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則險些笑出聲來。
以往瞧著他這位七弟很是精明,沒想到如今為了一個女人,竟也會昏了頭。
連歐陽院正都治不好的病,他不信雲茯苓一個女人能治好。
就算她是個有真本事的,那也不怕。
只要在藥中稍微動點手腳,哪怕她是華佗在世,也治不好父皇。
到時候,就能連著蕭璟翊一塊兒問罪。
這罪名往嚴重了說,說他們謀害陛下也不為過。
到時候一頂謀害陛下的大帽子扣下來,任蕭璟翊如何受寵,也能將他連根拔起,從此再也構不成威脅。
其餘眾人有擔憂的,有得意的,也有隔岸觀火袖手旁觀的。
太后掃了一眼雲茯苓,然後才看向蕭璟翊,「既然你敢做擔保,那就讓她給陛下診治。」
「治好了自然重重有賞。」
「可若是治不好,你當知道是什麼後果!」
蕭璟翊拱手垂眸:「孫兒知曉,但孫兒信她!」
雲茯苓心中生出一股暖意。
她借著廣袖的遮掩,握了握蕭璟翊的手,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她原本還想著如何給自己增加更多的籌碼,才好將雲甘松一家踩在腳下。
沒想到老天爺突然就送了這麼一個機會給她。
救皇帝一命這樣的好機會,她要是不抓住,那她就是傻子!
她可是有空間金手指的人,就算是只剩一口氣了,她也能把人救回來。
有了這麼一樁大功勞,雲甘松就給她等著死吧!
進內室的寢殿之前,雲茯苓特意轉頭看了看雲甘松,送他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雲甘松觸到雲茯苓的眼神,霎時心頭狂跳,莫名有種要完的預感。
可是眼下這情勢,已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了。
見雲茯苓進了寢殿,歐陽鳴鄭太醫等人也紛紛跟了進去。
歐陽鳴開口道:「雲娘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老朽不才,給你打個下手還是可以的。」
雲茯苓聞言,心中更加確定歐陽鳴是認出了她。
想來杭老爺子那邊已經給他去了信,而她姓雲,又是從江州來的,歐陽鳴要猜出她的身份並不難。
所以先前他才會主動開口,替她說話。
見歐陽鳴一臉慈和,雲茯苓心中也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多謝歐陽爺爺,等會兒若是有需要,我自會開口的。」
聽到這一聲「歐陽爺爺」,歐陽鳴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他早就收到了三師弟的信。
得知雲茯苓還活著,而且還繼承了師父的醫術,成了江州有名的女神醫,歐陽鳴別提多高興了。
他原本還想著找個時間去趟江州,見一見雲茯苓,沒想到今日竟在宮中見到了雲茯苓。
這孩子比小時候出落的更好看了,而且舉止落落大方,通身的氣派有他師父當年之風。
師父地下有靈,若是知道雲家血脈還留存於世,而且繼承了他老人家的醫術,想來也能瞑目了。
歐陽鳴兀自高興著。
然而這番互動落在其餘幾位太醫的眼中,卻不免有雲茯苓在巴結歐陽鳴之嫌。
而歐陽鳴竟自降身份,主動沖一個小女娃示好,真是有失他太醫院院正的身份。
有人看的不爽,忍不住撇了撇嘴,和身邊的人湊在一起小聲嘀咕道:
「這還沒看診呢,譜倒是擺的挺大,竟讓歐陽院正給她打下手?」
「口氣這麼大,待會兒若是治不好陛下,有她好看的!」
「也不知歐陽院正怎麼回事,先前就處處替這雲娘子說話,如今還自降身份,主動給她打下手?」
雲甘松適時開口,給大家的不滿添了一把火。
「咱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赫赫有名的名醫,憑她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想騎到我們頭上?」
「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麼本事,連我們都治不好的病症,她年紀輕輕的就能治好?」
「別是說大話,這萬一治不好,她自己死也就罷了,若是連累到我們……」
一眾太醫們聽到雲甘松這話,臉上的不滿之色頓時更重了。
鄭太醫似笑非笑的看了雲甘松一眼,意味深長道:「雲太醫這話當真是好笑。」
「雲娘子又不是太醫院的人,不過是特許給陛下診治,何來騎到我們頭上之言?」
「況且這醫術高低,雖與年齡經驗有關,但卻也不是框死了的,這世上有的是天賦異稟之人,只憑天資,就能碾壓平庸之輩數十年的努力。」
「你們有工夫在這兒背後嚼舌根,倒不如好好祈禱,祈禱雲娘子能治好陛下。」
「畢竟陛下若是不好了,整個太醫院都難逃其責,說不定大家就要葬送小命,跟著一起陪葬。」
「雲娘子若是將陛下治好了,也是間接的在救整個太醫的人。」
「你們一個個的不知感恩,倒在這說風涼話!」
「都長點心吧,別被人當刀子使了還不自知!」
鄭太醫說著又看向雲甘松。
他早就看雲甘松不順眼了,醫術上的本事沒多少,倒是會鑽營,整天不是巴結上頭拍馬屁,就是拉幫結派搞小團體,把個太醫院弄的是烏煙瘴氣。
其餘太醫們也都不是傻子,聽了鄭太醫的話後,也都後知後覺的回過味來了。
一時間,太醫們看雲甘松的眼神都起了變化,更有人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幾步,和雲甘松隔開。
雲甘松見狀,氣的差點憋出一口老血來,可偏偏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雲茯苓憑藉敏銳的聽力,將眾人的話都盡收耳中。
她看了一眼鄭太醫。
姓鄭,看長相和鄭老太醫有幾分相似,莫非他是回春堂鄭家的人?
雲茯苓很快便將分出來的這一縷心神又收了回去,專心致志地給景平帝診脈。
從脈象上看,確實如歐陽鳴先前所說,景平帝昨日吃了太多香瓜,事後又沒有聽她的勸告,這才引發了胃寒,導致當晚上吐下瀉。
再加上夜間下了秋雨,天氣轉涼,因此受了風寒,導致體內起了炎症。
而且景平帝早年間在戰場受過極重的傷,傷口表面上看雖然癒合了,可是體內一旦起了炎症,便會誘使舊傷發作。
雲茯苓檢查了一下,發現他腰腹處的舊傷,已經有了炎症化膿的趨勢。
這數症同時發作,難怪景平帝高燒不退,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