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侍衛回來連著審問了五天,終於撬開了其中一人的嘴,看著按了手印的證據,趙侍衛低聲道:「侍衛長,這人還留著嗎?」
章侍衛偏頭看了眼,那刺客垂著頭,已然沒了意識。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輕聲道:「殺了吧。」
趙侍衛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長劍出鞘,一劍收割了這人的性命。
章侍衛則拿著證據快步回了聞府。
此時顧聿知正在後院,看著徐嬤嬤和謝長史收拾東西,他繞著馬車走了一圈,看著塞得滿滿當當的馬車,瞠目結舌:「徐嬤嬤,不用帶這麼多東西呀。」
他是去江南上戰場的,可不是去玩的,帶這麼多的東西,路上會耽誤時間的。
徐嬤嬤一臉擔憂,挨個將東西拿出來展示:「這是秦院判準備的藥材,殿下必須要帶著。」
顧聿知一聽,點點小腦袋:「對對對,藥材一定要帶著。」
不僅要帶著,還要多帶一點。
江南情況不明,又是楚王兄的地盤,萬一買不到藥怎麼辦?
徐嬤嬤又拿出來肉乾和米餅:「這些都是路上要吃的,可不能少帶。你們這次急行軍基本都是在野外,還要提防著刺客,可沒有什麼時間去狩獵。」
顧聿知覺得有點不對,但是想一想又覺得是對的,只得點點小腦袋道:「對,肉乾和米餅要帶著。」
他撓撓頭看著徐嬤嬤一個勁往車上裝,連忙阻止:「不用這麼多。現在天氣熱,裝太多壞了可浪費了。」
這些都是辛涼百姓辛苦了一個夏天種出來的,他才不能浪費呢。
聽顧聿知這麼說,徐嬤嬤才將多餘的米餅和肉乾等拿了下來。
剩下的就是衣服被褥這些,徐嬤嬤總是怕顧聿知出門在外會不舒服,會沒有衣服換洗,恨不得將他衣櫥里的衣服全都拿出來,專門用輛馬車裝著。
顧聿知爬上馬車,看著鋪的厚厚一層的馬車,忍不住拍了下額頭:「哎呀媽呀。」
舒小涵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文修竹沒好氣道:「你還好意思笑?你自己聽聽,你都教殿下了些什麼?」
「這樣粗俗,以後還讓殿下怎麼服請大儒來辛涼當學院院長?」
文修竹雖然是商人,但他也是個地地道道的古人。
古人學子的地位極高,尤其還是當世大儒。
自從聽謝長史說想要請程柏安來辛涼當院長後,文修竹就很想將顧聿知培養成一個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
但萬事好像都事與願違,比起乖乖在書房做學問,小殿下更喜歡在練武場舞槍弄棒!
都怪這女人,總是說這些,害得原本乖乖巧巧的小殿下,耳濡目染的才會讓小殿下更喜歡往一個武將的身份上發展。
一想到這,文修竹就沒好氣狠狠瞪了眼舒小涵。
但舒小涵感受不到一點文修竹的怨念,聽他這樣抱怨,瞪著眼睛道:「什麼粗魯的話?哎呀媽呀就算粗魯?」
她心裡可是有很多國粹可以輸出的,要不是因為小王爺在,她甚至可以用現代的國粹把文修竹罵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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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修竹氣得一個勁用手指著舒小涵,你了半天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舒小涵晃著頭,滿臉得意的笑了笑,氣得文修竹狠狠一甩袖,偏過頭去不看她,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舒小涵翻了個白眼,學著文修竹的樣子:「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說這個。」
「每次說不過我就是這句話,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
嘀咕完,舒小涵才轉頭去看著顧聿知,就見顧聿知指揮著徐嬤嬤將裡面多餘的被衾以及衣衫全都拿了出來,他自己則扔上馬車一個小包裹。
徐嬤嬤拆開一看,裡面是非常簡單的兩件麻衣,還有一副金絲軟甲。
摸著那粗糙的麻衣,徐嬤嬤臉色驟變:「殿下,您怎可穿麻衣出行?」
殿下皮膚嬌嫩,何時穿過這樣粗製的麻衣?
「殿下雖是去打仗……」
徐嬤嬤話還沒說完,顧聿知就微微抬手打斷了他:「我為什麼不可穿麻衣?」
「我是去打仗,又不是去享受的,當然要穿麻衣啦!」
他嘟了嘟嘴:「再說了,我們這次出行,可不是用我的馬車,而是用齊侍衛他們出行的馬車。」
一切從簡,不僅僅是帶的東西要從簡,所有的裝備都要從簡。
「我若是穿絲綢,那不就是在告訴那些土匪,我很有錢,讓他們來搶劫我嗎?」
為了避免皇兄發現自己的行蹤,出門在外,他就是聞公子,而不是聞王殿下。
這一切能彰顯身份的東西,都不能用!
徐嬤嬤張了張嘴,最後全都化成一聲無聲的嘆息,偏過頭抹了抹眼淚。
從小殿下生下來到現在,她還沒有和小殿下分開過這麼久呢……
一點點行李,徐嬤嬤整理過來整理過去,嘴裡反反覆覆念叨著殿下一定要小心的話。
顧聿知原本還有些激動的心,在徐嬤嬤一聲又一聲的念叨中,忽然就平靜了下來,鼻尖微澀。
他嘟了嘟嘴,上前踮著腳拍了拍徐嬤嬤的肩膀:「徐嬤嬤,沒事的,冬日之前,我肯定就回來了,到時候天氣涼了,徐嬤嬤可要多做些肉脯啊。」
「還有還有,到時候我肯定就長高了,徐嬤嬤一定要給我多做幾身新衣服……」
徐嬤嬤連著好幾聲哎的答應了下來,抹著眼淚還是有些不舍。
皇上的心怎麼就能這麼狠?
戰場上刀劍無眼,小殿下還這么小,就算是殺過幾個賊寇,那兇險能和戰場上的相比?
也不知道娘娘得到這消息,是不是日日都在抹眼淚。
偏偏她不在娘娘身邊就算了,還不能跟著殿下去江南。
徐嬤嬤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就聽章侍衛揚聲道:「殿下,臣幸不辱命,拿到了楚王殿下的罪狀!」
顧聿知猛地轉頭看了過去,眼睛直勾勾盯著章侍衛手中的狀紙。
他抿了抿唇,滿臉的不開心。
雖說他一直都知道此刻是楚王兄派來的,但當這一切得到證實的時候,顧聿知心底還是說不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