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容到了秦府之後,先去看了舅母:「瞧著氣色好了許多。」
秦夫人臉色有些蒼白,伸手拍了拍扶容的手:「還要多謝你啊,上次你來我都沒見到你。現在一看好像做夢似的,一眨眼都長得這麼大了。」
鋪面而來的溫情,扶容有點無所適從,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秦遠朝,後者也在注視著她。
扶容輕笑了一聲:「舅母,這麼多年我們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秦夫人點了點頭,又有些遺憾地說:「當年若不是出了那檔子事,你應該嫁來我們家的。」
提起扶容的婚事,秦遠朝的臉上掃過一縷暗淡。
扶容心裡無奈地搖頭,舅母您可太會往您兒子傷口撒鹽了。她有意避開這個話題,從懷裡拿出兩個信封:「過去的事情提了也是傷心,我這兒有件新鮮出爐的好事情,想和舅母和二表哥分享。」
「什麼事情?」
秦夫人好奇地接過那兩個信封,只見上面赫然六個字:和離書、斷親書。
「和離書?」秦夫人嚇得睜大了眼睛,「你和寧王……」
「不是不是。」扶容連忙擺手說,「這是安定侯和我母親的,那封斷親書是安定侯和我的。」
秦夫人看著扶容的眼神,忽然就意識到手裡的信件代表著什麼:「容兒,這是為何?」
扶容將那日在祠堂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他滿心滿眼只有利益,便是他要留母親牌位我也不放心,這是我親手刻的,想要供奉在這裡,因為這是母親出生長大的地方。」
秦夫人剛想答應,就聽見秦遠朝已經出聲:「沒問題,交給我!」
扶容被嚇了一跳,然後語氣真摯地說:「多謝二表哥。」
秦遠朝搖了搖頭:「這本就是我該做的。安定侯既然敢這樣欺辱姑姑,早晚要讓他還回來的。」
聞言,秦夫人瞪了他一眼:「告訴你多少遍了,說話要慎重,有這份心思放在心裡就好。」
在母親面前,便是威風赫赫的秦遠朝也只有聽訓的份兒。
這邊正說著話,外面忽然有下人來稟報:「夫人,莊小姐在外求見。」
「快讓她進來。」秦夫人展顏笑了起來。
扶容輕輕挑眉,看來這莊綰綰很得秦夫人的歡心啊。
而秦遠朝聽說莊綰綰要進來了,動手將和離書和斷親書收了起來,轉身給莊綰綰讓了位置。
今天的莊綰綰一身緋紅色的騎裝,她一臉笑容的跑進來:「義母,我特意去城外的莊子裡買了一份清元茶,聽說是京城裡人人都愛喝的。」
這個清元茶在京城確實盛行,不過因為路途遙遠又要排隊,所以也是以難買著稱。
秦夫人寵溺地笑了一下:「聽說這茶不好買,還真是難為你了。」
莊綰綰乖巧地回答:「只要義母喜歡喝,綰綰願意日日出去買。」
清元茶裝在一個竹筒裡面,莊綰綰親自將竹筒裡面的清元茶倒在杯子裡。
這個時候秦夫人主動開口介紹:「容兒,這是綰綰,是你舅舅副將的女兒,如今住在我們家裡。好像大你兩個月,你們可以姐妹相稱。」
扶容心想,這位小姐可能不想和她姐妹相稱的時,莊綰綰笑著轉頭看向她:「原來是容姐姐啊,姐姐叫我綰綰就好了。」
面對如此熱情,扶容只好也客氣地叫了一聲:「好的綰綰。」
竹筒裡面的清元茶正好夠屋子裡一人一杯,秦夫人喝過之後,忽然開口對秦遠朝說:「重新供奉牌位需得經寺廟擺放十日,就選在這個月初九吧,你和容兒一起去一次朝華寺。」
不等別人秦遠朝回答,莊綰綰就插話說:「義母您忘了,這個月初九,咱們家還要參加皇后娘娘舉辦的賞花宴呢。」
「那就不去了。」秦遠朝聲音低沉,語氣透著厭倦,「本身現在朝局複雜黨羽林立,不參加任何一方是最好的。」
這話扶容很是認同,畢竟在她看來,這皇后和太子都是短命相,若是和他們綁定在一起,將來肯定是要後悔的。
莊綰綰焦急地來到秦遠朝身邊:「遠朝哥哥,你怎能如此孩子氣?這皇后乃是天下之母,太子更是正宮嫡系將來要登上大位的人,你儘早結交對仕途有益啊!」
秦遠朝有些不耐煩地皺了下眉,但語氣還是平和的:「綰綰,你就不要摻和朝堂的事情了,朝局是很複雜的。」
「我哪裡摻和了。」莊綰綰撒嬌地看向秦夫人,「義母,我說的哪裡不對嗎?」
秦夫人有些埋怨地看著秦遠朝:「你的話也太直白了些,和妹妹說話非要那樣噎人嗎?」
秦遠朝低頭行禮:「是,母親教訓的是,兒子下次一定改。」
這場面扶容看著有些不舒服了,可到底是人家家裡的事情,她也不好開口。
忽然,莊綰綰開口說:「既然遠朝哥哥同意了,那廟裡就改天再去吧。」
這下扶容忍不下去了,她帶著客氣的笑意:「綰綰妹妹,牌位供奉宜早不宜遲,初九是最近的吉利日子了,再往後就不妥了。」
莊綰綰楚楚可憐地看向扶容:「可是容姐姐,你只顧你自己的母親,難道就不顧念遠朝哥哥的仕途嗎?」
「我的仕途不需要別人來顧念。」
秦遠朝的聲音冷的可以掉冰碴,他不看莊綰綰,直接看向秦夫人說:「母親,咱們秦家人的功績仕途向來是在戰場上廝殺出來的。現在若是為了一時的顯耀門楣而去巴結權貴,有違秦家祖訓!」
「好。」
秦夫人欣慰地看著秦遠朝:「不虧是你父兄帶大的,咱們秦家應該有這樣的骨氣,這賞花宴不去也罷。」
在旁邊的莊綰綰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暗暗地瞪了一眼扶容。
這一眼正巧被扶容瞧見了,她無辜地挑了下眉:明明是你自己踩中秦遠朝的雷點,瞪我做什麼?
莊綰綰心裡無比委屈,她認為自己將來肯定是要嫁給秦遠朝的,那就是這秦府未來的當家主母,如果沒有扶容的話,秦遠朝是不可能反對她的話!
秦夫人說要休息一會兒,所有人都離開了院子。
莊綰綰趁機叫住了秦雲和秦霜:「你們不想去賞花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