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陽城一戰,安陵郡太守一方將半個柔城和半個川城的兵力都調了過去。♢🐚 ➅❾ร𝒽U𝓍.Ć𝕠๓ 😳♖
所以春陽城破,柔城便等同於已經丟了一半。
已然經歷過一輪殘酷戰爭的川城更是如此。
所以只在陳敬之攻破柔城的第二天便派出了那支兩千人的騎兵奔赴川城,從明面上看,他們手裡拿著蓋有安陵郡太守大印的旨令,那旨令要求如今的川城守將獻出川城投降離郡,而暗地裡,他們便也是一支試探川城虛實的前鋒軍隊,在他們身後,一支數千人的精銳大軍正緊隨而來!
可等到這支騎兵趕到川城附近的時候才驚訝的發現,不知何時那川城城牆上早已換了廣郡的旗幟!!
統領那支騎兵的都尉尚不死心,又自率領那支騎兵謹慎的繞城而走,卻見城牆上不見一個守軍士卒,派出小股騎兵略一靠近城下又有穿了廣郡士卒軍服的弓箭手自牆垛後閃出拋射箭矢。
看著眼前仿若死城一般寂靜的川城,那都尉終究還是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扭頭走了。
他卻不知道,他和這支騎兵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了遠處城門樓閣里三個人的眼中。
那三人里居中的一個一身雪白不見一點雜色配飾,姿容極佳作男子打扮,正是廣郡公子云百樓。
在他身邊的兩人一個穿著雪白道袍面容俊逸,是曾經於離郡古道和銀匠一起力敵大妖的上三境強者雲一,另一個則是鄉野農人一般短衣打扮的老人,老人鬚髮皆白慈眉善目,身姿挺拔精神矍鑠,即便站在雲百樓身邊都要微微抬起下巴,俯視遠方漸漸消失的騎兵,不語。♗🍩 6❾𝐬hùⓧ.𝐜𝐎m 😂😺
「公子所料不錯,那騎兵果然退了,」雲一衝遠去的離郡騎兵一哂道,「只看到城牆之上插了廣郡旗幟便連一探虛實的膽量都沒有,被公子一座空城生生嚇退,所謂離郡騎兵還真是叫人失望啊。」
「恰恰相反,」雲百樓臉上卻不見太多笑容,只是一如平常般淺淺淡淡的一點點,「若是這一支騎兵以及後續步卒不顧一切朝這座川城發起攻擊我倒能更高興些,對於陳敬之這樣才剛剛獨立領軍便一力拿下半個安陵郡的年輕將星而言,對任何敵人的畏懼都是不存在的,如此謹慎只能說明兩點,第一,他完全沒有被一連串大勝沖昏頭腦,第二,」他不再看向西面而是扭頭去看南方,「大概是我們的小朋友洛川不許他和我們發生正面衝突啊」
雲一疑惑道,「公子先前不是還說這川城是離郡與我廣郡的戰略必爭之地?怎麼那離郡的小太守竟肯放棄?」
雲百樓臉上絲毫沒有不耐神色,細心解釋道,「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只是他覺得眼下不是與我廣郡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罷了,我此番冒險趕來川城也便是為了驗證這一點,如今看來,他還是有心暫時與我廣郡和平相處的。」
雲一點頭道,「如此倒也好了,他離郡連番大戰需要時間修整,我廣郡新得河內郡六城與這一座川城也需要時間修整,他不來率先招惹我們,我們便也不必去招惹他們,彼此無事也算相處之道,畢竟現在我們可也算是真真正正的鄰居了。」
「暗地裡他們也不是沒有動過手腳,但總體來說他們確實不願真正招惹到我們,可我們卻不能不去招惹他們,」雲百樓搖了搖頭道,「你還不知道,離郡與永昌郡的那一場大戰以離郡一方大獲全勝而終結,而且還遠遠不止是大獲全勝。」
雲一扭頭詫然望來,雲百樓道,「南夷大軍借道伏波山脈北上突襲益城,離郡輕騎兵臨益城城下卻助永昌軍大敗南夷,洛川在大勝之後喊出了一句話,」他少見的輕輕嘆息,「他說敢犯我人族者,雖遠必誅」
