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轉過身,朝著益城所在的方向,背對著孟婉兒道,「我不會去救你孟氏的永昌。」
孟婉兒臉色陡然一白。
就聽洛川頓了一下,又道,「但我會去救人族的永昌。」
孟婉兒心中一起一落,一轉念間,便已明白了洛川話中的區別,不由得讓原本就有些慘白的臉色越發白了一分,「你當真要悖逆大鼎的規矩,悖逆始皇帝的規矩,非要滅我孟氏永昌?!」
洛川沒有回頭去看孟婉兒,而是淡淡道,「始皇帝為大鼎立下的規矩,自三百年前那位攝政王死的時候,就已經被壞得差不多了,」他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按在腰畔,兩柄飛劍之中位置偏下的一柄漆黑長劍的劍柄上,「好端端一個人族大鼎,被分成了各自為陣的三十二郡,如今呂祖仙逝,四夷來侵,三十二郡卻是三十二條心思,這種亡國滅種的規矩,不守也罷。」
孟婉兒緊咬下唇,半晌才又道,「我永昌孟氏為大鼎守邊九百載,於人族有功,且數百載以來,永昌孟氏與離郡洛氏聯姻極多,早已是血脈相連親如一家,不能因為一人一事之因果,便否定了這份九百載的功勞和血脈親情,太守大人,我父親自登位以來,可曾真的做過有損離郡的事情?便是在那興城,不得已自保與廣郡結盟的情況下,仍是拒絕了與廣郡水師聯合襲殺離郡輕騎,將這一支離郡輕騎徹底打殘的提議,太守大人,永昌孟氏,非一人之孟氏,更不能因一人而絕之啊!否則自此之後,天下諸侯該如何看待你,天下人,又該如何看待你?!」
「永昌孟氏,非一人之孟氏,沒有錯,但因一人而亡國,因一人而滅族的事情,還少嗎?」洛川側身回頭,面無表情的看相關孟婉兒,「孟婉兒,我方才已經說過了,這些事情你做不了主,等我此去興城見過了雲百樓,離郡強軍並山上山下無數強者便會南下,留給你爹孟嬌陽可以選擇的路不過四條,今日,我放你回去,將這四條路說給他聽,讓他在我兵臨益城城下之前做出選擇,否則,待我離軍城破之日,永昌孟氏,並一切頑抗之家,皆斬!!」
孟婉兒盯著洛川,面上現出恨色,「你不要以為我永昌孟氏真的怕你!」
洛川聲音趨冷,眼神冰寒的盯著孟婉兒,一字一頓的道,「怎麼,你要替你爹,和整個永昌郡,向我宣戰?!!」
聽到洛川此言,孟婉兒呼吸都為之一滯,自打出生以來,作為一個太守之女,她第一次感受到說話也能帶給她那種沉重無比的壓力,是如何的讓人窒息,那是一個字說出口,立刻便要有無數人要因此家破人亡,因此血流成河,因此悔恨無門的巨大因果,是如方才洛川所說,很可能因為自己一個人,一句話,而亡一國,滅一族的,天大的決定。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明白了洛川兩次說出她做不了主是什麼意思,她抿著嘴,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口。
洛川就這樣安靜的看著她,等她,等了許久,見她始終不說
話以後才道,「後面我說的話,你要記清楚了,一字不落的記清楚,然後說給孟嬌陽聽,」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條路,如我方才所說,你永昌孟氏與全城百姓一起自封於益城,以益城一城之地,以孟氏九百載積累下來的一切,試著將我離郡大軍擋在益城以北,再以照水城一城之地,聯合沔津與未名兩座小城,試著將南夷大軍擋在沔津以南,若他孟嬌陽九死一生傾盡所有之後,能將這兩場仗都打贏,那我便老老實實退兵,承認了他這兩城太守,坐得穩當!但若這兩仗之中的任何一仗打輸了」
「不僅永昌孟氏要一個不落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所有隨同頑抗者,都要死!」他看向孟婉兒的目光冰涼,「如果真是那般,你們應該會在一片廢墟的益城之中,虔誠的祈禱輸給的人是我,因為若是換了南夷」
洛川沒有將話說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白,孟婉兒畢竟是邊郡太守之女,哪裡能沒有聽說過南夷之兇殘,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越發蒼白。
然後,就在孟婉兒甚至有些虛弱的目光注視下,洛川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條路,你們可以乾乾脆脆的棄了照水城!」
這一句話說出來,不說孟婉兒滿是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就連一旁聽著的明月和思齊等人都忍不住扭頭看了過來。
洛川不為所動,稍作停頓之後繼續道,「所謂寧予外夷,不予臨邦,為了保住益城不被我離郡大軍攻破,你永昌可以孤注一擲,將沔津、未名的駐軍與敗軍,甚至於照水城裡的半數精銳,全都調回益城,以你孟氏數百載的積累,集永昌全部之軍力,當可以暫時擋下我離郡大軍的攻勢,等到照水城破,城中百姓死絕,南夷必以東去安陽郡拔除雙龍城為首要目標,益城倚靠城下大陣,以及城內十萬精銳、一眾強者、數百萬百姓,當可以在南夷強攻之下暫時守住不失。」
「但以這一座死城究竟可以守得多久,那便要看你口中所說孟氏九百載的積累有多深厚了,同時,也要看那滿城的百姓和精銳,什麼時候與你孟氏離心離德,到了那時」他冷冷一笑,又一次沒有將話說完,而是伸出了第三根手指,「第三條路,降於南夷!!」
洛川面上神色鄭重,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益城與照水城兩地,對於南夷而言,其重要性絲毫不亞於河玉城,若你爹能夠向南夷獻上這兩城之地,恐怕南夷六大宗門的掌門人,定會搶著保你永昌孟氏周全,說不得還能再給你們一些權力,待到他們開那人肉宴會之時,當有你們一個末席」
「洛川!」孟婉兒聽到此時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她眼含熱淚,呵斥出聲,「我永昌孟氏為人族守邊九百載,你何故辱我們至此!!」
「好,」洛川並不生氣,見孟婉兒能夠如此,臉上反倒稍稍柔和了半分,「若你爹孟嬌陽也有如此骨氣,那麼便聽聽我這最後一條路的建議!」
「出差了整整一周,比我預計的要多走了幾天,存稿耗得我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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