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特意用兩個食盒裝了荷葉糯米雞,讓他送去雲意院和荷香院。
他剛剛才從荷香院出來,這會兒正往雲意院走呢,沒想到迎面走來了兩位姑娘。
這青石板路面很寬的,倒是不會撞到。
方繼堯連忙帶著身邊的小廝退到了路的一側。
可就在兩位姑娘從他們面前走過去的那一瞬間,靠近他這邊的姑娘竟然腳底一滑,眼看著人就要摔到地上了。
青石板路面上積水雖然不算多,可這麼摔下去,不僅會受傷,衣服也濕了。
方繼堯下意識伸出手,拽住了姑娘的手臂,將人扶住了。
「郡主。」霜花嚇了一大跳,見自家郡主沒有摔倒,反而被一旁的高大男子給扶住了,頓時變了臉色。
陳妍光轉過頭看著扶著自己的男子,微微怔了怔,然後站直了身子,想把自己的手臂從他手裡抽回來,結果卻發現人家已經放手了。
倒是很懂禮數,也很有分寸。
「多謝。」陳妍光微微頷首,然後帶著霜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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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馬車之後,霜花趕緊給自家主子換上了乾淨的繡鞋。
「郡主方才沒有扭到腳吧?」霜花低聲道。
「沒有。」陳妍光搖了搖頭,下意識掀開馬車帘子忘了過去,只看到了那男子的背影。
她很少遇到長得這麼高大的男子,他方才扶著她時,好像一點兒力氣也沒有用,輕輕鬆鬆的樣子,似乎是個練家子呢。
看打扮,應該是哪家的公子哥吧。
「郡主。」霜花抬起頭正欲說些什麼,卻見自家主子望著人家的背影發呆,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郡主是在看那位公子嗎?」
「嗯,方在想事兒,走神了,所以腳下滑了一下,若不是他拉住了我,今日非得摔一跤不可。」陳妍光說著便放下了馬車帘子。
她只是覺得那男人力氣挺大的,長得也很穩重,和京中那些小白臉們大不一樣,倒也沒有別的意思。
此時的陳妍光其實非常的擔心,既擔心她母親的身子,怕母親熬不了兩年了,又擔心自家三叔的死真的和父親有關。
倘若是這樣,那父親和三嬸嬸是不是真的有染?
若母親知道了,她那般傲氣的人,怎麼能接受自己青梅竹馬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有首尾呢?肯定會被活活氣死的。
「侯爺……侯爺,雲意院已經過了。」跟在方繼堯身邊的小廝晨風低聲提醒道。
方繼堯就像沒聽見一樣,依舊大步往前走。
「侯爺,我們都走過頭了。」晨風有些哭笑不得,連忙拽住了自家主子的衣袖,低聲說道。
「嗯。」方繼堯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帶著晨風轉身往回走,正好瞧見那馬車消失在了眼前。
那姑娘明明年紀不大,卻是一臉心事的樣子,也不知到底遇到了什麼難事兒。
看她是從雲意院出來的,莫非家中有至親生了重病,來求葉側妃相救嗎?
「等會兒查查那是誰家的姑娘。」方繼堯從晨風手裡接過食盒,一邊進了雲意院的大門,一邊說道。
晨風聽了之後一愣,隨即笑道:「奴才聽那位小姐身邊的丫鬟喊她『郡主』來著,咱們大康王朝有封號的郡主,就那麼幾位,這位郡主看著年紀不大,要不了多久,奴才就能打聽清楚了。」
他家侯爺都及冠了,卻連女人的手都沒有摸過,平日裡也不讓侍女伺候,更沒多看哪個姑娘兩眼,今兒個居然讓他去打聽方才遇到的那位姑娘。
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
方繼堯聽了之後一愣。
郡主嗎?」
也不知是哪家的郡主。
他一邊想著,一邊往清風小築走去,等把食盒送了之後,順便請葉珍珍幫他把了個脈,扎了幾針。
「威遠侯比我想像中恢復的更快一些,想來是自幼練武,身子底子不錯的緣故,照這樣下去,用不了三個月,你就能康復了。」葉珍珍讓拂柳拔下銀針後,笑著說道。
「多謝葉側妃。」方繼堯連忙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葉珍珍笑道。
方繼堯是不敢抬起頭正眼看葉珍珍的。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他一個大男人,讓一個女子幫他治病,已經有些不妥了。
自然要謹守禮數。
再說了,這位葉側妃長大太美,沒有幾個男人見了不動心的,身為君子,自然要避開一些。
方繼堯又和齊宥說了一聲,才出去了。
「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沉悶。」齊宥等他出去後,才笑著說道。
「他是習武之人,以後要執掌城衛軍的,性子沉悶沒什麼不好,起碼看著還算穩重,能擔大任。」葉珍珍一邊喝茶,一邊說道。
「也對。」齊宥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隔壁的屋子裡傳來了孩子的哭聲。
「惇兒醒了,我過去瞧瞧。」葉珍珍一邊說著,一邊放下了手裡的茶杯,穿過內室,往隔壁的廂房去了。
……
陳妍光坐著馬車回到了大公主在京郊的別院時,雨已經停了,天邊有晚霞浮現,看著格外的美。
她卻沒有心情欣賞這美景。
母親病的愈發重了,連她勸了都不聽,陳妍光擔心的緊,一進府便直奔母親住的院子去了,等到了之後,才發現平日裡伺候母親的人都站在門外的屋檐下。
「郡主。」為首的嬤嬤見到陳妍光回來了,臉上頓時露出了如釋負重的笑容,然後快步走了過來,拉住了陳妍光的手,低聲道:「駙馬爺回來了,正在裡頭和公主說話,也不知他說了什麼,公主似乎很生氣,方才裡面還傳來了東西砸碎的聲音,奴婢們不敢進去,幸虧您回來了,還請郡主去瞧瞧吧。」
陳妍光聞言緊緊皺眉。
父親一回來就和母親吵鬧,她擔心母親的身子愈發不好,正要推開門進去,突然又放下了手。
隔壁的淨房是可以直通寢屋的,陳妍光長了個心思,轉身去了淨房,輕輕推開門後進去了。
陳妍光剛剛想湊到寢屋的門口聽聽她家父親和母親在說些什麼,想知道他們為何吵鬧,便聽到了自家母親的哭聲。
她嚇了一大跳,趕緊出了淨房,推開正屋的門進去了。
本想發怒的陳翰雲見進來的人是自家女兒,便忍住了怒氣,沉聲道:「你母親病的昏昏沉沉的,還有些瘋癲,一天到晚說胡話,你好好伺候著她吧,你三叔死了,我得回府幫著辦喪事兒,最近都不會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