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太后笑著頷首：「時辰不早了，飯菜也要涼了，快吃吧。」
「你……你不吃驚嗎？」太上皇十分詫異道。
「不吃驚。」太后搖頭。
太上皇聞言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早就知道此事了？」
「也不是太早，那時候宥兒還是靖王，大約是珍珍要做正妃之前吧。」太后笑道。
太上皇聽了她的話後，鬱悶的不得了，猛的把筷子放到了桌子上，一臉憤怒道：「你們都知道，卻一直瞞著朕，一個個都沒有把朕放在眼裡，簡直大逆不道。」
太后才不怕他生氣呢。
「這不是怕你萬一想不開，要了珍珍的命嘛。」太后夾了他最近愛吃的東西放到碗裡，笑著哄道：「再說了，你那時候依舊很在乎嫣兒妹妹，她一心想著女兒，身子又不好，萬一你們二人因此有了衝突，事情會變得很糟，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母女二人丟了性命吧？只好瞞著你。」
太上皇聞言沒說話。
「瞞著你是我們不對，可當時那種情況，不瞞著又能怎麼辦？其實……」太后說著，輕輕握住了太上皇的手：「不管兒媳婦是誰家的女兒，都改變不了她是皇后，是惇兒他們母親的事實，再說了……珍珍多好啊，又孝順又能幹，聽說她又給了我們培元丹，還給了康兒和慶兒秘藥，你不是一直覺得那兩個孩子不夠聰明嗎？有了這秘藥，你又能多兩個好孫兒，這可是皆大歡喜的事兒。」
太上皇心裡雖然有點兒堵，但也不好說什麼。
「你想想嫣兒妹妹吧，若不是你當初瞞著她，沒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她，她又豈會因為不想給你做妾，急匆匆嫁人？她既已嫁人，就證明你們兩人的緣分已經斷了，你不該打擾她的生活，而你卻強行把她留在宮中，是你毀了她大好的人生，若不是有女兒支撐，她活不到現在的，你……」
還不等太后把話說完，太上皇便揮了揮手道：「知道了，用膳吧。」
事到如今，他能說什麼？不滿意葉珍珍這個兒媳婦？
呵呵呵，開玩笑呢，她可是陸家的女兒，陸震鎮守南疆，執掌四十萬兵馬呢，還護不住自己的侄女？
還有……陸承睿也是個厲害的。
而且……小黑也聽葉珍珍的。
那可是全天下最強的戰力。
更何況……他兒子把葉珍珍看的比皇位還要緊。
當初的確是他錯了，他難道還能嫌棄這個兒媳婦。
事實上，得知葉珍珍就是當初那個小丫頭，得知她還活著，太上皇心裡反而鬆了口氣。
起碼以後面對嫣兒時，他沒有那麼大的負罪感了。
用了午膳後，太上皇道：「你們想讓她認祖歸宗嗎？」
「這得看您舍不捨得了。」太后笑道。
「此話怎講？」太上皇有些詫異道。
「你還記得嗎？當初杜嫣進宮，你把人扣住了後，送了個宮女去陸家，說那就是杜嫣，是陸家的二夫人，你把杜嫣留在宮裡頂替了那個宮女，她封為妃，被你送去陸家冒充杜嫣的宮女還好好活著呢，以陸家二夫人的身份活著的，一直住在京郊的莊子上。」太后低聲說道。
太上皇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低聲道：「你是說……對外宣稱，惜貴太妃病故了，讓她回到陸家去做她的二夫人，那葉珍珍……也就能認祖歸宗了。」
「嗯。」太后聞言頷首：「讓嫣兒妹妹回陸家，至於珍珍，對外說嫣兒妹妹當初生下孩子後，被人算計，孩子遺失在外，現在才找了回來，那個孩子就是珍珍。」
太上皇沉默了。
杜嫣在他心裡是與眾不同的，哪怕他已經給了她自由，也不強迫她留在自己身邊，但他也不想讓她回陸家，百年之後和陸深葬在一起。
「我說句不該說的，當初是你錯了，若不是因為你，嫣兒妹妹不會痛苦這麼多年，她有愛她的夫君，有乖巧可愛的女兒陪伴，甚至還會多生幾個孩子，她會是人人羨慕的陸家二夫人。」太后嘆息道。
「我……她就住在宮裡，我改日問問她吧。」太上皇沉默許久後，低聲道。
太后聞言也不逼他，低聲道：「時辰不早了，我去小睡片刻，下午帶惇兒他們網魚去。」
「好。」太上皇點了點頭：「我有些積食了，出去走走。」
剛剛出了寢殿，太上皇便對身邊的顧書林道：「朕記得皇帝登基之前，西邊的垚國曾送了一匣子亮閃閃的寶石，有白的、黃的、粉的，說是在西方很珍貴，叫什麼來著……」
「回太上皇的話，他們那邊叫鑽石，咱們大康王朝叫金剛石。」顧書林連忙說道。
「對對對，就是那個，你去庫房拿出來，送給皇后，就說她近日辛苦了，朕賞賜給她的。」太上皇輕咳一聲道。
「是。」顧書林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太上皇也沒有讓奴才們跟著，自己在後頭的大院子裡散步。
此時的他，心情有些複雜。
嫣兒的孩子還活著，他其實很高興。
嗯，那孩子居然還成了他的兒媳婦，也算是好事一件，起碼他可以找機會多彌補當初的過失。
他給了杜嫣貴太妃的身份，卻沒有強迫她留在自己身，還了她自由，她想在宮裡，就在宮裡，想去宮外，就去宮外。
但他真的不想讓她做回陸家二夫人。
可有些事兒，真不是他說了能算的。
……
飛鳳宮裡，葉珍珍和齊宥正說著此事呢，四喜突然進來稟報，說太上皇身邊的顧公公來了。
「讓他進來吧。」齊宥笑道。
四喜應了一聲，立即去外頭把人請了進來。
「奴才拜見皇上、拜見皇后娘娘。」顧書林進來後連忙行禮。
「顧公公不必多禮，可是父皇有事吩咐？」葉真真笑著問道。
「回皇后娘娘的話，奴才是奉了太上皇的旨意，前來送賞賜的，這是太上皇賞賜給娘娘的，太上皇說了，娘娘近日辛苦了，這些小玩意兒給娘娘賞玩。」顧書林一邊說著，一邊呈上了小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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