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凝愣了一下,錯愕了好一會兒,才說:「她們……其實我都並不是很熟悉呀。」
這倒也是實話。
沈凝先前不曾和這兩人過近交往。
與容楚靈,也便是賞梅宴說了兩句話,之後春日宴的交集。
與宣平郡主交集就更少了。
裴書辭笑容溫厚:「我知你問我這兩人是什麼心思,大哥平素不關注貴女,不然你幫大哥留意一下,看誰更合適。」
如此直白明示,叫沈凝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到底是將門兒女,性子颯爽,又是自己的兄長。
裴書辭都這樣直接的說了,沈凝心底那些不好意思只是一閃而過,就大方地應下來:「行!不過這可是大哥的終身大事,你別老是不關心。」
「你自己要留心的!」
裴書辭笑著點頭:「這是自然。」
兩人便說說笑笑,閒談著回府去了。
府上如今沒了柯氏和沈璇,沈凝感覺這看了許多遍的景致如今十分入眼,美不勝收,撫在臉上的微風都舒爽無比。
因為答應了裴書辭要幫他把把關,沈凝便讓黛月去留意一下,容楚靈和那位宣平郡主的事情。
很快就入了夜。
黛月服侍沈凝沐浴更衣之後,給沈凝點上了一爐香:「這是衛先生讓小童送來的,說可以安神靜心,很適合小姐。」
「衛先生啊,對小姐可真用心。」
沈凝慢慢地躺上床榻,瞧著小几上的紫銅香爐點頭:「是啊……衛先生的確對我很好,給了我不少好東西,如今見了一口一個師妹,喊的我很不好意思。」
黛月笑了起來:「衛先生不知多大年齡?三十多歲嗎?」
「應該吧。」沈凝想了想說:「無影閣中有一些江湖名人的訊息,先前沒找到滌塵先生之前,我和阿澈曾經翻過有關他的資料。」
「滌塵公子十八年前就聞名江湖了,那時候見過他的江湖人形容,滌塵公子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那麼算起來,現在衛先生三十多歲是有的。」
「父親今年是三十八歲了吧?衛先生與父親年齡相差不大,卻叫我師妹。」
沈凝緩緩搖頭。
這誰能自在的起來。
黛月把香點好,上前來幫沈凝放床帳,「都是借著元帥的光呢,誰讓元帥和衛先生的師父是結義兄妹。」
說起此事沈凝好奇地道:「你說衛先生都這麼厲害,他的師父得有多厲害?好像江湖上也不曾聽過衛先生的師父是何人呢!」
「而且……衛先生都三十多歲了,那衛先生的師父肯定又比衛先生大好多。」
沈凝趴在枕上低喃:「真是不敢想像,母親會和年紀大那麼多的人去結拜……」
黛月看沈凝好似不怎麼困,便陪著坐在床弦上與她說話。
沈凝翻了個身往裡躺了躺,拍拍床榻,「上來。」
小時候黛月經常陪著沈凝一起睡,如今便也脫了鞋子上了榻,不過是半靠在那兒,給沈凝掖好了被子,陪著她說話。
沈凝拽著黛月的袖子問:「黛月姐姐,我和母親長得像嗎?」
裴懷英去世的時候,沈凝還小,記憶並沒有那麼深刻,根本不記得母親的長相。
如今看著母親的畫像,總是感覺那般生硬,不夠鮮活。
黛月點頭:「小姐和元帥很像,五官和眉眼都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姨母先前說我和母親不太像——」
「像的,皇后娘娘說不像,大約是穿戴、氣質吧。」黛月半眯著眼睛仔細地回憶:「元帥長期都是利落打扮,很少穿裙衫的。」
而沈凝卻是很少做那種武人的利落裝扮。
她有裴皇后和容澈寵著,一年到頭穿不完的各色衣裙,所有時興的款式幾乎都有,還做了專門剪裁,裙擺會稍微比正常的短一點點。
即便是穿著那些裙衫,也不影響她騎馬舞劍。
沈凝點點頭:「哦,這樣啊……那你多與我說一點點母親的事情吧!」
黛月笑著應了聲「好」。
但其實黛月見裴懷英的次數並不多,那時候年齡也不算大,記得的東西不多了。
淺聊了一會兒之後,沈凝睏倦地打起哈欠:「哎,爹爹怎麼還不回來,也不回信……是不是還在氣我,我要不要親自往冀州去一趟。」
她說著說著,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口中還念叨了兩聲「爹爹不要這么小心眼」。
許是夢到了父親。
黛月輕輕拍著沈凝的肩膀,等她徹底睡熟了,才輕手輕腳地下了榻,掛好銅鉤離開了。
出了清芷榭廂房之後,黛月稍稍活動了一下酸麻的四肢。
她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一邊也不由得思忖,將軍那邊為什麼沒回音。
雖說三年前,父女倆鬧得是真難看,但這些年來,沈凝和沈敬軒這對父女感情一直很好。
做父親的那般疼愛女兒,沈凝這樣寫了好幾封信,沒道理沈敬軒一點回應都沒有?
黛月琢磨,是不是將軍在冀州那邊有什麼事情走不開……
可是現在沈凝也不好離京。
躺回床榻上的時候,黛月琢磨等兩日還沒消息,她便親自往冀州去一趟,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
這一夜,沈凝夢到許多和父母在一起的情形。
母親裴懷英在沈凝的夢中只是個剪影,極少看的清楚臉,可是父親沈敬軒卻在沈凝的夢裡清晰無比。
晨起後,沈凝坐在床榻上稍稍有些呆滯。
衛文清對她關懷的細緻入微,又和沈敬軒年齡相當,忽然就讓沈凝很想念很想念父親。
「小姐!」
黛月在這時滿面喜色地走進來,「小姐,冀州來信了!」
沈凝驚訝地「啊」了一聲,一骨碌翻了起來,赤腳踩在地毯之上,三兩步跑過去接過黛月手上的信,一邊拆開一邊問:「剛到嗎?」
「是。」黛月點頭:「趙家兄弟連夜趕回來,這才剛進府,奴婢把信拿來給小姐,讓他們先去修整了,等會兒來見小姐。」
「好。」
沈凝已經將信拆開,只一瞧那信上字跡,沈凝的神色瞬間激動起來。
這是父親親筆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