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交戰,不傷百姓......這是秦成治軍的原則,吳風記得,可是沈長歌已經忘了......
她早已不是蕭錦華的身份很久了,如今的她,是沈長歌,是滿手骯髒血腥的沈長歌,為達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的沈長歌......
沈長歌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曾經的她,是和吳風並肩作戰的人啊,現在,她只配弄這些下流的詭計。
「既然將軍不願傷及無辜,那我們就換個法子。」
吳風卻拿起圖紙,斜看了沈長歌一眼,「你不過是個無名小卒,我同你商量幹什麼呢?你只要把圖紙完完全全地交給我就好了。」
沈長歌還真是有些心寒,無名小卒......可不是嗎?現在的她在吳風眼裡,就是個無名小卒!
她擺擺手,道:「將軍自便。」
吳風覺得有些恍惚,剛才他怎麼莫名其妙地和這個無名小卒談那麼多呢?
他突然問道:「你在林昭手裡混了多少年?」
「我?」沈長歌指指自己,道:「其實,我是新兵,這也是第一次上戰場。」
第一次上戰場就當了叛軍......沈長歌心想,她在吳風心中的印象怕更加不好了!
吳風道:「也對,林昭辭去官職在外十年,你們不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兵。」
沈長歌嘻嘻笑道:「對啊,所以我是誠心實意來投靠將軍的。」
「你?」吳風有自知之明,他也僅僅是個小小參將而已,沈長歌即使要投誠,軍營里那麼多大將軍,她不去選擇,反而看中了他?這讓他有點匪夷所思。
「為何選擇投奔我?」
沈長歌道:「因為我覺得將軍你是棟樑之才,跟著將軍你有前途。」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望著吳風,目光不曾閃躲,不像是違心之言。
吳風問:「你如何覺得我是棟樑之才的?」
沈長歌拍了拍吳風的肩膀:「直覺啊,將軍,我相信你一定會出人頭地、大有作為的!」
吳風嘴角不禁有些笑意,甚少有人如此篤定他一定會有所作為。
沈長歌瞟到吳風的腰間,那裡正掛著他的令牌,吳風如此小心謹慎,她該如何得到令牌呢?
她藉機道:「將軍,看在我這麼有誠意的份上,能不能讓我跟在你身邊,別總是把我關在這裡了?」
吳風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沈長歌是來投誠的,但她若是跟在他身邊的話,他便可以時刻監視她的舉動,這樣一來,豈不是更好?
「也罷,你就跟在我身邊。」
「多謝將軍。」沈長歌忙跟在吳風后面,「將軍現在打算去哪?」
吳風道:「去關押俘虜的地方。」
沈長歌算是明白了,吳風目前是鬱郁不得志,只能看守俘虜,難怪他如此迫切想要取得功名。
......
沈長歌隨著吳風到了關押俘虜的地方,這都是上次被抓的楚軍。
秦成對待俘虜的手段並不殘暴,所以吳風對這些人也沒如何虐待。
走到裡面了,沈長歌看到林奕的身影了,林奕可是最重要的俘虜,自然要被重兵看守。
林奕一瞧見吳風,立即怒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休想拿我去威脅我爹!」
沈長歌真是恨鐵不成鋼,都這種時候了,林奕不知道省點力氣,就知道瞎叫喚,果真是被寵大的孩子,沒經過什麼風雨。
她將頭盔拉低了些,稍稍遮住自己的臉,站在吳風身後。
吳風冷笑道:「林二公子,你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嗎?」
林奕唾罵道:「呸!要不是你使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我如何會中計?」
吳風並不在意林奕的唾罵,在他看來,惱羞成怒不過是失敗者的發泄罷了。
他道:「林二公子似乎忘了,是你們打算在那裡打埋伏,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罷了。」
林奕聽到這話,不由深思,他在這裡的幾天,一直在想,為何自己會中了吳風的詭計呢?難不成有人把消息事先泄露給吳風了?
「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吳風原先一直在想,該如何偷襲楚軍一個措手不及,現在他看到林奕了,心裡頓時有了一個想法。
「你就在這裡好好住幾天,放心,我會送你回去的。」
林奕駭然,「吳風,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過幾天把他送回去?吳風心裡又在想什麼陰謀詭計?
吳風對旁邊的士兵吩咐道:「時刻看著他,別讓他死了。」
「遵命!」
......
吳風轉身,去巡視著其他的俘虜,沈長歌也跟著轉身。
走出去後,吳風問沈長歌:「你也是楚國人,看到這些同伴,你心裡作何感想?」
沈長歌本身並非楚國人,她可是貨真價實的西周子民,而且,她也並非同情心泛濫之人。
但若是她表現得太冷血了,反而會引吳風懷疑。
沈長歌道:「我當然是希望將軍能夠放他們一條生路。」
沈長歌知道秦成的作風,他不會肆意濫殺俘虜,所以他帶出來的將軍,心裡始終存憐憫之心,會給俘虜一條活路。
但是這輩子很多事情都改變了,秦成手下的將軍很多都是沈長歌不認識的,或許,那些人也不是秦成帶出來的。
她選擇到吳風這裡,是因為她還算了解吳風。
若是有些人為了得到更大的軍功,他們便會實施屠城、活著濫殺俘虜,以體現自己的戰功赫赫。
北涼的赫烈便是一個例子,他戰神的稱號得來,就是屠殺數城。
前世的這個時候,吳風已經揚名立萬了。
可這輩子,他卻是籍籍無名。
沈長歌的重生改變了許多人的人生軌跡,那麼吳風呢......
他的心性也會隨之改變嗎?
沈長歌還不如直接問吳風:「將軍,這些俘虜,你打算如何處置?」
吳風的目光放遠,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必要的時候,殺之。」
必要的時候,殺之......那什麼時候,是不必要的時候呢?
沈長歌感覺到了,吳風和她記憶里的人已經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