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意識徹底清醒後,齊承鈞就不再糾結於這些事情,而是派人飛速給京城傳信,告訴皇上,這場兵不見血的戰役,他戰勝了。
接下來,就是楚王殿下該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齊承鈞一進疫病區就是幾個月,除了讓人源源不斷往裡面送藥材之外,齊承鈞本人根本就沒有露過面。
他對於楚王來說,就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江南畢竟是自己的地盤,在水患和疫病時楚王沒有做過多的干涉,但現在風調雨順,楚王自然要讓江南趕緊恢復。
他直接安排了兩人去揚州和惠州兩個擔任臨時知府,徹底將兩個的公務接管了過來,同時將這三個地方的稅賦再次降低,以收買民心。
江南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恢復著,然而很快,京中就傳來聞王殿下發現新糧食的消息,氣的楚王又打碎了一套茶具。
「顧聿知顧聿知!都是這個顧聿知!」
楚王后牙槽都要咬碎了,狠狠砸了一圈桌子,他正要用這些收買人心的方法去邀功,誰知道顧聿知竟然直接搞了個大的!
現在好了,全桑朝的人民都在關注這兩種新物種,誰還有空管你江南地區到底有沒有減稅賦?
「以前在宮裡的時候看不出來,這小六竟然是一條不會叫的狗。」
凌長史等人默默在旁邊聽著,誰也不搭話,等楚王罵夠了,喝茶休息時,凌長史才開口道:「殿下,臣得到消息,已經有不少商行出發去漠北了,就是想從聞王殿下手中買下這兩種新糧食的種子。」
聞王獻給朝廷的種子全都被蘇侍郎把控著,商人們沒有一點辦法,只能將目光放在聞王殿下身上,想盡一切辦法爭取今年拿到種子。
楚王看了眼凌長史,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本王已經讓李延平回漠北了。」
提到李延平,楚王又是一陣氣悶。
自己沒聯繫就沒聯繫,什麼事情都照做就可以了,他竟然還專門跑到江南來,這下好了,被困在江南幾個月,漠北那邊的局勢他現在可以說是快變成睜眼瞎了。
否則小六種植了新物種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怎麼可能現在才知道。
他怎麼有一種小六就是專門克自己的感覺,他才去漠北一年的時間,漠北就已經不再完全受自己掌控了。
凌長史見楚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顯然沒想什麼好事情,馬上轉移話題:「殿下,漠北那邊暫時還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還是江南。揚州和惠州兩地的知府,我們還沒和皇上匯報。」
兩州知府上任這事可不是藩王能夠決定的,楚王可以說讓他們臨時暫代,畢竟江南現在處於非常時期,但不告訴皇上,等皇上知道了,這可是大不敬啊。
皇上就是砍了楚王的腦袋都是可以的。
說起漠北沒好事情,說起江南更是沒好心情,楚王又暴躁了幾分:「知道了,本王明日便讓人給京中送信,你們聯繫下京中的人,還是要將自己人派下來最合適。」
揚州和惠州雖不是他的封地,但前兩任知府也都是他的人,這些年他可沒少從這兩個地方拿好處。
要是換個朝廷的人來,這兩個地方失去掌控不說,還很有可能會暴露他真正的實力。
楚王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凌長史這才道:「臣已經和京中的人聯繫好了,這次會想辦法將范秋調過來。」
范秋也是楚王的人,但這人不顯不露水,當年科舉考試高中後便去了嶺南一帶當知府,一當就是這麼多年。
他從來不會主動和楚王聯繫,所以沒人知道範秋是楚王的人,但江南十萬水師,就是范秋想辦法找人訓練出來的。
他在嶺南也像是流放,這次江南水患,將范秋調過來正合適。
楚王想到范秋為自己建立起的水師,滿意地點點頭:「行,范秋就在揚州。揚州距離水師那邊比較近。至於惠州……」
他正在想調誰過來比較合適,就聽管家慌慌張張道:「殿下,殿下不好了!出來了,出來了……」
楚王忍了又忍,這才控制住沒扔茶杯過去:「把話說清楚,什麼出來了?」
管家顫抖著聲音道:「齊承鈞,齊承鈞出來了!不僅他出來了,疫病區一千多的百姓也出來了!」
那些早就被他們判定死亡,還不如一把火燒了的人,竟然完好無損的從疫病區出來了。
有侍衛護著,齊承鈞帶著這一千多百姓在江州城外站定,手裡依舊拿著尚方寶劍,看著江州城牆道:「臣,翰林院學士齊承鈞,帶領眾多倖存百姓,求見楚王殿下。」
他不入江州,就在城外揚聲喊,他喊完,身後的百姓齊刷刷跪了下去,高聲吶喊:「草民求見楚王殿下。」
陳守備一臉懵逼,求見什麼?
你們這些賤民,活了就活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在這嚷嚷什麼?
陳守備簡直想下令殺光下面這些蠢貨!
但他不能,不僅不能,還快步下城樓跪在了齊承鈞面前。
沒辦法,誰讓齊承鈞手裡拿著尚方寶劍的!
齊承鈞視線沒落在陳守備身上一眼,就這麼靜靜等著,他倒要看看,楚王殿下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出來,又該如何面對才活下來的這一千多百姓!
此刻的楚王的手正緊緊抓著桌角,聽管家描述著城門外的情形,一個沒忍住,將桌角給扳下來一塊。
他格外嫌惡地扔到一旁,下人動作麻利端來一盆水讓他淨手,直到手徹底乾淨後,楚王才看向之前提議將齊承鈞扔到疫病區的幕僚:「不是說齊承鈞進入疫病區就能借刀殺人嗎?」
那幕僚哪想過齊承鈞會活下來。
畢竟在他們看來,疫病區那些人,管他有沒有感染,那都是等死的。
幕僚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殿下……」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齊承鈞活下來了,並且還帶了一千多百姓出來,他帶著百姓們圍堵在江州城外,江州百姓會馬上知道關於疫病他的所作所為!
和齊承鈞深入疫病區相比,他所做的簡直就是殘害無辜生命。
經過此事,齊承鈞在江州的威望會瞬間拔高。
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