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稍稍一怔,白了他一眼小聲說道:「我能有什麼吩咐?我是有點請求。」
「哦?請說。」容澈淺笑盈盈。
沈凝愣愣看他,瞧那容顏俊美,配上這般淺淡溫柔恰恰好的笑容,唇角微勾,竟然分外撩人,叫沈凝很想抱抱他親近一二。
沈凝連忙收回視線不與他對視,順勢也收斂心神,正色說:「你不要招我,我與你說點正經事。」
「好。」容澈果然便也正經了兩分,又問:「是裴書辭敬酒之事嗎?」
沈凝下意識就要問「你如何知道?」
但看容澈那了悟的表情,沈凝默默抿唇片刻點頭,「你知道的,我大哥酒量不好,今天這樣的日子,總不能一杯不喝。」
「一直帶著護衛擋酒也不行的,容煊也跑的沒影了……」
「我便知道你操心這些。」容澈往前邁了半步,距離沈凝近了幾分。
有清淺的蓮香沁入呼吸之中來。
沈凝瞧他唇邊淺笑,但眼神幽幽,眸中有暗光閃爍,一瞬間心裡咯噔一下。
她暗忖,這人不至於為這點事情都吃味吧?
哪知容澈卻在這時淺淺一笑,勾唇道:「放心吧,我已經讓人去找容煊來陪著了。」
也是這話音剛落的一瞬,沈凝便聽到容煊清爽飛揚的聲音:「表哥!」
沈凝回過頭,見容煊邊笑邊走到裴書辭身邊去。
他是中宮嫡子,受帝後寵愛,身份尊貴,前途無量。
他既在裴書辭身旁,便是有那不識相,想灌酒的也得掂量掂量。
沈凝稍鬆了口氣,有心與容澈說句道謝的話,又覺得太過見外實在沒必要。
容澈已經笑了笑,轉身回自己的位置去坐定。
沈凝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偶爾一回頭,正對上容澈在看自己,還是那般淺笑盈盈。
而沈凝與他對視一會兒,感覺他眼神雖然溫柔備至,但溫柔之中帶著幾分暗暗的深邃和侵略,叫人不容忽視。
沈凝不由得後背微綳,轉了回去。
喜宴結束,沈凝與吳有江一同送賓客離開之後,天已經黑透了。
「今日忙碌一整天,小姐快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老奴來處置。」吳有江躬身說。
「那就辛苦吳伯了。」
沈凝點點頭後轉身邊回了清芷榭。
路上經過裴書辭那院子。
沈凝腳步定了定,遙看那處燈火通明,守衛身上都帶著紅綢。
沈凝輕吸了口氣,只希望大哥成了婚後,能放下以前,和嫂嫂舉案齊眉。
在心中這樣祈願一句後,沈凝轉身繼續向前,回到了清芷榭。
進到院內時,沈凝瞧著廂房內一片黑漆漆,腳步又停了一瞬,心底稍稍有些失落。
方才送客時,容澈和眾人一起離開。
但沈凝下午與他對視那一眼,看他眼神那般,還以為容澈明著離開,暗著會到清芷榭來等她呢。
原來卻是沒有。
今日看旁人成婚,三拜天地,滿園大紅……
原本她早該和容澈成婚了。
卻因為那三年,如今倒是吊了起來呢。
今天這日子叫沈凝感慨頗多,這一刻也很想見到容澈,哪怕隨便說點什麼,或者牽著手靜靜擁抱著溫存一會兒,都是好的。
他沒在清芷榭等著自己,那自己便去他的蘭台閣找他去。
沈凝心中打定主意,便立即轉身。
這時,清芷榭二樓窗戶吱呀一聲被推開。
沈凝又轉回頭抬眸一看。
容澈一身暮山紫錦衣,正靜立在窗口便,低頭看著他。
沈凝一喜,面上頓時堆滿笑容,提起裙擺便小跑往前,咚咚咚上了樓梯,衝進了自己的房間之中,「阿澈!」
她在門前停了一下,又邁步朝容澈走去,越走越快,直至到了容澈面前停住。
沈凝伸出雙手,捏住容澈的一隻大手:「我還以為你走了,正要去找你呢。」
「哦?你會想找我嗎?」
容澈微微低頭,說話時輕輕的呼吸噴薄在沈凝的額頭,吹動她額角的碎發。
他修長大手霸道地落向沈凝腰間,捏著她柳枝一般的柔軟細腰,將那嬌美的姑娘按在自己懷中,「從回京到現在都幾天了?」
「這麼久不知道找我,現在想找我了?」
沈凝:「……」
沈凝無奈地瞅著他,「哪有多久?只三五天而已。」
「那也很久了!」
容澈冷語一聲,另外一隻手也捏到沈凝腰間,低頭輕吻沈凝鼻尖,「這麼久不找我,見了面告訴我很想我,怎麼聽怎麼敷衍。」
沈凝對他現在這般實在無言以對,直接雙手探出去,捧住容澈的臉,踮起腳尖重重吻上他的唇。
容澈愣住。
沈凝學他往常親近自己那般親近他,還輕輕吮著,啃咬著。
容澈總算回過神來,抱緊了懷中姑娘,拿回了親昵的主導權,吻的放肆。
待到良久之後,他放開沈凝時二人都已呼吸不穩。
沈凝側臉埋在容澈肩頭,呢喃低語:「你以前可會體諒別人了,總會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著想,但是現在特別不講道理,三五日不見你都要陰陽怪氣兩句。」
「你這般愛對我不依不饒,乾脆我做個大香包把你裝進去,掛我身上算了。」
「那樣的話你隨時在我身邊,我們隨時見面,你肯定滿意了。」
容澈低沉笑道:「也不是不行,你現在就做,今晚就把我掛起來。」
沈凝被他這幼稚的話語搞得失笑,輕捶了他一下,靠在容澈懷中享受溫存。
容澈輕撫著她的髮髻。
兩人相擁良久,沈凝輕聲說:「阿澈,我白日裡送陛下到東吳館那兒後,實在好奇,便躲在外面的大樹上,偷聽陛下和衛先生說話了。」
「嗯?」容澈問:「聽到了什麼?」
「他們以前有些交情,還說起一個『他』,和陛下、衛先生、衛先生那位厲害至極的師父以及我父親都有些關係。」
「聽他們的意思,父親一直不回京也和那個人有關係。」
「他們說那個人快醒了……」
「我真的很好奇,那個人到底是誰,可是說到最關鍵的地方時,柴方毅朝我藏身的地方看了過去。」
「我不敢再逗留,便離開了。」
「你說那個人會是誰呢?」
容澈沉吟片刻,輕拍沈凝肩膀,「這簡單,問問柴方毅就是了。」
「……」
沈凝一頓,猛然從容澈懷中起身,「柴方毅是禁軍都統,怎麼問?他——難道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