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力費

  不過很快又被那一桌子藥膳熏沒了,扶容捂著鼻子,質疑地看向皇甫焌:「你還餓?」

  男人本來一直望著她,此刻忽地調轉眼眸,語氣柔和幾分,「有點。」

  扶容沒理解他的意思,只撇了撇嘴,把那一包蜜餞放在桌子上,一面說:「那你自己吃吧,我去看看廚房還有什麼。」

  「急什麼?」皇甫焌忽然握住她的手,神色平靜如常,弄得本想發作的扶容也懵懵的。

  她被牽著重新坐下來。

  緊接著,皇甫焌打開油紙包,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效仿扶容做的那樣,捻起一顆蜜餞餵給她,一面說:「先吃點蜜餞果子填填肚子。」

  扶容一陣無語,拿她的東西做人情,該說果然是王爺嗎?

  這算盤打的比她還精,簡直望塵莫及。

  不過好處是不能少的,扶容眨眨眼,無辜的伸出了手:「雖然這蜜餞不是我做的,不過算算人力費,也就是收王爺您十文一顆吧,很划算的。」

  皇甫焌臉色微僵,撇過頭去,悶聲用膳,連油紙包都收回去了。

  扶容憋笑,好在這時,管家緊急趕製了扶容想要的大魚大肉,命人一一端上來。

  美食當前,扶容也沒空管男人的彆扭性子了,坐回自己的位置大快朵頤,突然又想到什麼。

  抬頭一看,皇甫焌的臉色越發難看,扶容深吸了一口肉食的香味,又再看看皇甫焌清淡苦澀的藥膳,目露憐憫。

  好像確實有點殘忍了。

  扶容眼珠子忽地一轉,湊過去問:「我們再做個交易吧,我出府替你尋找不用吃藥膳也能調養身體的寶物;你呢,對我出府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然,如果我找到寶物了,你還是得給錢的。」

  其實最後那句才是重點吧,皇甫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搞不懂這個女人,哪來的那麼多鬼靈精怪的想法。

  但不得不說,在這個肉香四溢的環境下,即便他不是重口欲的人,也有點難捱。

  皇甫焌掙扎了一下:「……若是被人發現,這種事會壞本王的名聲,也會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這還不好解決?扶容爽快地拍拍胸脯,「我向你保證,不可能會有人發現的。」

  「至於解決麻煩就更簡單了,我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聞言,皇甫焌張張嘴,想說這個麻煩不是指的她,但到底沒開口,只是狐疑皺眉:「王府待你不好?我可以多撥些人給你,這些下人就能做。」

  ……其實是想說女子拋頭露面不合規矩吧,真是個封建老古板。

  扶容心裡吐槽,面上還帶著笑。她畢竟是要還皇甫焌錢的,如果私自出去賺外快,到時候錢怎麼來的還要想辦法圓回來。

  所以能和皇甫焌說清楚就說清楚。

  「能調理身體的寶物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就能找到的,難道你信不過我?」

  皇甫焌不說話了,扶容挑挑眉,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服他。

  但她仁至義盡,索性不管其他,埋頭苦吃。

  回到臥房,如皇甫焌所說,他果然加派了不少人手給她,甚至不乏練家子。

  人是好人,功夫也不錯,就是……忠心程度難明,畢竟是皇甫焌賜下的人,大概率還是服從皇甫焌管理的,也就是說能用,但不能用太多。

  為了維護表面和平,同時給晚上的行程打掩護,扶容摸了摸下巴,提筆開始寫藥方。

  下人把藥方送過去的時候,皇甫焌正在翻看扶容的調查信息。

  一個在娘家懦弱飽受欺凌的女子,卻在私底下不知什麼時候修習了玄術,性格也從膽小害怕變成了活潑,這其中變化實在不得不讓人生疑。

  可翻看之下,皇甫焌疑惑更甚,扶容沒有撒謊,她在家確實飽受欺凌。

  但同時,這卷信息里並沒有關於扶容有何高人指點的記載。

  如果不是手下無能,那就是扶容隱藏太深……可是扮豬吃老虎這麼多年,又圖什麼?

  思索途中,下人遞來了扶容新的藥方,並指明這是對於皇甫焌賜人的謝禮。

  稍稍翻看,似乎是沐浴的藥方。

  而且其中還規定了時辰,必須等在一定時間段里泡滿半個時辰,至於具體是什麼時間段,需要他定時詢問扶容。

  皇甫焌抬頭,那下人立即開口,「稟王爺,王妃娘娘說今日的吉時是亥時三刻。」

  這個時間點……那個女人怕不是想支開他。

  男人微微垂下眼,眸光掃向一個名字——秦遠朝,是原本要娶扶容的人,同她也是青梅竹馬。

  有一點很巧合呢,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秦家那位二少爺,上個月似乎剛被朝廷點名,舉家赴京。算算時間,昨日到的城外,今日應該已經入住了。

  這個女人到底打著什麼心思?難道沒有意識到有夫之婦要避嫌嗎?

  男人獨自在書房裡生悶氣,只有扶容還沉浸在美人簇擁的快樂,本也沒什麼,只是余光中……

  白丹神色似乎有些怪異。

  扶容沒有在意。

  夜幕很快降臨,扶容收拾收拾準備偷溜,卻在即將翻牆出去的前一刻,聽到底下有說話的動靜,有個女聲帶著輕微的哭腔,「你們能不能放過我?」

  好耳熟啊,扶容狐疑地停住,屏氣凝神,那頭聲音又低下去了,好似剛剛只是失控的一瞬。

  聽不到就越發抓心撓肝,扶容列出一張空白符,準備咬破指尖,現寫一張千里耳。

  但不等她做,那廂聲音已經停了,一個丫鬟打扮模樣的人,掩著臉從樹蔭底下走出。

  扶容沒有去追看她的臉,單憑那個身形,她就猜到了什麼。於是又等了一會兒,她探頭看向牆外,果然看見一個鬼祟婦人匆匆離開。

  她跳下牆,在牆角處看到一個狗洞,洞口有被繩結磨損的痕跡,大抵是一些簡易傳話筒。

  古人的智慧嘛,很正常,但是想害她,那就得看看她幾條命了。

  扶容跟了上去,想看看她們又有什麼么蛾子。

  只是,本來以為這人不是柳氏就是扶悅的人,但一路跟過去,扶容發覺這路線完全陌生。

  不是去安定侯府的,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