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之前,雲茯苓是對蕭璟翊有好感的。
她也能感覺到,蕭璟翊對她並非只是簡單的朋友之誼。
這樣發展下去,未來兩人的關係發生質變,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在知道蕭璟翊就是七皇子的那一刻,一切都戛然而止!
雲茯苓那顆差點沉溺於情愛之中的心,重新變的冷硬起來。
整個人無比的清醒。
蕭璟翊仔細觀察著雲茯苓的表情。
他昏迷之前,聽到了天權和唐知府的聲音,似乎還聽到了好友趙學思的聲音。
他想,他的身份恐怕已經在雲茯苓面前暴露了,再也無法隱瞞。
那麼,雲茯苓知道他是七皇子蕭璟翊以後,是什麼反應?
蕭璟翊沒從雲茯苓的眼中看到欣喜,也沒有震驚,畏懼,惶恐……
她的神情淡漠冷然,好似自己在她眼中只是病人而已,一個與她沒多少關係的病人。
蕭璟翊的一顆心突然開始下沉。
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天權和趙學思這時候突然進來。
看到蕭璟翊醒了,趙學思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他快步跑上前,道:「阿翊,你可算是醒了。」
「你中的這一箭實在是太兇險了,離心口就差了一點點,不僅箭頭上帶著倒刺,還淬了毒。」
「幸虧雲娘子醫術精湛,不然你的小命恐怕今日就要交待在這兒了。」
「先前被人截殺,今日又被行刺,我看這江州多半與你八字不合!」
「等你傷好了,還是離開這裡,早日回京的好!」
趙學思一開口,小嘴就叭叭個不停,蕭璟翊被他吵的耳朵疼。
雲茯苓起身道:「藥這會兒正好是溫的,你們餵他喝藥吧。」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明日一早,我會過來給他換藥!」
說完,雲茯苓屈膝沖蕭璟翊行了一個福禮。
趙學思這會兒才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太對。
待雲茯苓離開後,趙學思抬頭看向蕭璟翊,「這是怎麼了?」
蕭璟翊沒有理會趙學思,而是看向了天權,問道:「她知道我的身份了?」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天權立刻點了點頭,稟報導:「主子您當時中箭,把大夥都驚嚇到了,唐知府和三公子直接喊破了您的身份。」
「後來禁軍和影刃司的人控制住局面,抓捕刺客,主子您的身份就更瞞不住了。」
「雲娘子自然也就知道了。」
「不過雲娘子並未說什麼,屬下等人將您挪到這穎園裡養傷,雲娘子也帶著小主子一塊過來了。」
「只是雲娘子的神色一直淡淡的,瞧著不大高興的樣子。」
「也有可能是在生主子您的氣……」
趙學思見這裡面還有他的鍋,張口正欲反駁,誰知聽到後面的話,覺得信息量巨大,他人都有點懵了。
蕭璟翊看中了一個女子,還玩隱瞞身份的套路?
那女子竟然都已經有兒子了!莫不是個寡婦?
蕭璟翊這是喜當爹,要給別人養兒子?
蕭璟翊忽然涼涼道:「不是給別人養兒子,那是我兒子,親兒子!」
「啥?」
趙學思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
等他反應過來蕭璟翊說了什麼後,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
要不是顧忌著蕭璟翊受了傷,他都要上手去搖蕭璟翊了。
「你有兒子了?」
「你什麼時候生的兒子,和誰生的?」
「哦,對,和剛才那個雲娘子。」
「天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這麼大的事情,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你連我都瞞著,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蕭璟翊最受不了趙學思的聒噪。
可是看他上躥下跳,一副興奮又激動的樣子,蕭璟翊又忍不住笑了。
他解釋道:「我也是剛知道不久。」
「其實雲娘子,就是昔日的濟春侯府嫡女,雲家大小姐雲茯苓。」
「我本來是打算過段日子,帶他們母子回京城後,再告訴你的。」
但是看方才雲茯苓略顯冷淡的樣子,恐怕事情沒有那麼容易。
唉,都怪那些該死的突然冒出來的刺客,打亂了他的計劃。
方才還一臉興奮的趙學思,這時忍不住露出震驚的表情。
「她,她是雲家大小姐?」
「她不是放火自焚,早就死了嗎?」
「真的是雲家大小姐,那個當年和你……的雲家大小姐?」
當年兩人當眾被捉姦的事,鬧的沸沸揚揚的。
這些年來,蕭璟翊唯一碰過的女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沒想到只那一次,她竟生下一個兒子。
只是她為什麼一個人帶著兒子,隱姓埋名漂泊在外,既沒有回雲家,也沒有去找蕭璟翊。
趙學思頓時察覺出這裡面,肯定還有其他的事。
他出生在世家,大家族裡的爭鬥,他是見識過的。
他略一思索,便猜到了一些。
蕭璟翊擺了擺手,「這些我以後再和你說。」
他重新看向天權,問道:「那些刺客抓到了嗎?都是些什麼人?」
天權答道:「但凡是被抓住的,都咬破牙齒里藏著的毒囊自盡了,沒有活口。」
「還有幾個刺客,被他們逃了,屬下已派了人去追,暫時還沒有消息。」
「屬下等人查看過那些刺客的屍體,發現其中有幾人,是二皇子的侍衛。」
「不過,在另外一些刺客的屍體上,都發現刺有半月圖案,只是這些半月圖案,刺的位置不同。」
蕭璟翊皺了皺眉。
「二哥會這麼蠢?」
趙學思也道:「你剛在江州被人截殺,陛下震怒,不僅讓影刃司插手調查,還派了禁軍來保護你。」
「在這個當口來刺殺你,是嫌自己的嫌疑不夠大,還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禁軍直屬天子,是天子親衛,調派禁軍來保護蕭璟翊,可見陛下對蕭璟翊的重視。
況且先前截殺失利,正是低調蟄伏,掃清尾巴,免得被陛下懷疑的時候。
這個時候還選擇刺殺,不是人太蠢頭太鐵,就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蕭璟翊和趙學思對視一眼,彼此都想到了這一點。
「你說那些刺客中,有人身上刺有半月圖案?」蕭璟翊抬頭看向天權,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