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九十三章:出發,千葉

  山吹網球場緊湊和不失柯學的訓練在這片大地上開展。

  在各個球場中,進行著正選與正選,正選與二軍的對練比賽。

  其中,與幸村精市私下比賽後不久的白錫也赫然在列。

  只是「out!」」

  「out!」」

  比賽中多次表演全壘打的白錫引起了部員們的矚目與擔憂。

  「部長這是怎麽了?」

  「控球不穩,而且比賽也很急」

  「千石給的壓力有這麽大嗎?」

  因為身體的極佳天賦,平日裡白錫打球時給人的感覺極為輕鬆,在比賽時甚至多次放任對手表演自身的長處,然後在對手的優勢範圍里展開正面較量,相當的具有鬆弛感。

  哪怕是遇上了難纏的對手,白錫也不會表現的過於緊繃,他會選擇放掉一些局數來用作觀察後再做打算。

  因為有著高速發球的緩衝,無論對手多強,白錫都能把整體節奏控制的十分平和。

  可今天這個,控球不穩,一開始就打出兇狠無比的進攻,一場造成的失誤量都快頂上之前一個月的百錫,還是他們那個認識的部長嗎?

  看著比賽中依舊在全場亂竄的白錫,部員也是將傷病因素排除了。

  不過大家都是國中生,除了一眼能看見的傷病外,別的問題他們也是不懂,

  拿不定主意的眾人也只能派人去將伴老請過來,診查一下這位部長在發什麽顛。

  今日,我手震。

  看著周邊擔憂的山吹眾人,白錫也沒打算解釋什麽,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麽說,難道要說他們的部長因為關小黑屋被嚇破了膽嗎?

  談起小黑屋,白錫又回憶起了那場比賽。

  在大部分招數都派不上用場時,白錫也是果斷的進入了在手家戰最後關頭使用出的,將比賽完全交付於本能的技巧白錫的選擇是正確的,進入失神狀態的一瞬間,幸村精市在之前對局中施加的,緩慢用來蒙蔽五感的yips,在本能的咆哮中消散一空。

  明明五維比對面強,卻一直被對手輕鬆應對的白錫也是找回了他原本的力量,終於是在接下來的對局中完成了對幸村的壓制。

  可接下來的,才是真正比賽的開始。

  看到透過完美的姿態,粉碎對手的自信後發動的基礎yips不再生效,幸村也是不再遲疑,將那份平日裡和隊員訓練時封印住的精神力解放,磅礴的精神力透體而出。

  精神力在湧出後。也是被其依附在了網球之上,在白錫接觸到網球的瞬間,

  依附的東西就離開網球,就往其身體裡滲透,最後無孔不入的精神之力蒙蔽了白錫的全部感官。

  小黑屋,成型了!

  本來正常來說,失去一切感知,進入虛無世界的白錫除了剛進入時會感覺到恐懼以外,知曉原著劇情的他應該很快就能認清情況。

  之後無論是選擇打破這片寂靜來嘗試進入黑龍,還是選擇說「打網球真是太快了」來嘗試穿上天衣,實在不行,大不了就直接點了。

  總的來說都能在冷靜的心態下處理並解決問題。

  問題來了,此時主宰著肉體的,不是那個看似只有未成年,心理年齡卻早已奔三的白錫,而是那個遇山撞山,遇水踏水的本能意識。

  在五感消失的一瞬間,本能就跟瘋了一樣逼迫身體傳送力量過來,意圖擊碎這片黑暗。但這註定是徒勞的,因為幸村的滅五感更多的是蒙蔽住感官資訊的接收,即便身體的數值再怎麽提升,屆不到訊號的它也無法改變現狀,只能在憤怒的咆哮中重歸於無。

