁,帶著宮娥幫裴皇后拆了妝發,服侍她換上輕便的衣裳,「天快要亮了,皇后娘娘快快歇息片刻吧。」

  「白日裡怕是還會有事。」

  「嗯。」裴皇后慢慢點頭,吩咐道:「你派人去看看煊兒,另外出宮去問一問容澈的情況如何了。」

  說起容澈,裴皇后便想起容澈那會兒慘白的臉色,嘔出的黑紫色血跡,忽然就一點點困意都沒了。

  她太過清楚沈凝對容澈的情分。

  一旦容澈真的出事,那沈凝只怕是要活不成……

  裴皇后閉了閉眼睛,苦澀道:「這世上有這麼多人都在權衡利弊,卻也有那至真至性的人,把感情放在最重的首位。」

  「姐姐是,姐姐的女兒也是。」

  ……

  沈凝陪著容澈待在了蘭台閣內。

  傷心和驚喜之後,沈凝已經冷靜下來,與容澈商議之後要如何是好。

  容澈已經「半死不活」,那這戲自然要繼續唱下去。

  宴會之時發生那麼多事情,也一定會有所處置。

  兩人聊了會兒,不約而同地認為,凌家還不到被帝王放棄之時,只怕這一次的處置依然會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沈凝皺起眉頭,有些不忿:「他們心腸實在是惡毒。」

  「他們有奪嫡的能耐,連陛下都對他們多番退讓,他們自然敢在宮中耍出各種手段來。」容澈淡定地說著,輕輕牽住沈凝的手。

  「但這一次就算不會傷筋動骨,也定會讓他們很不好受。」

  沈凝深吸口氣。

  「不錯,因為他們動到容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