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時間,皇甫焌在整理案卷。
「咕咕」肚子的叫喚聲,突兀的在靜謐的屋中出現,打斷了皇甫焌的思緒,他探頭看向外面,喊了一句:「阿良!」
侍衛難得的竟然不在。
皇甫焌緊著眉頭,正欲再喊一聲,聽到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這聲音有點耳熟,不像是阿良,倒像是……
他起身快步來到門口,果然瞧見瓶形的院門處,正走過來,一個提著食盒子,笑意盈盈的女子。
扶容一隻手提著食盒子,另一隻手抬手擋住額前的日光,看向皇甫焌:「寧王,我來給你送吃的了。」
日光太大,整個天地間都被白光給照耀著一般。
皇甫焌快步上前,一隻手輕鬆拿過食盒子,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物件的分量,對一般女子而言,這重量有點超。
另一隻手,他自自然然的拉過她,一同往屋內走。
才來到屋檐下,瞬間扶容覺得涼快了很多。她提著裙擺,跨入屋內,右手做扇子輕輕扇了幾下:「今日好熱,所以我給你做的了酸菜魚,還有可口的黃瓜,開胃解暑。」
「你親自下廚的?」
皇甫焌心裡湧出一抹暖意,嘴角的笑快要止不住,很快他又讓自己保持了平靜。
主要是這菜,看起來不錯,可吃起來也不一定就好。
色香味俱全,至少色香是不錯了。
「快嘗嘗,絕對比上一次的好吃。」扶容滿心歡喜的等著,兩隻眼睛巴巴的盯著,滿心歡喜的等著他的答案。
見皇甫焌遲遲不動手,她利索的拿起筷子,雙手恭敬的遞過去。
她如此的鄭重其事,皇甫焌不好不嘗。
他接過筷子,艱難的夾了一塊魚,小心翼翼放入嘴裡,已經做好了難以下咽的準備卻不曾想:「不錯啊,王妃,你的手藝大有長進!」
「多謝王爺誇獎。」
扶容眸光閃爍,噙著笑,心裡暗自道:有求於人,自然是要做得好一點。
兩人正吃著,阿良從膳堂端了午膳過來,瞧見皇甫焌吃的酣暢,轉身便走。
走了兩步,又回來請示。
「王爺,這……屬下可以吃嗎?」他指了指從膳堂帶過來的,本屬於皇甫焌的飲食。
皇甫焌好不稀罕道:「只管拿去。」
「欸!」
這些阿良高興壞了,權當今日過節。
這一頓午膳,皇甫焌值得歡喜,卻也感覺,這怕是鴻門宴:「王妃今日特意前來,可是只是為了送吃食?」
「一方面是,另一方面也是有其他事。」
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
好在皇甫軍已然吃了午膳,他飲了一口茶:「王妃但說無法。」
「那個……最近桃夭有消息嗎?」
她總感覺,找不到桃夭,日後會有大麻煩。
至於是什麼大麻煩,倒是也不清楚,純屬就是心中所想。
皇甫焌還當真有在讓人調查桃夭所在,只是消息卻一直沒有:「怕是暫且尋不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或許已經離開京都,也有可能。」
「是啊,萬一她離開了呢。」扶容差一點就被說服了。
很快,她晃了腦袋,驅散了腦海中的這種可能性:「不會的,她的首飾等貴重物品,都還在花樓。」
兩人正說著,外面有侍衛走了進來,面色蒼白的道:「不好了,王爺,王妃,不好了!」
一句話連著說了兩個不好。
皇甫焌面色大愕:「什麼不好了,王爺和王妃好的很。」
侍衛連忙補充:「是,是……是孫夫人死了。」
「孫夫人死了?」扶容蹙眉,不相信:「她才從寺廟懺悔回來,怎會死。」
侍衛奔走得厲害,有些口乾舌燥:「外頭都在傳,說是孫夫人喝了王妃給的符水後死的,孫家上上下下都在傳這件事!」
皇甫焌不安看向扶容:「你給孫夫人喝符水了?」
「是喝了,可那是好幾日前的事情了啊。」
扶容脫口而出,眼眸顫抖,手心冒汗:「這期間怕是有誤會,我給的符水,也不是就孫夫人一人,怎會因為喝了我的符水,就死的。」
「可外面都在傳,還有人去咱們寧王府鬧事了。」
此地是皇甫焌辦公的地方,距離寧王府有半個時辰的馬車行程。
侍衛騎馬趕來匯報消息,途中一口水都不敢喝,就怕耽誤了大事。
皇甫焌立馬命令:「增加守衛,別讓不相干的人,在王府門口鬧事!」
「是,王爺!」
得了命令,侍衛就知如何辦了。
調兵遣將,首先驅趕在寧王府門口鬧事之人。
扶容先是錯愕,很快冷靜了下來。
她不打算做縮頭烏龜:「王爺,我想去一趟孫家,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離開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
「本王陪你去!」
皇甫焌眸光凌厲,神情堅定道:「本王不會讓你一人面對此事。」
「我還是自己先去看看,你若是去了,事情只會鬧得更大。」扶容擔憂得很,鵝蛋臉上覆蓋了一層淺灰色。
她看起來格外失落,皇甫焌瞧著甚是心疼。
馬車很快來到了孫家。
一下車,扶容就感受到了這裡哀傷的氣氛,大門口的白色燈籠上的那個『奠』字,顯得格外的刺眼。
府中守衛頭上的白布,令人倍覺哀傷。
裡面傳出哭哭啼啼的聲音,家門口已經有人前來奔喪。
看得出,孫家不吝錢財,要為孫夫人大辦喪事,扶容順著人流走過去,在門口有人遞給了她一條白綾,系在手腕處。
她隨著大家一同走進去。
扶容才走進去,管家就走了過來,一改之前的和善,凶神惡煞喊了一句:「兇手來了!」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了她。
扶容被眾人圍住,不一會拄著拐杖,看起來虛弱的孫老夫人,氣勢駭人的走了過來,一看到扶容,恨不得拿起拐杖就打過去。
「寧王妃,你還有臉來?」
扶容蹙眉,只見孫老夫人怒氣騰騰的盯著她。
一側還有孫氏在一側幫腔:「母親,寧王妃此人不詳,為何讓她進來,嫂子已經被她害慘了,她這是要害我們家到什麼地步,才肯善罷甘休啊!」
坐在堂中與往來家眷,不分青紅宅白,也跟著孫氏詆毀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