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兆年笑笑,望著鳳瀟瀟那張巧笑嫣然的臉龐輕飄飄的說道「哦,你倒是很有自信。」
和他交過幾次手,鳳瀟瀟現在也基本摸透了這個人的脾氣。
他露出這樣陰險狡詐的笑容時,反倒是最沒有殺傷力的時候。
鳳瀟瀟看他這樣,臉上扯出一個愈發燦爛的笑容,漫不經心的回答「不是我有自信,只是殿下想要我的命那是何其容易的一件事,可若輕易便要了我的命,那殿下先前用在我身上的心思可不就白費了?殿下如此精明的一個人,定然不會喜歡做這些虧本買賣的。」
話到此處,她殷勤的給裴兆年斟了杯茶,媚笑著端到他眼前「殿下您說,是也不是?」
裴兆年瞥了一眼那雙纖纖素手遞過來的茶水,抬手將茶挪到了一邊,然後淡淡開口道「條件,三日後重陽,太后要在上林苑設宴賞菊。屆時各家都會攜親眷出席,本王要你陪本王一同前去。」
裴兆年的要求讓鳳瀟瀟有些訝異,她才頗為不敢相信的問「就這麼簡單?」
裴兆年點頭,「就這麼簡單。」
雖然直覺告訴鳳瀟瀟,這傢伙的要求要是就這麼簡單,那明兒個的太陽可能會打西邊兒出來。
不過想到如今鳳天安的病情已經不能再耽擱,她思考過一番,還是很爽快的點了點頭道「成交。」
鳳瀟瀟話音剛落,裴兆年手上的扇子便直直被他甩了出去。
扇子準確的敲擊在他倆對面一個紫檀木的博古架上。
扇子擊中博古架,又借著力道飛回了裴兆年的手裡。而對面的博古架則好似被觸動了什麼機關似的,竟然吱吱呀呀的自己轉到了一邊。
待到博古架完全在牆的另一頭停下,原本空空如也的牆壁上竟然慢慢現出一個凹槽。
裴兆年指著那個凹槽對鳳瀟瀟道「東西在裡頭,你自己去拿吧。」
鳳瀟瀟驚訝的看著那好似機器人一般的機關,愣了一會兒才上前去將那凹槽里裝藥的錦盒給取了出來。
待到她取出錦盒,那博古架便好似感應到了什麼一樣,自己又一點一點兒,慢慢挪了回去。
她從前只在書上看到過關於諸葛亮木牛流馬的記載,原本她其實並不太相信古人真能做出這樣精細的機關。此刻親眼見到,鳳瀟瀟難免有些感嘆,若是這些機關術不曾失傳,經過幾千年的發展,或許未來會更加厲害。
她輕撫著那已然看不出絲毫破綻的博古架,不由便開口贊道「不錯,這機關做的很精巧。」
裴兆年看她一臉由衷讚嘆的模樣,不禁便生出了幾分自得。
他拍了拍博古架,昂著頭頗為自得的說道「那是自然,本王府上的機關暗格都是本王親手設計。天下再無人能出其右者。」
聽到他這樣說,鳳瀟瀟不禁對她這位老闆又生了幾分佩服。這人不僅武功高強,心思縝密,看來還挺博學多才的麼。
只不過雖然打架方面她暫時比不過裴兆年,但最起碼,她比他多了幾千年的科技知識。
因此面對裴兆年的得意洋洋,鳳瀟瀟則露出了一個滿是不屑的表情。
「殿下這大話未免說的太早了些,我只說這機關精巧,可從未說這機關天下無雙。」
鳳瀟瀟指了指那博古架隱藏在角落裡的一個榫卯說道「比如此處,殿下可加上兩個滑片。只需作成裝飾物的模樣,便可讓機關啟動的時候速度加快,還不至於發出太大的聲響。豈不是比方才還要簡便的多?」
裴兆年定睛瞧了瞧鳳瀟瀟所指的地方,好一會兒才點頭嘆道「你這小丫頭,懂得倒是不少。」
這樣的話,於裴兆年而言已然算是極大的誇獎。
鳳瀟瀟自然也笑著接受了他的讚美「哪裡,我早就與殿下說過,我會的東西還有很多,只要殿下細細發覺,便會相信我絕對是個物超所值的下屬。」
裴兆年莞爾,並不與她就這個話題繼續探討下去。
鳳瀟瀟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檢查了一番雪蓮沒有問題之後便要告辭。
可她這裡剛走到窗戶邊準備跳窗,裴兆年卻又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鳳瀟瀟覺著今日既然已經占了大便宜,那某人便是再有什麼廢話她也需得給面子聽上一聽。因此這一次,她態度極好的站在那裡等待麒王殿下發話。
但裴兆年卻並沒有提出什麼其他要求,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鳳瀟瀟,然後用一種奇怪的調子問道「你今日來此,只是為了給你那弟弟求藥?」
鳳瀟瀟點頭,滿臉笑容顯得無比誠懇「嗯,多謝殿下了。若是殿下沒有旁的吩咐,那小女便先回去了。」
「慢著!」
她縱身一躍的動作才做到一半,裴兆年又叫了起來。且他這一次叫的聲音比上一次還大,好似想活活把鳳瀟瀟給嚇出心臟病來一樣。
「又怎麼了?」
鳳瀟瀟咬牙切齒的看著某個因為幼稚行為得逞了似乎還挺高興的傢伙,她有些懷疑這位爺是不想把藥給她,後悔了正思考著該怎麼把東西搶回去。
可事實證明,鳳瀟瀟是小人之心了。
因為人家沒有半點要搶東西的意思,他只是指了指大門說道「你走大門出去。」
鳳瀟瀟一愣,停了一下才有些尷尬的說道「額……這不合適吧?」
雖說是未婚夫妻,可是她一個女兒家深夜擅闖未婚夫的房間,若是傳出去她這臉還該往哪裡放?
雖說她不在乎世人非議,不過有些沒必要的麻煩,能不惹還是不惹比較好。
鳳瀟瀟誠懇的向裴兆年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並且十分懂事的補充道「小女身手雖不及殿下,可翻個牆什麼的還是不在話下的。殿下放心,小女絕不會驚動殿下府中的護院。」
她這話說完,裴兆年再次用那種玩味的眼神向她望了過來。
良久,裴兆年才搖著扇子,似笑非笑的說道「本王府上的護衛都是千里挑一的精英,能叫你翻牆進本王的屋子裡一次已然實屬難得。若是回回都叫你全身而退,那明日本王大約也該將這些人料理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