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兆年白她一眼,臉上的表情好似在告訴她我看得穿你所有的目的。
鳳瀟瀟笑的從容不迫,乖巧的點點頭,主動高聲道「晚月,叫外頭的姑娘進來吧。」
她的話音剛落,小侍女便破門而入,連滾帶爬的撲到裴兆年的腳下繼續大聲哭訴「殿下!殿下!小姐,小姐她……」
小侍女大概是哭的時間太長,聲音已經沙啞,再說話時便句不成句。
裴兆年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轉頭看著鳳瀟瀟問道「王妃,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置?」
鳳瀟瀟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腳下已然被小侍女緊緊抱住。
小侍女將自己的哭聲拔高了一個音調,眼淚鼻涕更是一把擦到了鳳瀟瀟的衣裙上。
「娘娘!娘娘!奴婢求您了,讓殿下去看看我們家小姐吧!」
鳳瀟瀟被她這一聲高過一聲哀嚎哭的頭皮發麻,她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終於把這個磨人的東西給扯下來,然後轉頭看一眼正好整以暇的望著自己的裴兆年道「你放心,殿下他這就……」
裴兆年在鳳瀟瀟把話說完之前搶先開口「這就讓王妃過去瞧瞧齊側妃。」
他這話一出口,鳳瀟瀟和小侍女便一起愣在了當場。
鳳瀟瀟隔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剛才說了些什麼,她指著自己的鼻子,頗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啊?我去?」
裴兆年點頭,一本正經的樣子仿佛在安排什麼大事「嗯,王妃醫術高明,此刻已然宵禁,外出請大夫不方便,也不好去宮裡打攪太醫。除了王妃你,還有旁的人選嗎?」
鳳瀟瀟「……」
某人臉上的表情是那樣淡定從容,仿佛早就料到現在的情況。
好吧,她現在總算明白他剛才那句有的忙了是什麼意思了。
鳳瀟瀟無語的看了他一會兒,換來的是裴兆年在她耳邊一聲低語「快去,要是搞不定,你今晚便別回來了。」
……
麒王府占地面積巨大,如今府中正經排的上號的主子卻只有三位住在煙暖閣的裴兆年,住在棲梧軒的鳳瀟瀟,以及眼前這琉璃居里住的齊月兒。
今夜是王府的大喜之日,琉璃居和鳳瀟瀟的棲梧軒一樣,都是張燈結彩,一派喜慶。
剛一走到琉璃居的門口,晚月便湊在鳳瀟瀟的耳邊嘀咕道「小姐,這麼安靜,裡頭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那齊側妃定然是裝的!」
鳳瀟瀟輕笑,她當然知道齊月兒九成九是裝的,現在她進去,非但看不到病的奄奄一息的齊月兒,卻很有可能看到一個正衣衫半褪的美人正風情萬種的在床上等著她。
這樣的畫面想想就覺得很刺激眼球,可既然裴兆年吩咐她要解決好這件事情才能回去,她不折騰出點轟轟烈烈的動靜來,怎麼對得起麒王殿下的信任?
鳳瀟瀟挑眉,一隻手輕輕搭在晚風的手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晚月說道「晚月,人家明擺著要演戲給咱們看,咱們若是不配合,那是不是有點兒不給面子啊?」
晚月雖然做事莽撞,心思也不夠縝密,可說起搗亂的本事卻比誰都強。
鳳瀟瀟的話音剛落,晚月便從她的眼中讀出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晚月眼珠子一轉,微微一笑道「奴婢明白了。」
言罷,晚月殺氣騰騰的上前,她目光簡單掃過一圈琉璃居外正在翹首以盼的嬤嬤丫鬟,挑了一個看上去最有身份的嬤嬤狠狠扇了一個耳光下去。
「好你個老刁奴!主子都快升天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裡閒磕牙?你有幾條命啊,敢在這裡耗著!」
晚月的眼光極好,她挑中的這個嬤嬤正是齊月兒此次帶來的陪嫁嬤嬤中最有身份的一個,齊月兒的乳娘趙嬤嬤。
趙嬤嬤被晚月一下打懵了,愣了好一瞬才感受到自己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
如趙嬤嬤這樣經年的老嬤嬤本就比一般的家奴要有身份,平日在府里,便是年紀小的主子見了她們也是要給三分顏面的。這趙嬤嬤又是個向來出了名的脾氣暴,如今晚月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扇了她一耳光,趙嬤嬤錯愕過去,當下便只剩下滔天的怒火。
她死死的拽著晚月的手腕,尖銳的嗓音簡直要劃破夜空。
「哪裡來的小娼婦,作死麼?也有膽子打我!你們都是死人哪,還不快把這詛咒主子的賤人給我拿下!」
趙嬤嬤的話音剛落,琉璃居守著的人便一個個撲了上來。
可這撫遠將軍雖是武將,家中的丫鬟卻是個個弱不禁風。
鳳瀟瀟本以為她得上前去拯救一把即將被包圍的晚月,可她這裡人還沒領上去,卻見晚月已經三下五除二的把那七八個上來要抓她的丫鬟嬤嬤給繞成一圈,然後像推多米諾骨牌一樣將這堆傻瓜都給推了下去。
被壓在最底下的趙嬤嬤氣的簡直要炸了,她恨恨的捶著地,咬牙切齒的怒吼「起來!你們這群廢物,快起來!快把這個賤人給我抓起來!」
晚月笑笑,朝地上的趙嬤嬤做出一個鬼臉,吐吐舌頭說道「你個腌臢老潑皮,說我是賤人,你才是賤人呢!」
晚月一個人便將整個琉璃居給鬧的雞犬不寧。鳳瀟瀟很遺憾的想,這位齊二姑娘的戰鬥力著實不夠看,她今晚看來是沒有什麼用武之地了。
這個念頭剛落下,卻聽琉璃居傳來一個嬌嬌柔柔的聲音。
鳳瀟瀟輕笑,這裝病的姑娘怎麼這麼快就裝不下去了嗎?
屋子裡,一個衣著單薄的女子在眾人的攙扶下慢慢走了出來。鳳瀟瀟從柳樹下走出,打疊起一個得體的微笑上前說道「哎呀呀,本妃來遲了,這琉璃居比本妃想的還要熱鬧呢。」
鳳瀟瀟剛一粉墨登場,晚月便老老實實的躲在了她身後。
一臉病容的齊月兒好似沒想到她剛入王府的第一夜便會看到這麼熱鬧的場景,胸口一口氣上不來,還沒來得及給鳳瀟瀟行禮,便上氣不接下氣的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