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我願大義滅親

  文先生這些年東奔西走,費心籌謀,為的從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他雙眸微垂,遮掩住了眼底熊熊的野心。

  玉珠小意討好,嬌香軟玉在懷,文先生自是十分受用。

  他輕輕撫了撫玉珠的臉,笑道:「先老實在這兒呆著。」

  「回頭我自有法子送你重回少主身邊。」

  「若真是少主那兒回不去了,便留在我身邊就是了!」

  玉珠得了文先生這話,好似吃了一顆定心丸,心中喜不自勝。

  文先生安撫了住了玉珠,這才起身去了隔壁。

  一出門,他的神色便冷了下來。

  一枚棋子,若是失去了價值,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文先生一直讓人密切關注著金玉樓外的動靜,得知那些兵丁只是將金玉樓重重包圍,不許任何人進出,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其他的動作了。

  文先生皺眉,思索片刻後,道:「他們不可能一直將金玉樓圍著。」

  「先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再說。」

  「傳令我們的人手,都先蟄伏不動!」

  「待他們有了下一步動作,我們再伺機而動,到時候先離開金玉樓再說。」

  下屬得了命令,立刻將文先生的意思傳達了出去。

  文先生坐在窗前,隔著半開的窗扇,看著街道上火把的光亮和密密麻麻的兵丁,眸色一片暗沉。

  「噠噠」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

  一隊人馬自遠處而來,幾乎是片刻的功夫,便到了城牆之下。

  馬背上的人高聲喊道:「翊王殿下在此,快開城門!」

  城牆上霎時亮起火光,一道身影從城牆上探出去大半。

  此人正是蕭璟翊身邊以北斗七星命名的暗衛之一開陽。

  他已經在城門這邊等候許久了。

  火光一點,瞬間照亮了蕭璟翊的那張面孔。

  站在城牆上的開陽立馬就認出蕭璟翊來,他立刻吩咐道:「快開城門!」

  厚重的城門被緩緩拉開。

  開陽立刻下了城樓去迎接。

  蕭璟翊見到開陽,問道:「城中如何了?」

  開陽躬身行禮,答道:「回王爺,金州城已由金州駐軍接手。」

  「天權和天璇各領了一隊人馬,已將溫家大宅和金玉樓圍住。」

  「金州府衙一半的官員都吸食黃金膏上癮,所以衙門那邊影刃司的人直接接手了。」

  「金州駐軍的情況略好些,底下的兵丁都沒沾染過黃金膏,只有領軍的秦將軍和幾個副將染上了黃金膏的毒癮。」

  「屬下等已將秦將軍等人暫時扣下了,如今金州駐軍暫時由昭武校尉戴弘毅統領。」

  蕭璟翊聽後微微頷首。

  「先去溫家大宅!」

  金玉樓那邊龍蛇混雜,想要將裡面的人都篩查一遍,頗要耗費一番工夫。

  蕭璟翊決定先晾一晾金玉樓那邊。

  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溫家大宅,溫之珩這一夜都沒有合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隊人馬突然闖入他住的院子。

  「溫大少爺,殿下有請!」

  屋子裡的下人嚇的瑟瑟發抖,溫之珩卻鎮定許多。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仍舊是黑的。

  這一夜真長啊,竟還沒有過去!

  不過翊王殿下連夜審問,於他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快刀才能斬亂麻。

  有些事情自然是越早交待越好。

  拖的久了,反而對溫家不利。

  溫之珩起身,拿上了桌上的那個紅木匣子。

  溫家前院正堂,蕭璟翊在主位端坐。

  溫之珩一進來,便見一面容俊朗,身負威儀的年輕男子在悠然品茗。

  蕭璟翊大半夜的還要工作,自然要喝一盞濃茶提提神。

  溫之珩立刻猜出了面前這人的身份,拱手行禮:「學生見過翊王殿下!」

  溫之珩雖然沒有出仕,但溫家百年大族,溫之珩身上也有秀才的功名。

  蕭璟翊放下茶盞,想到雲茯苓給這人治過病,先前雲茯苓出海尋他,這人也出人出力幫忙了。

  雖然雲茯苓說這是利益交換,不過蕭璟翊心裡卻是記下他這份人情的。

  然而面上蕭璟翊卻並未顯露出半分來。

  茶盞與桌面相碰,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來。

  這聲音落在溫之珩耳中,卻讓他的心臟跟著縮了一下。

  「聽聞你是溫家長房嫡子,溫家家主過世後,本該由你繼承家主之位?」

  溫之珩見蕭璟翊一開口,不提溫家所犯之事,反而似閒聊一般,提起了溫家的家主一事。

  他一時間拿不準蕭璟翊是什麼意思,只得老實回道:「本該是如此,但溫某身子不爭氣,近些年一直纏綿病榻,直到前些日子遇到一位神醫,身子這才有所好轉。」

  「所以族中的事務,這段時間都由二房的族叔在管。」

  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卻被人奪了權,說起來不僅丟人,也顯得自己很無能。

  但溫之珩也沒辦法,他先前病得都起不來床,有時候多說兩句話,都喘得厲害,好似下一刻就要喘不過來氣一樣。

  這種情況下,他有爭權奪利的心,也沒有能爭權奪利的身子。

  其他族人也不放心將家主之位交給他。

  溫之珩能做的,只有好好休養,爭取早日將身體養好。

  留得青山在,才不愁沒柴燒。

  等他身子好了,有的是法子奪回家主之位。

  否則拖著一副病軀,即便他費力將家主之位攥在手裡,恐怕族中那些繁多又瑣碎的事務,只會耗費他的精神,於養病無益。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蕭璟翊冷笑一聲,「所以你的意思是,溫家人犯的事,你一概不知情?」

  溫之珩心頭一顫,連忙道:「沒有管束好族人,確實是溫某失職。」

  「溫某願意將功贖罪!」

  他躬身將手中的紅木匣子高舉過頭頂獻上。

  「溫某在病中,力有不逮,沒能及時察覺到族人的異樣。」

  「直至上月才聽說了隻言片語,溫某覺得不對,便讓心腹去查探。」

  「匣中便是這一月來查探所得。」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溫某願大義滅親,以正國法,以正溫家門風!」

  蕭璟翊聞言暗暗挑眉,心道這溫之珩倒是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