  解決的辦法嘗試完後,剩下來的,便是恐懼,這種完全沒有理性抑制的,最純粹的恐懼作用於本能後,幾乎是紮根在了白錫的肉體之中,無法擺脫。

  這也是造成百錫如今困境的罪魁禍首。

  那一戰後,本能意識和黑霧一起,已經躲到了白錫的內心深處,再也不能喚出,不僅如此,接球時那份被放大了的恐懼和精神創傷,也悄然布滿白錫的心頭,隨著比賽時間的增加,白錫的決心和網球實力也隨之飛快下降。

  察覺到這點的白錫,在最近的比賽中也只能將比賽節奏拉的飛快,爭取用閃電戰解決對手,進攻壓力場場都被拉滿了,感覺面對的每個敵人,都變成了幸村精市。

  「不過也沒什麽好難過的。」

  看著面前舉起的手掌上,無意識抖動著的指尖,白錫經過醫院檢查,確定了是精神過於緊張後,也是原諒了它。

  「畢竟當時沒有哭出來啊」

  嗯,要是本能那時候被虛無空間嚇哭了,在幸村和柳面前求饒的話,白錫就直接找一輛大運把這兩位哥創掉,然後陪同他們一起完成下一場穿越之旅。

  一個加debuff的,一個資料哥,再加上白錫這個身體狗,感覺能拉出一支不錯的隊伍啊。

  「白小子這?」

  「竟然是精神創傷!」」

  被找來診斷的伴老在旁邊觀看了一下白錫的訓練賽表現後,表情也是變得嚴肅起來。

  有運動創傷,自然就會有心靈創傷,而且不同於國內那籠統的「賤人就是矯情」,在網王中,「心」本身就是一種力量,在網球整體實力中占據著相當重要的—環。

  因此在國中這個最多愁善感的年紀,如何保護住這批少年脆弱的心智也是網球教練該操心的大問題。

  想到這裡,伴老又開始頭疼起來,雖然他對運動心理學頗有研究,但對於白錫這種心靈已經受創,且不知前因後果的情況,他也沒什麽太好的解決辦法,畢竟心靈受創這種東西文沒有一個能用來具體觀測的儀器。

  儘管從肉眼上能判斷一部分,但最怕的就是有些不能痊癒的無形傷口埋藏進了心底,平日裡看不出來,到了日後有重要的比賽時才選擇爆開,這事要是發生,對於每一個網球運動員來說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盼望著學生成才的伴老自然不會留下這種致命的隱患。

  「看來,馬谷戶老爺子那裡,也是時候去一趟了...」

  訓練結束後,打定主意的伴老也是叫住了白錫。

  「收拾收拾,準備好後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記得把換洗的衣物也帶上,

  可能要在那裡住宿幾天。」」

  「哦?」」

  伴老約他出去,而且距離還不遠,這可是頭一遭,而且從他那溫和卻不失嚴肅的表情來看,這次的事情還挺重要。

  知道是正事的白錫也沒有拂了伴老的好意,接受了這次邀請,只是末了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伴老,我們要去哪?」

  「千葉!」

  第二天一早。

  伴老就開著汽車出現在了學校門口,白錫也沒有遲到,帶著幾天的換洗衣服和網球拍坐上了車,隨後一腳油門,踏上了前往漁師町的旅程。

  一小時後。

  咸腥的海風撲面而來,白錫已經能看到蔚藍的大海。

  既然以「漁師」為名,此地的漁業也是理所當然的發達,那大大小小的漁船也是停靠在碼頭上,將網到的魚一船一船的往地面上運。

  不過這次的目的地不是在這裡,汽車繼續開著,直到來到了一遍沙灘上,伴老才示意白錫下車,去見見六角中學的那批人。

  「「嘟嘟!」」

  汽車鳴笛聲響起,停在沙灘邊的汽車和正往沙灘上走的白錫吸引了六角幾人的注意力。

  雖然彼此是關東大賽的對手,並且山吹還是橫掃六角,將其趕出全國大賽的罪魁禍首,但嚴格來說,白錫和六角這幾人並不熟悉,畢竟六角根本堅持不到白錫所在的單打一。

  監於此,六角也是派出了他們中最像正常人的佐伯虎次郎上前交流,在彼此的配合下,倒也沒有發生冷場的事件。

  「「訥訥!」

  正在形勢一片大好之時,小學生葵劍太郎跳出來加戲了。

  「我要是擊敗了你,是不是就會有很多妹妹來跟我約會?」

  一上來就是挑戰宣言?而且追求的東西是否..