雲一聽得這簡簡單單幾句話里包含的多個意思,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就是另一邊的短衣老人再次聞聽那句話都不由得嘆息著搖了搖頭。
「如今人族所謂民心大勢不過圍繞兩件事罷了,一是抵禦四夷一是諸侯之戰,如今他洛川兩頭都占了先機,於他而言是好,也是不好,」雲百樓斂去笑容緩緩道,「好處在於這個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小小質子一朝飛上枝頭就真成了鳳凰不說,一戰之下大名勢必傳遍天下,因此可得的利好簡直難以估量,壞處則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都說南夷那群蛇蟲鼠蟻最是記仇,此話雖說有些調侃的意思卻也絕對不假,如今南夷尚未發動最大規模的北侵之戰便因為他洛川先輸了一場,你想明年春天,離郡將要面對的會是怎樣一個南夷?而那一句敢犯我人族者雖遠必誅,自是將我人族志氣表達的淋漓盡致,可他離郡的老鄰居西夷聽了,乃至於那四夷之中多少桀驁不馴的大妖聽了又要作何感想?」
「再說諸侯之戰,其實如今真正入局諸侯之戰並奪了先機的全部算上也不過五家,山南郡太守姬重心借著北夷南下之機趁勢吞併了半個山北郡,逼得姜家自此從諸侯大姓里除名,但說到底不過是投機取巧根本不值一提,西北青郡太守嬴毅與我一同謀劃肢解了河內郡,獨得了河內漢江以北的大片沃土,打開了兵臨散關入主京州的通道,但卻被金城郡趁機奪去了渭水以北的不少土地,其中得失暫時很難評說,」雲百樓微微仰頭看向天際,「真正毫無疑問奪了勢的其實只有三人,金城郡太守江流石,離郡太守洛川,以及我父親廣郡太守雲三山。」
「這其中江流石是老牌的人族強者亦是守邊名將,麾下強軍二十餘萬,卻只奪了青郡區區三城之地,試探的意味明顯多過實利屬於穩中求進,好壞得失都不算多,我廣郡和離郡則不同,兩個原本並不如何出彩的太守卻突然間跳出來各自奪了七座大城,就像尋常人家一夜暴富,自然要成為眾矢之的受到天下保守者的責難,」雲百樓道,「可無論如何,我們兩郡都是當前諸侯之戰局勢之中得利最多者。」
「那麼,兩個率先踏足諸侯之戰又得利最多的郡同處西南漢州又彼此相鄰,有可能和平共處嗎?」雲百樓搖了搖頭道,「絕不可能,這個道理我雲百樓知道他洛川也知道,他想要暫時的和平不過是指望我給他一個喘息的機會讓他可以全力應付明年春天的南夷北侵之禍,原本他若只是得了永昌和安陵郡的土地我說不定便也默許和他各自修整容後再戰,可既然他喊出了那句話得了那麼大一個勢,我便絕不能容他舒舒服服的過了這個春天,否則這個勢一旦充分發酵,後果將太過難測!」
那個始終安靜的短衣老人直到此刻才點了點頭開了口,「原本,我尚有些許憂慮,但如今聽你這一番話倒也放心不少,離郡出山,勢必北上,光靠三窮郡那貧瘠的土地根本養活不了三四十萬大軍,離郡與我必有一戰。如今,川城已在我手,再加上廣郡西北的漢南城和南部的繡城,以術州乃至錦城為後盾,這三座城便可以連成一體,像一把三叉戟釘在如今離郡最難受的地方,只等補充兵員明年春天便可一戰,百樓,這一戰絕對不可避免且事關兩方氣運,容不得半點猶豫僥倖,切記切記!」
他看雲百樓認真點頭便忽的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朽蹉跎兩百載,可老死之前卻還能替廣郡戰一場應當謝你。」
原本斷然見不得旁人觸碰自己的雲百樓那一刻不閃不避,反倒衝著短衣老人肅然一禮,「老祖為廣郡所做一切,雲氏子孫必當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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