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昕月有些高興地抿了抿唇，唇角勾起，充滿期待地看著郁瑾言。
剛才說話聊天的幾個同事一看見郁瑾言的態度，也不敢再說什麼恭維我的話，沉默地坐在一旁，不敢發出什麼聲音。
會議室氣氛安靜了一瞬，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郁瑾言。
「郁總，我可以提出我的看法嗎？」
郁瑾言抬了抬手，鬆開手腕上襯衣的紐扣。
「當然，開會本來就是讓大家盡情討論的。」
「好，」我的視線落在了林昕月的身上，「不可否認昕月的思考角度是沒問題的，現在年輕人確實作為網際網路受眾群體的主力軍。但是我們直播，帶貨也好，傳遞觀點也罷，從來都不應該僅僅局限於某一個群體。」
「迎燈老師的名氣我知道，但是你我知道，不代表大部分的普通人群知道。你提出的迎燈老師只是在網文這個領域比較有代表性，但是還有許多人沒看過網文，或者看網文的群體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看修仙或者劍道，這個領域對於『讀書』來說，實在是太窄了。」
「你可以保證迎燈老師的粉絲很喜歡這個專場，但是你可以進行一個大致的統計，到底是認識江北寧的人多，還是認識迎燈的人多。我們的直播面對全國，老幼婦孺都在我們的潛在客戶群裡面，你邀請迎燈老師參加我們的讀書專場，就和某些歌手節目請一些網絡流行歌手一樣，只會讓許多觀眾茫然無措，因為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但是江北寧不一樣，不管是誰，只要看見江北寧在這個節目裡，本能地就會多停留幾秒看看江北寧在說什麼，因為他的地位足夠卓越，也足夠有代表性。」
「所以，」說完以後，我重新轉過頭去，看向郁瑾言，「郁總，我的建議，還是邀請江北寧老師，不僅能讓新專場的檔次和咖位更上一層，也能篩選出真正喜歡讀書、願意為書籍買單的客戶群體，而不是僅僅聚焦那些蜂擁而上、買書只為了增加偶像帶貨銷量的粉絲，這對我們的客戶粘性影響不好。」
一番話下來，林昕月的臉白了白，但她絲毫不甘示弱，據理力爭。
「想問時虞姐，對於我們直播來說，到底是檔次和咖位更重要，還是噱頭和熱度更重要？江老師確實很好，但是我們也要學會脫下孔乙己的長衫，包容多樣性，網文作者不一定就比他差，時虞姐可以放下自己的偏見，嘗試一下。」
「我也知道時虞姐你喜歡了江北寧老師很多年，作為他的小迷妹，你也當然希望可以近距離接觸你喜歡的偶像，既然這樣，你又憑什麼看不起迎燈老師的粉絲呢？」
我不由得冷笑一聲。
看不起？
我考慮的從來都是直播的受眾群體，從來沒有夾雜自己的私心。即便江北寧是我非常敬佩的偶像，我也從來不是為了和他合作而合作，是真的考慮到他的定位和人設很符合我們這個新專場的主題。
正要開口說話，卻忽然被郁瑾言打斷。
「你和江北寧，已經私下溝通過了嗎？」
我點點頭：「今天中午剛見過面，江老師對我的方案很滿意。」
忽然，林昕月放下手機再次開口。
「而且我聽說，江北寧老師前段時間剛剛離婚，網絡上還有不少他的離婚風波，也算是一定程度的負面新聞了，時虞姐，你確定咱們要頂風作案邀請江北寧嗎？」
「江北寧是和平離婚，和他的職業生涯不存在任何衝突。」我蹙眉說道。
林昕月卻勾了勾唇，意有所指地看著我。
「時虞姐和江老師也是剛認識不久吧，都已經聊得這麼深入，知道江老師是和平離婚的了。萬一在後續的合作中，你和江老師的關係繼續發展，到時候如果像上一場專場那樣傳出緋聞來，怕是……更影響咱們的直播了。」
「林昕月，你可以不同意時虞的方案，但是你不能侮辱她的人格。」說話的人是蔣姣，她本來已經在我的勸說下打算以後都不再理會林昕月，但還是忍不住為我辯解，「大家都是女生，女生給女生造黃謠，你覺得有意思嗎？」
林昕月迴避著我和蔣姣的眼神，只看著郁瑾言。
「阿言，我只是就事論事，沒有別的意思。」
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就變得緊張起來。
只剩下郁瑾言合上筆記本電腦時、輕微的「啪嗒」一聲。
我轉過頭看著他，他微微垂下眼瞼，長而密的睫毛擋住眸中情緒，我什麼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