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兆年欣慰的看一眼懷中懂事乖巧的美人,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柔聲道「月兒你這般懂事,本王心中很是安……」
他一個「慰」字還沒有出口,只見齊月兒兩眼一白,然後便徹底暈死了過去。
齊月兒一暈,演技高超的清韻立刻便上前扒拉著她的身子哭天搶地的哀嚎起來。
「主子,主子你怎麼了!」
清韻哭的仿佛她家主子馬上就要入土般哀傷,鳳瀟瀟身為一個醫者,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鳳瀟瀟大步上前,一把抓起齊月兒的手,診了一會兒之後做出一張萬分詫異的臉,她將音調拉的老高,尖銳的聲音在齊月兒的耳邊響起,幾乎要把這個「暈過去」的人給再次震醒過來。
「哎呀!妹妹這脈搏怎的如此虛浮,不好,定是這幾日耽誤了治療,妹妹的身子要撐不住了。」
鳳瀟瀟嚷了一聲,裴兆年立刻焦急的問「什麼!那……那可如何是好?」
鳳瀟瀟抬頭,滿臉堅定的說道「殿下,快些抱妹妹回去,讓妾身給妹妹施針吧。現在施針,應該還來得及!」
鳳瀟瀟一句話出口,齊月兒便覺得頭頂好似有一陣驚雷炸開。
她驚恐的看一眼面前對自己滿臉關懷的鳳瀟瀟,險些便要忘記自己是個剛剛暈倒的人。
而她身邊站著的清韻在聽到鳳瀟瀟說「施針」二字之後,一張小臉也在頃刻之間變得煞白。
「施……施針……」
清韻嘴角抽搐了一陣,臉上哭泣的表情一下變得有些僵硬。
「殿下……主子的病,要施針……」
清韻糾結的看了一眼裴兆年,嘴裡好似憋著千言萬語沒有說出口。
這施針和平時用藥可不一樣。用藥她還可以在煎藥的時候動動手腳,為主子替換上平時用的藥。施針,那可是一針一針扎紮實實的刺進皮肉里去的啊!
主子她從小嬌生慣養的,如何能吃的了這種苦?
掙扎一會兒,清韻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抬頭說道「殿下,主子的病應還用不到施針吧。主子從前都是請太醫院的辛太醫來照料的,不如還是……」
清韻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裴兆年冷冷的打斷在那裡「現下是什麼情況,哪裡還來得及去宮裡請什麼太醫?何況王妃的醫術,本王都信得過,難不成你還信不過麼?」
鳳瀟瀟聞言,滿臉感激的看一眼裴兆年,鄭重說道「殿下如此信任妾身,妾身定不辜負殿下所託,定然還殿下一個完好無損的齊妹妹。」
言罷,裴兆年將齊月兒打橫抱起,一個箭步沖回了棲梧院。
……
棲梧院南邊的一間屋子裡,齊月兒被裴兆年像是放遺體一樣放在了手術台上。
手術台旁,各種剪刀藥瓶一應俱全。而那些奇形怪狀的刀具旁邊,甚至還有一盞忽明忽暗的酒精燈晃的清韻膽戰心驚。
眼前的這一切,雖不似現代設備精密。但在整個東籬國卻也找不到第二處一模一樣的地方。
是了,這是一間用整個東籬國所能找到的所有材料設計建造出的一間小型手術室。
此刻齊月兒所處的地方,正是這手術室里唯一的一個手術台。
齊月兒剛被放下,鳳瀟瀟便一臉嚴肅的看著裴兆年說道「殿下,妾身要給齊妹妹診病,這過程中需要殿下您的幫助。殿下可得好好兒在這兒守著妾身與齊妹妹。」
裴兆年鄭重的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王妃放心,本王就在你們身邊,哪兒都不去。」
得了這話,鳳瀟瀟轉頭吩咐晚月道「去將我的工具都拿過來。」
晚月得令,將那一盤手術刀手術鉗全都給端到了鳳瀟瀟的眼前。
鳳瀟瀟審視了一番,臉上做出一副要上戰場的表情,拿起最細小的一把手術刀虔誠的碎碎念了一會兒,然後便將刀子對準了齊月兒脖子的方向。
她這個動作著實將清韻給嚇了一跳。
清韻趁著鳳瀟瀟下刀之前,連忙撲到了齊月兒的身上。
她像是被嚇傻了一般,扒拉著手術台哭天搶地的嚷嚷「娘娘……您,您這是做什麼?你要殺了我家主子嗎!」
鳳瀟瀟愣了一瞬,接著便哭笑不得的說道「傻丫頭,你這是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清韻哪裡會相信鳳瀟瀟的話?她指著那些看上去就很鋒利的小刀,不依不饒的嚷道「奴婢沒有胡思亂想!娘娘您手上拿著刀子!哪個大夫治病需要拿著刀子!你……你定是要害我家主子!」
雖然她不曉得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但看上去這些小刀一點兒也不像大夫給病人治病的東西,倒是很有些像每年重陽節宴上老爺和夫人們吃螃蟹用的蟹八件。
說好的施針,銀針不曉得在哪裡,倒是很有要將齊月兒給開膛破肚的架勢。
這一刀下去,齊月兒還能有命嗎?
鳳瀟瀟看她一臉激動的模樣,無奈的看了看手上的手術刀。
她心道她這還只是挑了一個轉開下顎的刮皮刀就給嚇成這樣,若是把大傢伙用上,這小丫頭豈不是要上房揭瓦了麼?
思考一會兒,鳳瀟瀟對清韻扯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指著那套裴兆年為她重新命人打造過,工藝比之前要講究得多的手術刀說道「你這丫頭,我拿這些東西,自然是給你們家主子診病啊。你瞧瞧這些東西,還有這間屋子,可全都是殿下親自命人去給本妃造的。這偌大一個京城,能親自用上這些東西的,你們家主子還是頭一個呢。」
她這話倒是不曾胡說,這間手術室,還有外頭的藥房以及一應器具,全都是裴兆年命人去準備的。
原本鳳瀟瀟的設想是,嫁給裴兆年之後在這王府里隨便找出一間房間來做自己的藥房兼實驗室。
沒成想她的規劃還在圖紙階段,裴兆年便先行動了手,為她打造了這個地方。
得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鳳瀟瀟還有一種置身於夢中的錯覺。
她沒有想到她還有機會再次看到這些現代化設施。
更沒有想到的是,她在這個地方診治的第一個「病人」,竟然會是齊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