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聞言輕輕頷首,嘆了口氣道:「就是苦了寧兒了,硬生生的被縫針,疼的死去活來,到現在還醒不過來。」
陳太醫和太醫聽了之後對望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震驚之色。
「回皇上的話,奉賢夫人的師門非常神秘,她們傳承的醫術比我們要高明許多,奉賢夫人還懂得如何煉製失傳已久的麻沸散,若是用了麻沸散,人便會在短時間內渾身發麻失去知覺,要過好幾個時辰才能緩過來,在此期間,哪怕縫針也不會覺得疼。」陳太醫低聲道。
「皇上,葉珍珍那個賤婢故意折騰我們家寧兒,不給她用麻沸散,她這是想活活疼死寧兒呀,請皇上替咱們的公主做主。」榮妃說完之後,衝過去抓住了六公主的手,大聲哭了起來。
皇帝聞言臉色一變。
他幼年時因為生母不受寵的緣故,遭到了寵妃的迫害,摔了一跤,大腿上劃了長長的一條傷口,血流不止。
是李嬤嬤救了他,將他的傷口縫合起來,當時還給他用了麻沸散,所以他並不覺得縫合傷口有多疼,是麻沸散的藥效過了之後才疼的,那時候倒是可以忍受了。
「來人啦,去請靖王和靖王側妃過來。」皇帝沉聲道。
哪怕六公主之前有錯在先,得罪了葉珍珍,皇帝也不允許葉珍珍這般折騰自己的女兒。
人都是護短的,見女兒痛的都醒不過來了,皇帝自然心疼。
「是。」梁儉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沒過多久,葉珍珍和祈佑一塊過來了。
「拜見父皇,拜見榮母妃。」齊宥躬身行禮
「拜見皇上,拜見榮妃娘娘。」葉珍珍輕輕福身。
「葉珍珍,你這個蛇蠍毒婦,表面上不計前嫌替六公主療傷,卻不肯給她用麻沸散,硬生生的給她縫合傷口,讓她疼的險些丟了性命,本宮今天一定要撕了你。」榮妃大聲喝道。
齊宥擋在了葉珍珍面前,生怕榮妃會失去理智,傷害葉珍珍。
「麻沸散?」葉珍珍看著榮妃,低聲道:「娘娘知道什麼是麻沸散嗎?那是傳說中的神醫華佗給人縫合外傷的時候,用來麻痹人的神經,降低人痛苦的神藥,此藥失傳上千年,直到妾身的師祖重新研製出了麻沸散,不過……要配製麻沸散極其不易,保存也很難,妾身自從有孕之後,便不碰那些藥了,好幾個月不曾提煉麻沸散,所以妾身讓人隨身攜帶的藥箱裡並無麻沸散。」
她說完之後,特意讓梁儉去把拂柳叫了進來,打開了藥箱。
「強詞奪理,你肯定偷偷把麻沸散處理了。」榮妃大聲說道。
葉珍珍聞言有些想笑。
榮妃這女人這會兒倒是猜得挺準的。
只可惜……她是不會承認的。
「娘娘若真這麼說,妾身也只好領罰了。」葉珍珍說到此,突然跪了下來,朝著皇帝磕了個頭道:「皇上,之前王爺讓妾身替六公主療傷,妾身本是不願的,妾身並不是那心思大度之人,可以不計較六公主之前的所作所為,不過既然王爺吩咐了,妾身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皇上,您瞧瞧她說的是什麼話?寧兒並沒有得罪她,那些流言蜚語也不是寧兒傳出去的,她居然記恨在心,肯定是故意報復寧兒。」榮妃連忙說道。
葉珍珍不理她,直接對皇帝道:「妾身就知道,自己出手救了公主,不管結局如何,終究會惹禍上身,所以特意請大公主她們一塊進去看著妾身給六公主療傷,免得出了什麼事兒,沒人給妾身作證,不曾想……無論怎麼做,都是錯的,既是如此,妾身以後便不再替任何人治病了。」
皇帝聞言有些急了。
先不說別人了,太后可離不開葉珍珍,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讓葉珍珍進宮請平安脈的。
李嬤嬤老了,已經不頂事兒了,自然是葉珍珍更受歡迎。
「父皇,葉側妃有孕在身,今日天熱,有些中了暑氣,原本便身子不適,若不是看在兒子的份上,她絕對不會給自己惹麻煩,說起來都是兒子的錯,不應該讓側妃出手,應該等著太醫們來才是。」齊宥一臉自責道。
一旁的陳太醫聽了之後連忙揮了揮手道:「啟稟皇上,臣等處理不了公主的傷口。」
這話還是趁早說的好,免得以後誰要是再受較重的外傷,請他們這些太醫去。
說實在的,去了也是白去,救不活人的。
「葉氏救六公主有功,朕回宮之後會命人嘉獎,你們今日也累了,回王府歇著吧。」皇帝揮了揮手道。
「皇上,不能就這麼算了。」榮妃大聲說道。
她的女兒可是金枝玉葉,遭了這麼大的罪,她咽不下這口氣。
「好端端的,寧兒怎麼會墜馬?今日來這皇家獵場蹴鞠、狩獵,都是齊宥的主意。」榮妃說到此拽著皇帝的衣袖,一邊哭一邊道:「皇上,齊宥一直覺得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語是寧兒傳出去的,她這是在蓄意報復。」
「榮母妃這話可就冤枉人了,父皇,六妹妹之所以墜馬,是她自己騎的太快,從小道上突然衝出來,沒有看到華妍也策馬過來了,所以撞了上去,才墜馬的。」齊宥一臉委屈道。
皇帝聞言甩開了榮妃的手,沉聲道:「夠了,吩咐人帶寧兒回宮。」
皇帝其實很不喜歡胡攪蠻纏的女人。
榮妃今日這般鬧騰,皇帝也很煩。
「皇上,肯定是他們想害寧兒。」榮妃有些不甘心道。
別人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語是誰傳出去的,她還能不知道嗎?
那就是他一雙兒女的傑作呀。
特別是他家寧兒,那是絕對的主謀。
所以,齊宥和葉珍珍就是在報復。
「你若再這般污衊朕的兒子,小心朕廢了你。」皇帝忍無可忍道。
榮妃聽了之後嚇得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擦乾眼淚,讓人抬著六公主出去了。
皇帝今日本來決定駕臨這皇家獵場,夜裡吃吃烤肉,看看歌舞,明日再回宮的,如今卻沒有這樣的興致了。
「回宮。」皇帝沉聲道。
「是。」顧書林應了一聲,連忙去安排了。
齊宥扶著葉珍珍出了偏殿,到了外頭的草場上,吩咐人抬來了軟轎,一路抬著她到了獵場外頭,才坐上王府的馬車往回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