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些病是會遺傳的。
皇上以後指不定也會像太后這樣，年紀大了就變傻。
「你是不是也覺得有些為難？」皇帝看著宸貴妃，笑著問道。
「這有什麼可為難的？」宸貴妃看了他一眼，笑道：「這要看在皇上心裡，是臣妾重要還是宥兒重要。」
「此話怎講？」皇帝有些吃驚道。
「如果皇上覺得臣妾更重要，那自然要先立臣妾做皇后，再立宥兒為太子，天下人便會覺得，宥兒是中宮皇后的嫡子，所以才被立為太子，沾了我這個母親的光。」宸貴妃說著話鋒一轉：「如果皇上覺得宥兒更重要，那就先立他為太子，再立臣妾為皇后，到時候臣妾就是母憑子貴，沾了宥兒的光。」
這麼淺顯的道理，皇帝居然想不透，莫非真的被太后的雞毛撣子打笨了？
皇帝聽了宸貴妃的話後，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好，那就這麼辦，朕讓欽天監好好選個良辰吉日，先冊封你為皇后。」
宸貴妃聞言笑道：「那臣妾就先謝過皇上了。」
她其實對權勢地位看的不重，也沒什麼執念。
當然了，年輕時候她也曾夢想過，夢想有朝一日名正言順的坐在皇帝身邊，和他一塊兒入畫像，百年之後能葬在一塊兒，還能一起享受子孫後代們的祭拜和供奉。
但宸貴妃知道，這一切是皇后才能擁有的。
她那時候很愛皇帝，所以才有期盼，不是為了成為皇后執掌後宮大權，只是想成為他的妻子，陪伴他左右。
後來倒也慢慢看開了。
只是兒子註定要繼承皇位，而且只能進不能退，所以她這皇后之位，便顯得十分重要了，宸貴妃不會讓給任何人。
「你可以吩咐內務府和禮部開始準備著了，皇后的朝服朝冠，冊封當日所需之物，先讓他們備齊了。」皇帝說著臉上露出了笑容：「讓他們加緊準備，這些東西還是很費功夫的，最少也要兩三個月才能完全準備好。」
特別是皇后的朝服，是用最華貴的絲線和金線密織的，那種正黃色的絲線，所用的染料十分特殊，是江南那邊特供的，每年所得很少。
往往要染很多絲線，才有幾卷符合皇家的要求。
這些都需要準備。
朝服上鑲嵌的東珠和繡的龍鳳，技藝也十分繁瑣，需要內務府所有的繡娘們連著趕工許久。
「臣妾知道了，這就讓內務府先準備著。」宸貴妃笑著點了點頭。
「母后那邊，你常代朕過去瞧瞧，哄哄她老人家，朕就不每日前往了。」皇帝看著宸貴妃，故作鎮定道。
一提起這事兒，他其實尷尬的不得了。
作為兒子，他當然想每日都去康慈宮探望自己的母后。
從前他政務繁忙的時候，也幾乎每日都去的。
現在有齊宥幫忙處理朝政、批閱奏摺，他閒暇下來的時間頗多，所以想多去陪陪太后。
沒想到，太后她老人家居然不認識他這個兒子了，還把他當成了先帝，動不動就罵他，拿雞毛撣子追著他打。
他可是皇帝，也是要臉的，偶爾被打一次不打緊，天天過去討打，那就有病了。
「皇上放心吧，我會每日過去探望太后娘娘的。」宸貴妃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太后她老人家會把她當丫鬟使喚，不過宸貴妃也不介意。
只是端茶倒水罷了，就當是她這個兒媳婦孝敬婆婆。
「對了，朕明日想出宮一趟。」皇帝說道此壓低了聲音：「你可要與朕同往？」
「去何處？」宸貴妃連忙問道。
「去靖王府。」皇帝看著她，有些心虛道。
他已經答應了宸貴妃，這輩子餘下的時日就守著她一個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若他還年輕，花花腸子不少，或許還做不到。
可他現在是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了，守著宸貴妃一個人剛剛好，身邊的女人多了反而讓人心煩。
「皇上是要去探望惜妃妹妹？」宸貴妃笑著問道。
「是。」皇帝點了點頭：「朕幾日前聽說她病了，便想去十里荷塘瞧瞧他，又擔心她不待見朕，所以便忍著沒去，如今她回了靖王府養病，朕正好過去瞧瞧，耽誤不了多久，很快就會回宮了。」
皇帝和宸貴妃說這麼多，就是怕她介意。
有些事情，拉弓沒有回頭箭。
他已經答應惜妃，給她自由，讓她離開皇宮，那就不能食言。
可他冷眼瞧著，惜妃不只想出宮，還想一輩子都不再見他了。
每每想到此，皇帝心裡還是發堵的。
從前的事不提也罷，但他不可能真的不管惜妃。
可若是管的太多，他又覺得對不起宸貴妃。
都說人越老越糊塗，可皇帝覺得自己越老越活得明白。
他也是這兩年，才發現自己這幾個兒子，就齊宥最靠譜，也最孝順，所以才要把這江山社稷交到齊宥手裡。
而宸貴妃，是宮中唯一真心待他的女人，他若再讓宸貴妃傷心難過，那就真的太愚蠢了。
至於惜妃？
他們才相遇那會兒，惜妃也曾心儀過他，這一點皇帝無比肯定。
只是後來出了太多太多的事，只要惜妃以後不再恨他，皇帝就心滿意足了。
「臣妾原本也打算去探望惜妃妹妹，既然皇上要去，那咱們就明日一同出宮吧。」宸貴妃笑著說道。
皇帝聞言連忙點了點頭：「那就明日去。」
「要和宥兒說一聲嗎？」宸貴妃低聲問道。
「不必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兒，讓他明日繼續進宮批閱摺子。」皇帝笑著搖頭。
他們只是去看看惜妃，坐一會兒就走，用不著興師動眾。
第二日一大早，皇帝和宸貴妃便起身準備出宮了，等收拾妥當出了長樂宮的門，辰時已過，剛入了巳時。
「皇上，咱們出來的有些晚了，今日不如在靖王府用了午膳再回宮吧？」宸貴妃上了馬車後，看著皇帝笑道。
「好。」皇帝頷首。
「許久沒見惜妃妹妹了，也不知她這次到底得了什麼病，前幾日臣妾派人去十里荷塘問，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宸貴妃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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