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用離魂症解釋那三年

  柯氏對沈凝千恩萬謝了一番,走的時候還在抹淚。

  黛月輕輕蹙眉,走到沈凝身邊去,「就怕夫人想安分,二小姐也未見得安分。」

  「我知道。」

  沈凝垂眸:「只是她到底照看我多年,方才又那樣跪在我面前哀求……」

  黛月輕嘆了口氣,知道沈凝是顧念舊情。

  柯氏陪伴沈凝十年有餘的長輩,除去這三年沈凝生了變故柯氏貪心暴露之外,那前面的十年多,柯氏的確對沈凝還算不錯。

  只希望柯氏真的能看管好沈璇吧。

  「不說這個了。」沈凝抬頭看向黛月:「收拾一下我們去睿王府上!」

  說起睿王府三個字,沈凝的心情都似瞬間愉悅起來。

  終於又恢復成以前那般想去就去的狀態了。

  沈凝恨不得立馬插上翅膀飛過去,前往容澈府上的時候,沈凝甚至開始思忖,禮部那邊不知選定什麼大婚的日子?

  她要不要去找皇后姨母,把日子定的早一點。

  到時候成了婚,就再也不必兩頭跑了。

  今日是初七,冷風呼呼,街上的人依舊不多。

  馬車搖晃了一刻多鐘到了睿王府門前。

  睿王府門前守衛自然是認得沈府馬車的,這一回不等沈府護衛上前來叩門,便自覺將門打開。

  有侍衛上前相迎,在沈凝下馬車的時候恭敬地和沈凝行禮。

  還有侍衛快步往裡頭去通報。

  「不必多禮!」沈凝笑說一聲,讓那侍衛免禮,提起裙擺跨步進了睿王府內。

  沿路向前,遇到的奴僕瞧見沈凝都躬身行禮。

  這般姿態明顯和臘八那日凶神惡煞阻攔她是兩種情形。

  藍星都看的有些發懵了。

  轉變也太大了吧?

  只是藍星本身就是不用腦思考的,納悶了一瞬就覺得,小姐這麼好又是睿王殿下未婚妻子,這是應該的嘛!

  實則以前沈凝來到睿王府,也是這般待遇。

  途徑花園,沈凝的腳步忽然停下來。

  「怎麼了小姐?」藍星瞧見沈凝視線落在花園某處,順著瞧過去,錯愕地張了張嘴:「你是誰啊,怎麼敢在睿王採花!」

  那女子背對著沈凝她們,手上拎著一隻樸素竹籃,正半蹲在花圃那兒。

  正月里天寒地凍。

  這花園裡基本沒有開的花,說她在採花不如說她在摘葉子。

  沈凝眸光微動,雖沒有看到臉,但還是通過身形一眼就認出了那女子。

  她就是宋懷明那個師妹。

  女子聽到藍星的聲音,回過頭來。

  沈凝那晚在蘭台閣只顧著容澈的傷勢,壓根就沒細看扶著容澈那女子的面容,此時才算是正經看清楚。

  這女子長相……臉型口鼻都只能勉強算娟秀。

  額前留著厚厚的一層頭髮,穿著樸素衣裙上還染了泥污,頭髮也只是辮成兩條粗辮,辮子裡編著灰色的紗帶。

  但卻有一雙又大又圓的漆黑眼眸,為她整個人增色不少。

  「抱歉。」沈凝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的婢女沒有惡意,姑娘繼續。」

  那女子沒說什麼,提著籃子起身離開了。

  藍星遲疑地看著沈凝:「小姐認識她?可是睿王府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人啊!」

  「她是宋先生的師妹。」

  沈凝有些無奈地看著藍星:「別莽莽撞撞的,聽到了嗎?」

  藍星飛快地吐了吐舌頭,「下次不會了。」

  黛月在一旁無奈搖頭。

  提點她多少次,總是不記事,下次還會犯。

  相熟的人都知道藍星是沒什麼壞心眼的,但不熟的難免生出不好的猜想來。

  沈凝已經轉身繼續往前,很快就到了蘭台閣來。

  崔彥軍如往日一般守在院內,瞧見沈凝連忙上前相迎:「小姐到了……殿下和槐伯在裡面。」

  沈凝笑問:「那我方便進去嗎?」

  「瞧小姐這話說的,您任何時候來都方便進去。」

  「我前幾次來,崔護衛可不是這樣說的。」

  崔彥軍陪著笑臉:「先前多有冒犯,以後絕對不會了。」

  吱呀——

  蘭台閣的門從內打開,容澈跨步而出。

  他今日穿一身月色圓領深衣,沒有披外袍,笑著上前來牽住沈凝的手,「來了?」

  槐伯胖胖的身子從蘭台閣內挪了出來。

  沈凝朝他打招呼:「槐伯早好。」

  「好好好!」槐伯笑眯眯地說:「小姐吃早飯了嗎?正好老奴讓人給殿下準備的早飯剛送來,小姐快隨殿下一起進去吃一點吧。」

  「記得盯著殿下多吃些啊!老奴就不打擾你們了,告退告退!」

  說著,槐伯就笑呵呵地離開了。

  沈凝心中狐疑。

  被容澈帶進蘭台閣之後,她勾了勾容澈的手指問道:「你跟槐伯說什麼了?」

  先前幾次沈凝過來,槐伯要麼冷臉以待,要麼皮笑肉不笑,總之是對沈凝意見極大。

  但方才槐伯分明笑的很是慈祥和藹,就和以前一樣。

  容澈帶沈凝到桌邊坐下,「把這三年編了個故事講給槐伯聽了,槐伯明白你不得已。」

  沈凝好奇道:「怎麼編的?」

  「我說你生了病,離魂症。」容澈一邊給沈凝夾小籠包、盛湯,一邊說:「這種病是我最近在一本雜書上看到的。」

  「患了這種病,精神狀態會出問題,患病的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所以你這三年是生病了,也不知道那三年你自己在做什麼。」

  沈凝錯愕,「真的有這種病?」

  「不清楚。」容澈搖頭笑道,「這不重要,現在階段這個莫名的病能解釋你的狀況就好。」

  沈凝又問:「那槐伯就信了麼?」

  「他一開始是不太信的,不過衛先生的名頭實在太響亮,我搬出衛先生來,說的有板有眼,槐伯便信了。」

  沈凝沉默了會兒,點點頭,「其實你這個說法還挺合理的。」

  被人附身是真相。

  但這種真相不能告訴世人知道,他們不會理解。

  要麼會覺得可笑至極,要麼就把沈凝當成妖怪了。

  離魂症,生了病。

  治好了自然就和以前一樣,一下子就變得容易接受起來。

  外面的人便只會去感嘆滌塵公子的醫術高超。

  容澈給沈凝遞了筷子:「我打算讓人放一點消息出去,就以離魂症解釋你這三年前後的轉變,之後我們也不必再回應此事。」

  「不管誰以那三年說事,你都只是病了。」

  「好。」

  沈凝又點了點,笑盈盈地說道:「還是你想的周到。」

  她其實都沒去想怎麼交代和回應那三年。

  只覺得,做好自己就是,旁人的嘴巴和眼神是她管不住的。

  但容澈卻想的這般周到細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