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虎的攻擊,大多數村民都受傷了。
營地里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雲茯苓將小虎崽交給雲京墨後,拿上藥箱就去救治傷者。
突然,旁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娘,你醒醒,你別嚇我啊……」
陳小寶抱著渾身是血的陳二嫂,哭得滿臉是淚。
雲茯苓立刻上前,探過脈後,沖看過來的眾人搖了搖頭。
陳二嫂徹底沒有了脈搏和呼吸,人已經死了。
陳二叔站在陳二嫂的屍體旁,整個人怔怔的。
雖然過往鬧過一些不愉快,但是現在親眼看到鮮活的生命逝去,這種事無論經歷過多少次,雲茯苓心裡仍是覺得難受。
她輕聲道:「人已經去了,節哀!」
雲茯苓轉身正要去救治其他的傷者,陳小寶好似突然看到雲茯苓一般,撲上去抱住雲茯苓的雙腿,哀求道:
「雲娘子,求你救救我娘!」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錯了!」
「只要你救我娘,我給你磕頭賠罪,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陳小寶說著,就跪在地上沖雲茯苓哐哐磕頭。
自從他們一家被趕出逃荒隊伍後,他娘天天罵他,他以為他娘不喜歡他了,可是當老虎撲過來的那一刻,他娘卻擋在了他身前。
原來,他娘嘴上罵他,心裡卻還是最疼他的!
雲茯苓前世見過太多親屬不能接受病人的離世,各種崩潰的場面。
她拉住陳小寶,「抱歉,不是我不想救,是人已經沒氣了,我無能為力!」
說完,雲茯苓鬆開陳小寶,快步離開。
陳小寶怔怔地跪坐在地上,整個人像失了魂魄一般。
陳老太得知消息後,顫顫巍巍地過來,將陳小寶摟進懷裡,「寶,奶的寶兒,不怕啊,你還有奶,還有你爹呢!」
陳老二這時也上前,拍著陳小寶的肩膀安慰他。
誰知陳小寶卻突然對著陳老二瘋狂的拳打腳踢。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我娘的!」
「我沒有你這樣的爹!」
「我和你斷絕父子關係,以後你再也不是我爹了!」
陳小寶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幕。
那隻白虎原本是衝著他爹去的,可是危機關頭,他爹為了自己活命,竟把他推了出去。
她娘為了救他,才死在虎口之下的。
當時的場面雖然混亂,但是陳老二的舉動並不是沒有人看見的。
立刻就有親眼看到那一幕的人,低聲將自己的所見告訴了身邊人。
得知內情的幾人看向陳老二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陳老二被親兒子又捶又踢的,還揚言要斷絕父子關係,臉色霎時變的很難看。
再看旁邊的幾個村民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看他的眼神震驚又鄙夷。
陳老二不由有些心虛,但是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
當時情況那麼危急,他也不知道身邊的人是誰,順手就把人推向了虎口。
他又不是故意的。
而且就算是故意的又怎麼樣。
陳小寶他當兒子的,天生就該孝順父母,危險面前替他擋一擋,也是盡孝了!
陳老太原本以為是陳二嫂的死,讓陳小寶受了刺激,所以才會胡言亂語,說出什麼斷絕關係的話來。
可是很快就發現二兒子眼神躲閃,明顯是心虛,她便知道這中間一定有什麼事。
大庭廣眾之下,她沒有立刻找陳老二問個清楚,而是先勸慰起了陳小寶。
誰知話還沒說兩句,陳小寶突然一把將她推開。
像只小狼崽子般,惡狠狠道:「你也不是好人!」
他奶若是真的疼他,當初就不會為了留在逃荒隊伍里,而放棄他。
陳老太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臉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像眼珠子一樣疼了這麼多年的孫子,如今看她的眼神卻滿是仇恨。
陳老太一時間只覺得渾身冰涼。
陳小寶的目光從營地眾人的身上掃過,雙手緊握成拳。
這些人,也全都是害死他娘的兇手!
若是他們不把他趕出營地,他們就不會綴在隊尾,或許就不會站在會被老虎攻擊的位置。
他娘也就不會死。
他恨這裡的所有人!
他明白自己現在年紀還小,沒法替他娘報仇。
不過沒關係,他總會長大的,這筆血債,總有一天他會讓這些人償還的!
陳小寶重新走回陳二嫂的屍體旁,跪了下來。
有些村民不免被陳小寶剛才眼中的恨意驚到,可是這會兒見他跪在親娘的屍體旁,吧嗒吧嗒流眼淚,心裡又生出幾分同情。
雲茯苓這邊則忙的飛起,不僅杭掌柜上手幫忙,就連吳老大幾個也被她抓了壯丁。
幾乎大半村民身上都帶了傷。
被白虎撕咬,重傷不治直接死亡的人有三個。
重傷瀕危的人有五個,甚至其中一人的肚子被白虎的利爪劃開,腸子都流了出來。
杭掌柜看過以後,搖頭道:「傷得這麼重,腸子都漏出來了,能救活的可能太小了。」
其實是根本沒有可能,說可能性太小也不過是為了安撫家屬,比直接宣判死刑的衝擊性要小一些。
免得家屬受不了刺激,出點什麼事。
一旁的婦人抓著雲茯苓,哀求道:「雲娘子,你救救我男人,你醫術好,一定可以救他的!」
他們家孩子都還小,只有她男人一個頂樑柱。
要是她男人死了,他們家的天都要塌了。
雲茯苓檢查了一下,發現這人的肚子雖然被劃開了,但是內里的臟器卻並未受損。
若是將腸子放回去,再縫上破開的肚子,後期護理好,傷口沒有炎症的話,人便算是救活了。
只是這荒郊野外的條件太差,而且那隻白虎的利爪上肯定帶著很多細菌。
即使動了手術,傷者感染細菌的可能性也太大了。
雲茯苓思慮片刻,開口道:「我有一法可以一試,只是此法風險太大,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雲茯苓簡單的將關腹手術解釋了一遍。
「手術並不難,難的是後期人極有可能會高熱和傷口發炎。」
「若是他能熬過去,便能活。」
「我會儘量給他配藥,幫他熬過去,但是眼下這情況,我手裡的藥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