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甘松神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然後將雲茯苓隨翊王殿下一同入宮,並且獲得允准給景平帝診治,還真將人給治好了的事說了一遍。
雲二夫人越聽越心驚膽戰。
完了完了!
雲茯苓還活著,這本身就是個壞消息,如今她又治好了陛下,有了這樁潑天大功,就更不是輕易能動的人了!
雲靈芝的注意力卻全都放在了翊王殿下上。
明明都是雲家的姑娘,可雲茯苓自小便受萬千寵愛,是濟春侯府金尊玉貴的大小姐。
而她明明處處都不比雲茯苓差,卻在雲家受盡冷遇。
就因為她爹只是不受寵的雲家二爺,而非承襲了爵位的濟春侯。
她不甘心!
好在老天有眼,讓濟春侯夫婦早亡,只留下了雲茯苓這個孤女。
她要親手摧毀雲茯苓,讓這個昔日的千金貴女,嘗嘗從雲端墜落,被踩踏進泥里的滋味。
而雲茯苓曾經所擁有的一切,她將一一搶奪過來。
所以她百般示好,設法取得了雲茯苓的信任。
然後故意在平樂長公主的賞春宴上給雲茯苓下藥,安排了一個車夫去毀了雲茯苓的清白,再設計讓賞春宴上的貴婦千金們去撞破姦情。
可這中間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最後卻撞見雲茯苓和翊王殿下衣衫不整地在一起。
雲靈芝起初還驚慌失措,唯恐雲茯苓就此攀附上了翊王殿下。
誰知翊王殿下生性不喜女色,又誤以為是雲茯苓設計爬床,當下都沒給雲茯苓好臉色。
雲茯苓失了清白,又惹得翊王殿下不喜,與安國公世子的婚約自然無法再繼續了。
她早已將安國公世子拿下,讓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雲茯苓的醜事一出,有父親出面周旋,這樁婚事自然就換到了她的名下。
後來一場大火,更是將雲茯苓燒毀殆盡。
她本以為,世上再無雲茯苓,所有屬於雲茯苓的東西,都已經是她的了。
沒想到她還活著!
沒想到她回來了!
沒想到她攀上了翊王殿下!
當初她就不該下藥,給了雲茯苓爬上翊王床榻的機會,她就該直接弄死這個小賤人!
雲靈芝能攀上安國公府這樁婚事,已然是高嫁了,嫁入皇室做皇子正妃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是做妾。
雲靈芝無法接受雲茯苓在當初那樣的污點之下,竟然還能嫁的比她更好!
以翊王殿下的身份,應該不可能娶她做正妃的吧?
對,絕對不可能,說不定她在翊王殿下身邊就是個身份卑微的侍妾罷了!
一定是這樣的!
雲靈芝極力說服著自己。
雲二夫人雖然狠毒,卻不是個有主意的人,得知雲茯苓回來了,她立馬就慌了心神,抓著雲甘松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她回來了,肯定會找我們要回雲家的產業!」
「還有五年前放火殺她的事,她肯定不會算了的!」
雲二夫人愛財,已經進了她口袋裡的銀子,再讓她拿出來,那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更何況五年前的那場火,真被查出來了,肯定沒他們什麼好果子吃。
雲甘松度過了最初的慌亂無措,這時候漸漸冷靜下來,頭腦也變的無比清醒。
「慌什麼?」他呵斥了雲二夫人一聲。
「就算她回來了,那我也是她二叔,她想撇清這層關係沒那麼容易!」
「她一個女兒家,遲早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雲家的產業自然輪不到一個外嫁的女兒接管。」
「更何況如今濟世堂,還有那些田莊鋪子裡的管事夥計,都換成了我們的人,她想拿回濟世堂和田莊商鋪,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我們當初能吞下雲家這筆巨財,背後也是有倚仗的。」
「她一個孤女,憑什麼和我們斗?」
雲甘松這些話,似乎也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想到自己攀上的靠山,他心裡頓時又多了幾分底氣。
雲二夫人越聽越覺得有理,當下人也不慌了,心也不怕了。
「老爺你說的對!」
「當初咱們能殺她第一次,就能殺她第二次!」
「她若真敢回來搶雲家家業,就讓她有命來沒命走!」
雲靈芝這時也回過神來,可是她卻並不像雲甘松夫妻二人這般樂觀。
不知道為何,她心裡莫名有股隱憂,總覺得雲茯苓這次回來,會掀起軒然大波。
她想到什麼,不由出聲道:「爹,娘,雲茯苓既然回了京城,可她為何沒有來侯府?」
「這說不通啊,難道她想耍什麼陰招?」
雲甘松也覺得不大對勁。
照理來說,雲茯苓一回京城,就應該找上濟春侯府才對,畢竟這裡是她的家。
可是先前她卻連面都未露,若非今日在皇宮裡撞上了,雲甘松都不知道她回京了。
若是雲茯苓知道雲靈芝這家子人的想法,恐怕要說上一句,別陰謀論,她只是行程太滿了,還沒有抽出空來回濟春侯府一趟而已!
雲甘松一家人滿心警惕,商議著各種應對雲茯苓的法子,連晚飯都吃的食不知味。
而雲茯苓這邊,卻是好好享受了一桌子美食。
不愧是宮中的御廚,每一道菜都讓她覺得很好吃。
蕭璟翊跟著雲茯苓一起吃飯,胃口都比平日裡好了許多。
飯後,雲茯苓又去看了景平帝一趟。
診過脈後,確定他沒有反覆發燒的跡象,身體的炎症也在好轉,這才放心去專門給她收拾出來的偏殿休息。
比起雲茯苓一個人占了一間屋子,歐陽鳴幾人就要艱苦得多,三個太醫睡一間屋子,而且還要輪流值守,睡覺也只有一張木榻而已。
不過他們在宮中當值,都已經習慣了。
有時候碰上危急情況,熬上兩三夜不能睡覺都是有的。
晚間熬藥時,仲太醫見屋子裡只有他們三個太醫,便拉著歐陽鳴打探道:「院正大人,那位雲娘子,到底是什麼人啊?」
鄭太醫也滿心好奇,此時聽仲太醫開口詢問,立刻也湊了過去。
「歐陽院正,我瞧著你似乎和她相熟,她又姓雲,莫非是雲老先生的衣缽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