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悅也在這裡?」
這下扶容是真的驚訝了,她若有所思地說:「也就是說,她沒有去皇后娘娘的賞花宴,反而和你一起來昭化寺遊玩?」
這話聽著像是欺君罔上了,柳青瑤被嚇得渾身一抖,然後立刻解釋說:「不是這樣的,是…是太子殿下讓悅悅可以不去的。」
這話一下子就套出來了,扶容輕輕的微笑了一下:「柳小姐,其實這事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您還真是慷慨呢。」
柳青瑤反應過來自己被扶容耍了,氣得臉色漲紅:「你!」
扶容不想繼續和她糾纏,轉身就要離開的時候,柳青瑤忽然尖聲說:「你別得意!你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
這話聽著親切,像是橋洞下算命的神棍。
扶容緩緩轉身問:「哦?柳小姐詳細說說看?」
見扶容停下了腳步,柳青瑤以為她好奇起來了,於是故意拿喬說:「你和本小姐道歉,本小姐就告訴你。」
原本就不是很好奇的扶容更覺得浪費時間,抬腳就要離開:「算了,你自己留著念給別人聽吧。」
「站住!」
柳青瑤快步繞到扶容身前,她像是洞察秋毫般說:「我知道你就是不敢聽吧?那本小姐非要告訴你。」
扶容微微皺眉,然後本著不與傻瓜論短長的道理無奈一笑。
柳青瑤沒有看見扶容的表情,而是自顧自地開口說:「你可聽說過敬安公主?」
扶容想也不想:「沒聽說過。」
柳青瑤白了她一眼:「……沒見識。」然後她又假笑著對扶容說,「那我告訴你吧。敬安公主名字叫做上官安,乃是當年元妃娘娘的親外甥女,元妃娘娘你知道是誰吧?」
其實扶容本身沒什麼印象,但是瞧著她這得意的樣子,她直接開口:「是寧王殿下的母妃。」
柳青瑤輕蔑地哼了一聲:「倒還不算傻子。敬安公主五年前還是郡主,不過被選為了和親的人選,送去了北離和親,如今她回來還帶了一個北離名叫多鈴的公主。」
扶容神態平和地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和親公主回國自然要辦宴會,這件事大概就是鴻臚寺負責吧。柳小姐,我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你要將你爹爹的職務內容告訴我吧?」
「扶容,你別裝模作樣了!」
柳青瑤走近她一步,語氣惡狠狠地說:「京城裡誰不知道,當年敬安公主被選成和親公主時,寧王殿下可是入宮求過陛下的,只是陛下沒有應允。」
她又放低了聲音說:「而且,官眷之間早有傳聞,寧王殿下自小就喜歡自家表妹,細心照顧從不敷衍。當年若不是那道晴空霹靂的和親旨意,這寧王妃大概也輪不到你來坐了!」
此時扶容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敬安公主曾經是皇甫焌心上人。而柳青瑤此時又是威脅又是諷刺的,就是想要激怒她這個寧王妃。
可惜,對於皇甫焌有心上人這事,扶容半點也不在意。她本就是修行之人,不能和紅塵之事有過多的牽扯,她和皇甫焌註定不可能成為真夫妻。
這個時候,有一個僧人順著找過來:「扶姑娘可在這裡?」
扶容看了一眼柳青瑤,然後抬手說:「我在這裡。」
小僧人看著這裡有兩位女施主,有些緊張的先行禮:「兩位施主好,我們方丈有事找扶姑娘,請姑娘隨我來。」
「好。」扶容直接跟著小和尚去了,一眼沒有多看柳青瑤的。
柳青瑤看著她的背影,眼神越發的陰冷,帶著隨身婢女往桃花園裡面走去了。
當扶容回到他們的院子的時候,發現那裡聚集了很多人,被圍在最中間的是秦遠朝和一個白鬍子的老和尚,身側的黃袍和尚端著她母親的牌位盒子。
剛一進到院子裡面,小和尚就對所有人說:「扶姑娘找到了。」
扶容從容地走進去:「怎麼了?」
「是方丈來找你。」秦遠朝主動開口說話,但他的眼睛裡也很疑惑。
扶容看向白鬍子老和尚行禮:「原來是方丈,您找我有事?」
老方丈先是仔細地盯著她看,仿佛要把這個人盯穿一般,良久後又遺憾地搖搖頭問:「扶姑娘,聽秦將軍說,這牌位是你親手雕刻的?」
扶容心道瞭然,面上裝作無事的樣子:「是啊,我母親當年去世我還是個孩童。如今她脫離魔窟,我只能以此聊表寸心了。」
老方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了一會兒開口:「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姑娘和秦小將軍一起去大殿上磕頭進香吧。」
他旁邊的黃袍和尚欲言又止,但是看到方丈的眼神,還是將嘴閉上了。
扶容本以為會有一番糾纏,沒想到方丈這樣輕易的放過了她。
這件事本是她有些大意了,無論肉體如何轉換,她靈魂的修為都是不會變的,和稀有的紫檀木交相呼應,這牌位自然就不同了一些。
扶容沒想到這小小寺廟居然真的有高人能看出這些許差別。
一行人到了大殿之上,方丈開口對扶容說:「正中間那蒙著金布的就是令堂了。」
扶容點點頭,先是點燃了三炷香,然後插在香爐裡面,又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這三個頭全當替原主磕的,請您安息吧。
方丈眯著眼觀察那三炷香,發現沒有一絲要崩斷的痕跡,隨意又產生了一絲疑惑。
接下來,秦遠朝做了和扶容一樣的動作,然後從蒲團上站起身,剛想和方丈告別。
方丈就開口留下扶容:「扶姑娘,你是逝者的親生女兒,老衲有些事情想要叮囑你,可否借一步說話?」
「當然可以。」扶容心道原來這方丈還沒放棄,她轉頭看向秦遠朝,「你先回去吧,等會兒我們一起去後山轉轉,叫上小雲。」
秦遠朝看了眼方丈然後點點頭,這昭化寺的和尚都是他信任的人,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方丈將扶容帶到了禪房裡面,一股佛意撲面而來,他回身眉宇莊嚴,但語氣親和地說:「老衲斗膽,請問施主是何方神聖?」
「方丈覺著我是何人?」扶容將問題又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