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兆年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任由太子和皇后你一言我一語的將他給描述成一個花心薄情的負心漢。
一邊的鳳瀟瀟看笑話看的興致高昂,冷眼掃過裴兆年那張恬靜淡雅的臉龐,心中則默默計算著裴兆年發火的時間。
眼見太子一邊繪聲繪色的描述著裴兆年當初和這位阿箬公主是多麼的情深意篤,一邊還不忘含沙射影的告訴裴兆年,為了鳳瀟瀟這麼一個醜女不值得放棄阿箬公主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誰知太子將高台搭好,還不等裴兆年登台,裴洛恩便在一邊笑嘻嘻的問「皇兄,你這是翻的哪一年的老黃曆啊?我怎麼記得九皇叔那年可是被纏的日日都往軍中躲,後來為了躲個清淨,乾脆就接旨去邕州賑災了。」
裴洛恩說到這裡,掰著手指算了一會兒後繼續道「這前前後後算起來,南詔國使節來的時候,九皇叔待在京城裡的日子應該還不到十日吧?」
裴洛恩的話說完,在場的千金貴女們都紛紛露出了一個帶著諷刺的笑容。
有些曾一起參與過南詔使團接待的,這時更是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都在下頭議論起來。
戶部尚書家的千金華雲裳先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爹曾說過,原本因著那時候邕州災情嚴重,流民幾次發起暴動,故而賑災的事情,陛下可並不想派麒王殿下過去。就是因為被這個南詔公主糾纏,麒王殿下沒了法子,這才主動請纓,寧願去邕州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吃苦,也不想留在京城成日裡對著這麼個小祖宗。」
華雲裳說完,她身邊坐著的禮部侍郎家的小姐容藍夕也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開口「什麼,寧願去邕州吃苦也不願對著人家公主?這公主該是多招人厭煩啊?還說什麼麒王殿下對她如何如何好,當真是半點兒羞恥心都沒有了。」
女人們的聲音一個高過一個,分明應該是竊竊私語,可到了後來,卻好似也並不怎麼害怕阿箬公主聽到她們的交談,甚至還有故意朝阿箬公主的方向看過去的。
眼看的阿箬公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在一邊當看客當了好一會兒的鳳瀟瀟都有些同情這個可憐的小姑娘了。
畢竟她沒什麼錯,不過只是喜歡上了一個不怎麼值得託付終身的人,眼瞎或許是病,但終歸不是罪啊。
鳳瀟瀟看著小姑娘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可裴兆年卻在那裡幸災樂禍的旁觀,好似還頗有幾分期待小姑娘落荒而逃的架勢,正想著該不該上前去幫忙說兩句。
誰知她這裡還沒開口,只聽鳳語嫣身後,一個她叫不出名字的藍衣女子笑著同鳳語嫣道「鳳良娣,我可算知道為何麒王殿下閱遍天下美人,最後卻選了令姐做王妃了。和這刁蠻任性的南詔國公主比起來,鳳大小姐可當真算的上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呢。」
鳳瀟瀟冷笑,這是打算又把矛盾往她身上引了?
像是為了印證她這個想法似的,那女子的話剛一說完,鳳語嫣便毫不客氣的回道「那是,我家長姐可是和碩郡主唯一的骨血。身份尊貴,哪裡是隨便來的一個蠻族公主能相提並論的。」
她這話聽著是在抬高鳳瀟瀟,可實則卻是將鳳瀟瀟給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果不其然,鳳語嫣的話剛一說完,阿箬公主強忍了許久的怒氣終於再也抑制不住。
「啪!」的一聲,只見一道光影閃過,阿箬公主的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條長長的鞭子。
一陣強風突然刮過,帶起阿箬公主緋紅的衣袍在風中獵獵飛舞。
方才還任性驕傲的小兔子現在立刻變成了一朵殺氣十足的霸王花。
鳳瀟瀟頗為欣賞的看了一眼這個囂張霸氣的姑娘,不由覺得這小丫頭若是當真和裴兆年站在一起,或許還真是一對相當不錯的璧人。
阿箬公主很顯然是被鳳語嫣剛才的話激起了怒氣。因著她來東籬的次數不多,所以東籬的規矩還不是很清楚。
方才鳳瀟瀟和裴兆年進來的時候,她雖覺得鳳瀟瀟沒有資格和裴兆年站在一起,卻並沒有往他們是夫妻的這一層上想去。
此刻聽鳳語嫣和那藍衣女子如此說,終於明白過來裴兆年已然娶妻,並且這妻子還是鳳語嫣的姐姐。心中惱怒越發強烈,乾脆便一鞭子直接劈斷了鳳語嫣的桌子。
頃刻之間,鳳語嫣面前那張上好的金絲楠木桌已經被劈成了兩半。
阿箬公主好似地獄來的羅剎一般,拖著長長的鞭子朝鳳語嫣步步緊逼。
鳳語嫣雖不會武功,可卻被她身上那股逼人的寒氣給嚇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大膽蠻女!你要做什麼!我可是太子殿下的良娣!」
她扯著嗓子大喊了幾聲,太子見狀,也終於反應過來,趕忙撲上來就要護住自己的心上人。
可阿箬自幼便隨南詔王在軍中長大,嬌生慣養的太子又哪裡是她的對手?
太子一手護住鳳語嫣,一手還想去拔出腰間佩劍。一個動作都沒做完,阿箬公主已經再次揮鞭,輕輕鬆鬆便將太子腰間的佩劍給拔了出來。
上首的皇后終於坐不住了,她站起身來,扯著嗓子大喊道「阿箬,住手!那可是我朝太子,你不得無禮!」
阿箬哪裡還聽得見皇后的聲音?
她步步緊逼,眼看便站到了鳳語嫣的面前。
阿箬公主一身散發著冷冽的殺氣,鳳語嫣雙腿發軟,想要逃跑,卻被阿箬如小雞仔一般給揪住了領口。
阿箬冷著眼,一字一字的問「你剛才,說什麼?」
「公……公主殿下,你冷靜一些。我,我方才不過就是和你開個玩笑的。」
「你姐姐,是年哥哥的妻子?」
鳳語嫣已經被嚇的難以好好說話,可陡然聽見阿箬公主如此問,心中卻突然湧起一計。
她思考一會兒,對著阿箬身後,那個正在看笑話的女子投去了一個求救的眼神,嘴巴囁嚅著說道「長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