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是容澈做的

  沈凝進到蘭台閣內後便輕手輕腳起來。

  她一步步緩緩上前,進到內室後,看到容澈盤膝坐在方榻上,雙手微垂搭在膝頭,閉著眼睛。

  榻上的方桌上擺著小香爐,青煙裊裊,清淡的蓮香撲鼻而來。

  窗外有陽光照進來,灑落在容澈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暖光。

  窗下的那一排箬蘭也散出光華來。

  沈凝淺淺一笑,提起裙擺脫了鞋,動作很輕地上榻,坐在了容澈身邊。

  她單手支著下頜看了一會兒。

  容澈現在是運氣修內息,估摸他醒來得一會兒呢。

  沈凝便把小方桌搬走,拿了個小軟枕放在容澈身邊,直接躺下了。

  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十分舒服。

  沈凝躺了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這幾日思忖一些亂七八糟的雜事,沈凝晚上睡的不太安寧,這一下只覺得剛閉上眼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有人捏自己手指。

  她張開眼睛一看,卻見容澈一張帶笑的俊臉湊在自己的面前,那長而卷翹的睫毛之下,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氤氳著溫柔深情的光。

  「把你弄醒了?」容澈歉意道:「看你睡的熟,又瞧著這裡實在窄,你蜷著身子怕睡不舒服,便想抱你到床榻去。」

  沈凝眨了眨眼,睏倦沒有完全消散。

  她打著哈欠,倦懶地伸手抱向容澈的脖子:「我不去床上睡了,不然晚上又要睡不著,醒了也好。」

  容澈習慣性地伸手接住她。

  沈凝便朝前湊了湊,窩到容澈的懷中去靠著。

  容澈瞧她懶惰的貓兒一樣動也不想動地抱著自己,心中愛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晚上幹什麼了?」

  「沒幹什麼呀,就是正常睡覺,不過想事情,睡不著。」

  「想什麼?」

  「太子的下場,五王的手段,大哥選妻的事情,局面什麼的,還有就是望月山那邊……」沈凝又打了個哈欠。

  因為困意滋擾,這哈欠打的瞬間眼底沁出一層濕氣來,不過倒是清醒了許多。

  她輕輕拉了拉容澈的衣服,「阿澈,你說衛師兄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她將衛文清告訴自己的那些,以及自己的疑惑都與容澈拉拉雜雜地說了說,又問容澈,「你說我父母和衛師兄,和衛師兄那位師父,到底是什麼交情?」

  「應該交情很深。」

  容澈輕撫著沈凝髮絲,溫聲說道:「否則衛先生這樣的能人不會如此,但到底是什麼樣的交情,怕是只有當事人才會說的清楚明白。」

  「那倒是。」

  沈凝懶懶地點頭,「我問衛先生,衛先生說的很有保留,我去問姨母,姨母說要想一想怎麼告訴我,看起來也不太想提的樣子。」

  「要是有空去趟望月山,或者見了父親問一問就好了。」

  容澈「嗯」了一聲。

  兩人又聊了一些吃喝拉撒的閒事,沈凝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裡找容澈,其實是有一個正經的問題想問。

  她坐起身來,雙眸定定瞅著容澈說:「阿澈,我今日問齊耘,去太子府做了什麼,齊耘欲言又止的,看起來不太好說。」

  「怎麼你讓他們兄弟做了什麼隱秘的事情,是不好與我說的嗎?」

  「……」

  容澈聞言稍稍一頓,眼眸之中的溫柔之意也淡去一些,「不那麼好聽,怕污了你的耳朵,所以他不說。」

  沈凝錯愕:「污了耳朵?到底是什麼?」

  到現在為止,沈凝還沒聽到太子東宮那邊傳出任何污人耳朵的事情。

  那便是,齊家兄弟做了,但是現在還沒暴發出來?

  還是已經暴發了但是她不知道?

  容澈面露遲疑。

  沈凝湊到了容澈身邊拉他衣袖搖晃,「阿澈你說啊,別吊著人,我又不是無知的小姑娘,有什麼事情沒聽過見過的?」

  「而且那三年我看過許許多多,便連天牢、刑部密牢和大理寺我都飄進去過。」

  「污眼睛污耳朵的事情我看的多了,有什麼受不住的?」

  容澈:「……」

  他無奈地瞅了沈凝兩眼,「你先前可沒說你那時候還去過牢房。」

  「因為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啊!」沈凝嬉笑道:「那時候也是沒事可做,無聊,而且牢房那裡陰氣很重,我白日裡在那裡飄來飄去也沒事。」

  「能聽到許多稀奇古怪的遭遇故事。」

  而一直隨在容澈身邊,有時候白日容澈出去,沈凝不能跟著出去,就得困在房間一整日。

  做鬼魂,自己吆喝大叫別人都聽不到,更看不到。

  若身邊再沒點聲音響動的,那真的孤獨到可怕。

  沈凝害怕。

  所以有時候會找一些熱鬧的地方飄過去排遣寂寞。

  牢房倒是成了個熱鬧處了。

  不過她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容澈和自己的身體周圍的。

  「說吧說吧,我什麼都聽過見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沈凝又拉了拉他的衣袖催促道:「到底做了什麼?」

  「我……」容澈沉吟了片刻,才說:「我讓齊耘他們動了太子房中的香,在裡面加了一點東西,會讓人有些興奮。」

  「嗅的時間久了,可能會出問題。」

  沈凝追問:「出什麼問題?」

  「就是那方面。」容澈神色略有些遲疑地說:「我說的興奮是男人的興奮,看到女人之後的那種。」

  沈凝微愕:「所以呢?」

  「所以,他嗅了太多之後,會做出極其不體面的事情,就在這兩日了。」容澈一口氣說完,目光緊緊地落在沈凝的臉上。

  他連沈凝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都未曾放過,並且很快又說道:「白鶴之事,我亦曾插過手。」

  沈凝咬唇問:「如何插手?你是在五王對白鶴做什麼的時候推波助瀾了嗎?」

  「不止。」

  容澈緩緩說:「我讓人加重了五王給白鶴的藥量。」

  「原本五王做的很乾淨,白鶴的食物和屍體都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但我讓人留了痕跡,會從白鶴的食物以及屍首上查到證據,進而會追查到五王身上去。」

  「還有——那鶴嘴之上致命毒,也是我讓人做的。」

  房中靜默下來。

  沈凝聽著容澈說的一件件事情,瞳孔逐漸張開,越張越大。

  聽到鶴嘴致命毒藥之時,她雙眼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