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容聽後不自在地別過頭去,聲音有些僵硬地說:「不影響就好……多謝。」
雖然扶容極力希望兩人只停留在金錢交往上面,可是她也知道兩人的關係正在逐漸偏移。她本以為憑藉自己的定力,就算身處紅塵中心也不會動搖。
可往後的事實會證明,她高估了自己。
第二日,自皇甫焌和扶容從寧王府出發開始,寧王要去英王府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不少官眷在聽到的時候都詫異地說:「難不成這寧王對自己的王妃真的上了心,居然連這多年的心結都能化解?」
旁邊的人笑了笑:「且再看看吧,這敬安公主日就要回來了。」
當扶容和皇甫焌到英王府門口的時候,發現那英王妃正等在門口,看到皇甫焌的時候無比驚喜。
「殿下竟然真的來了。」英王妃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我方才聽到的時候,還以為是下人聽錯了呢。」
皇甫焌抬手罕見地作揖道:「給英王妃請安,這麼多年不曾拜見,實在不該。」
英王妃感慨地搖了搖頭說:「你有病在身,我怎麼會怪你?」她熱情地側身說,「快請進吧,你伯伯也等了許久了。」
聽見英王在裡面等候,扶容有些緊張地握住了手,她前世便不擅長面對這些俗世糾紛,比起降妖伏鬼的本事來說,她在處理俗塵之上像個蹣跚學步的孩童。
英王爺在他的竹園裡面招待皇甫焌,他看著皇甫焌的樣子欣慰地點頭:「自從我腿不好了之後,也是極少出門。如今瞧見你越發丰神俊朗,我這當長輩的也可以安心了。」
皇甫焌起身躬身行禮:「英王伯伯,這些年勞您惦念了。其實今日來是我的王妃有事和您說。」
英王一愣,看向他身旁的扶容,這時候他才發現今日的扶容很是侷促,沒有昨日的靈動之態了。
他寬和地笑了笑說:「小丫頭,有什麼話直說便是,怎麼還讓你家夫君給你打前陣呢?」
扶容臉上一紅,她連連擺手口不擇言:「你你你這老頭怎麼胡言亂語,不是你想見他,我才帶他來的嗎?」
英王一聽扶容叫他老頭,微微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算了算了,小丫頭你快說吧。」
扶容想了想然後對皇甫焌說:「你出去吧,我和英王爺單獨說。」
皇甫焌調侃地看著扶容:「你不緊張了?」
「誰同你說我緊張了?」扶容矢口否認,然後動手將皇甫焌推出去。
英王爺見扶容這樣嚴肅,他看了看英王妃問:「那英王妃可否能留在此處?」
這事扶容怎麼好做決定,她指了指英王的玉佩說:「我要說的是您腰間玉佩的事情,您看……」
她將這個選擇交給英王本人。
原本英王還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但是涉及到自己身上玉佩的時候,他忽然嚴肅了起來。
英王想了一想,然後對英王妃說:「你去陪陪寧王殿下吧,我和小丫頭單獨說兩句話。」
待屋子裡只剩下扶容和英王之後,扶容笑著說:「還以為您會讓王妃留下。」
英王無奈地笑了笑,然後伸手點了點扶容:「我隱約感覺你這丫頭要說出什麼驚天地的言論,若是她承受不起的話,怕是會心疼。」
扶容明白似地點點頭,然後淺吸一口氣說:「實不相瞞,我擅長一些玄術咒符之道。那日見到王爺腰間玉佩就瞧出不大對勁了。」
聞言,英王爺將腰間玉佩拿了起來,仔細打量起來:「這玉佩怎麼了?」
「王爺拿到這玉佩的時候,就沒有疑惑過上面的圖紋嗎?」扶容出聲問道。
「怎麼不疑惑。」
英王動手摩擦了兩下玉佩:「那時候先帝說這是古時候傳下來的玉佩,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洞察一般看向扶容,「看來,你是知道的。」
扶容點點頭說:「這上面紋路乃是道符中的聚陰符,也就是匯集陰氣的符咒。將軍本是陽氣充沛之人,長期佩戴陰氣玉佩輕則重病纏身,重則減少陽壽。
英王聽後沒有懷疑,而是語氣苦澀地重複:「重病纏身……」他抬頭看向扶容試探地問,「我這腿?」
扶容為難地點了點頭:「按理來說陰氣散盡,按照人間功德和善緣可以修復一些。但是您這…」
英王忽然笑了出來:「哈哈,本王征戰沙場多年了。手下亡魂無數,午夜夢回的時候也難免後怕,誰能保證手下沒有兩個冤魂呢?」
忽然間,英王好像就釋然了一樣說:「這腿全當是償了那些亡魂吧。若是帳不夠算,等我死了之後再和他們算算吧。」
將自己所知之事說完,扶容也算鬆了口氣。
英王忽然開口對她說:「小丫頭,你不是那池中俗物,今日這玉佩之事切勿告訴他人。」
可是她已經告訴皇甫焌了。
想到這裡,扶容下意識看向了門外的方向,英王搖頭調侃地說:「本以為你們只是相敬如賓的夫妻,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信任他。罷了罷了,告訴他就告訴他了,寧王不會隨意說出去的。」
當時扶容並不知道這事的嚴重程度,只當英王是故意嚇唬她,是在危言聳聽。
可其實對於這個朝代而言,擅自污衊先帝旨意的人,按照律法當被車裂。
扶容對皇甫焌無條件的信任稀奇,而皇甫焌當初對她的承諾更是少見,只是他的態度太隨意,扶容自己也意識不到罷了。
兩人走出房間之後,皇甫焌下意識攥著拳頭看向英王,見後者仍然和顏悅色才放下心來。
皇甫焌恭敬地說:「伯父,扶容的赤子之心令她不能隱瞞與您,希望您明白這份心情。」
「我明白,你放心。」英王同他認真回答道。
兩人之間打啞迷的說定什麼,扶容並不關心,她只知道自己不必有愧於心,想來修行也不會因此被絆住。
英王妃走到扶容面前,語氣寬和地說:「既然今日來了,不如明日再來陪我一次吧。明日京城大約是萬人空巷了,我是懶得去湊熱鬧的。」
皇甫焌神態一怔,然後立刻看向扶容。
扶容奇怪地問:「萬人空巷所為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