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可憐人

  張嬤嬤提著食盒,帶著銀子去進宮了。

  倘若葉珍珍是王爺的側妃,只讓她帶糕點給李嬤嬤,而不孝敬宸貴妃,那便是犯了大錯,大不孝,可葉珍珍現在只是侍妾,並不算王爺檯面上女人,若要李嬤嬤帶糕點給宸貴妃,那才是不懂規矩。

  所以,張嬤嬤也沒有什麼負擔,先去拜見了宸貴妃。

  至於食盒?放在外頭沒敢提進去。

  張嬤嬤從前在宮裡的時候就是宸貴妃的心腹,所以宸貴妃才讓她做了兒子的乳母,又讓她跟著兒子出了宮。

  一番拜見之後,宸貴妃命人給張嬤嬤賜座。

  張嬤嬤雖然坐下了,卻也只敢坐小凳子的一半。

  「嬤嬤,王府近日可好?幼宥兒那個侍妾如何?」宸貴妃望著張嬤嬤,笑著說道。

  「啟稟娘娘,王府一切很好,夫人不愧是從宮裡出去的人,該懂的都懂,氣度不凡,把王府的後院打理得井井有條,也從不做漁逾越的事兒。」張嬤嬤連忙回道。

  「她一個侍妾,卻像當家祖母一樣管著王府的後宅,這便是最大的逾越。」宸貴妃皺了皺眉說道。

  張嬤嬤聞言連忙跪在了地上:「娘娘明鑑,王府如今還沒有女主人,總得有個人主持大局才是,從前是奴婢,如今王爺身邊有了侍妾,再怎麼著也輪不到奴婢管著後宅了。」

  宸貴妃聞言點了點頭。

  這話倒是不錯!

  一個侍妾雖然上不了台面,可以總比一個奴婢管家要來得名正言順一些。

  「娘娘放心,夫人很懂進退,王爺以後若是有了王妃,她自然會交權的。」張嬤嬤笑道。

  「那是自然,一個侍妾若是能越過正妃去,那整個大康王朝不是亂套了嗎?本宮知道葉珍珍不錯,也不會苛待她,她若是有了身孕,能替宥兒生下一男半女,本宮就讓做側妃。」宸貴妃笑著說道。

  「娘娘所言甚是,奴婢瞧著珍珍姑娘是有福氣的,她師從李嬤嬤,醫術頗高,也會給自己調養身體,更容易有孕。」張嬤嬤連忙說道。

  「好生伺候著吧,她是個小丫頭,沒經歷過這些,你們卻是知曉的,別有了身孕她卻不知道,萬一不小心小產。」宸貴妃叮囑道。

  「是,奴婢知道,奴婢會多加注意,也會派人盯著的。」張嬤嬤連忙頷首。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張嬤嬤這才告辭了。

  出了長樂宮後,她提著食盒直奔太后的康慈宮而去。

  她自然不可能求見太后,因為她有這個資格。

  張嬤嬤到了康慈宮,去了一旁的側門,表明來意之後,立即有人去請李嬤嬤了。

  李嬤嬤大概過了一刻鐘才來見她,兩人寒暄了幾句後,張嬤嬤直奔主題,將葉珍珍親手做的棗泥山藥糕給了李嬤嬤。

  「今日是嬤嬤的生辰,向嬤嬤道喜了。」張嬤嬤笑著說道。

  李嬤嬤聞言一怔,隨即笑道:「有勞你跑一趟了,敢問嬤嬤,珍珍可好?」

  她倒是打聽到消息,說葉珍珍給靖王做了侍妾。

  只可惜她這些日子無法出宮,想要去見見那丫頭都不行。

  太后身子骨倒是不錯,關鍵是惜妃。

  惜妃只怕是不行了。

  身為母親的她,從來沒有養過女兒一天,可李嬤嬤對女兒的愛一點都沒少。

  而且,李嬤嬤對惜妃充滿了內疚。

  所以,她竭盡全力醫治她。

  因為這些日子的操勞,李嬤嬤看著老了一大截。

  畢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半隻腳都踏進了棺材,這般熬著,身體也快熬垮了。

  「夫人很好,王爺對夫人也很好,嬤嬤放心。」張嬤嬤笑著說道。

  聽她這麼說,李嬤嬤頓時放心了。

  「勞煩嬤嬤回去之後告訴珍珍,老婆子我養育了她一場,只希望她一輩子過得安穩順遂,做王爺的侍妾就已經很好了,要她好好知足,別有什麼非分之想。」李嬤嬤低聲說道。

  她只差沒有明說,讓葉珍珍別想著往上爬,別想著給王爺做側妃了。

  畢竟,上次她已經敲打過那丫頭了,這次張嬤嬤回去一說,那丫頭自然知道自己的意思。

  「是。」張嬤嬤連忙點頭。

  李嬤嬤連忙給張嬤嬤塞了個裝著銀子的荷包,親自把人送出了康慈宮。

  張嬤嬤不可能在宮中逗留,連忙回了王府。

  葉珍珍得知李嬤嬤最近很忙,人也老了一大截後,特別擔心。

  按照上輩子的時間來算,嬤嬤還有不到兩年可活了,如今這般操勞,可能會折壽的。

  「夫人別擔心,嬤嬤瞧這身子很硬朗呢。」張嬤嬤連忙說道。

  「惜妃娘娘身子如何?」葉珍珍低聲問道。

  她家嬤嬤之所以這麼累這麼辛苦,都是因為要給惜妃治病的緣故,倘若惜妃能夠好起來,嬤嬤自然也不會那麼累了。

  「奴婢打聽了,說是活不長了,或許熬不過這個冬日。」張嬤嬤壓低聲音道。

  葉珍珍真聞言一征。

  還真是快呢!

  說實話,在她心裡,惜妃就是個可憐人。

  別看皇帝對惜妃那麼好,卻強迫人家留在自己身邊,僅憑這一點……就不是真正的對惜妃好。

  而且,他真要是把這個女人放在心尖尖上,又豈會十幾年不見她?不知道惜妃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別和她說什麼,皇帝十幾年來天天都去芳華宮外面晃悠。

  既然都到門口了,為什麼不進去瞧瞧呢?

  雖然會吃閉門羹,可他是皇帝,真要想進去誰攔得住呢?

  說到底,大約是太心虛了吧!

  逼死了人家的夫君,害死了人家的孩子,皇帝能不心虛嗎?

  「對了夫人,李嬤嬤讓奴婢傳句話給夫人……。」張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將李嬤嬤讓她交待的話告訴了葉珍珍。

  葉珍珍聽了之後頓時明白自己嬤嬤是什麼意思了。

  嬤嬤真是不許她做王爺的側妃,害怕她進宮呢!

  畢竟,她長得和惜妃實在太像了。

  眼看著時辰不早了,葉珍珍便吩咐人擺了午膳,留了張嬤嬤一塊用膳。

  「這可使不得,夫人您是主子,奴婢哪能和主子一塊用膳。」張嬤嬤說什麼都不肯。

  「這是王爺臨走時吩咐的,說我沒人陪,讓嬤嬤你陪著用膳。」葉珍珍笑道。

  「王爺是個男人,不拘小節,奴婢可不能不守規矩,夫人快吃吧,奴婢在一旁伺候著。」張嬤嬤連忙說道。

  葉珍珍哪裡要她伺候呀,只好讓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