  沒等健太郎說出他的壓力論,虎次郎就已經將這個敗壞校風的東西拖下去冷靜了一下,這次他沒有在意健太郎那未來部長的身份了。

  「所以,你是來干什麽的?」」

  收拾完健太郎後,繼續尬聊了一會的虎次郎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白錫用鷹眼一看,見到伴老已經停好了車正在往這邊過來,也是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們是來拜訪馬戶谷老人家的」

  「爺爺,有客人找你!」

  跟著虎次郎和偷聽到馬戶谷這個名字後突然竄出的小鬼頭們,白錫也是扶著伴老踏上了這段叢林階梯。

  階梯不算短,兩邊高低不平的樹木和古樸的,立在階梯周邊的石碑,都在無聲的訴說著此地的歷史。

  「這個坡道..」

  看著帶路的孩子們肆意奔跑在這長長的坡道上,先行的孩子們在登頂後還能輕鬆的重走一遍,在坡道上打鬧且沒有絲毫疲態,白錫若有所思。

  如果六角每個人都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也難怪他們能將那極度耗費力氣的加大球拍如臂使用了。

  來到山頂,穿過鳥居,入眼處便是一座古舊的寺廟。

  到了這裡,虎次郎便示意白錫和伴老二人可自行進入後,便不顧孩子們的反對,將他們押送下山。

  再往前走,進了寺廟們後,伴老也是微笑的迎了上去,向一位跪坐在蒲團,

  手捧香茗的老人問好。

  沒等伴老將遇到的問題擺出,馬戶谷老爹便將手中的茶杯放下,雙眼緊閉的他用精神力一掃,白錫的問題便叫他看了個一乾二淨。

  「你的心.在亂。」

  「接下來,就讓這孩子留在寺院,乾乾掃地之類的雜活吧。』,

  一人一句,說完繼續喝茶。

  雖然充滿了禪機,但伴老還是眼前一亮的招呼著白錫坐下,走到屋裡替大家泡茶,這熟練的姿態,看的出來伴老沒少來這裡。

  咕嚕~

  熱水沖濺,醇厚的茶香在周邊散開,伴老和老爹在拿起茶杯後,也是交流起了一些歲月往事。

  不久後,察覺到白錫有點無聊的馬戶谷也是讓其出外面走走,參觀一下寺廟,見此白錫也是不打擾兩位老人敘舊,在寺廟的周圍閒逛了起來。

  「說吧,把我那學生支開做什麽?」

  伴老睜開了眼晴,面容嚴肅的問道,老爹剛才的反應,雖然不大,但這幾十年的相處下,他也是能看到一些東西。

  「他的眼中尚存迷茫。」』

  知道伴老心憂弟子的老爹也是沒有賣關子,直截了當的說出了結論。

  「他那精神創傷倒是問題不大,造成其創傷的那小子雖然精神力不錯,但使用起來還是太過粗糙。」」

  「如果和那孩子是同齡人的話..真想見見。」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老爹也是喝了口茶緩了緩。

  「被身體天賦牽引,甚至是綁架之人嗎?」

  老爹放下茶杯感嘆一聲,他又想起了一年前來過這裡的金髮男子平等院,和白錫一樣,他也是因為沒有對勝負的執念,贏了固好,輸了比賽也不會有絲毫的懊悔,導致在爭位戰中輸給了臨陣突破的鬼十次郎,這才來在三船入道的推薦下來到老爹的寺院裡尋求突破。

  在這位老人眼中,白錫的問題恐怕比平等院還要複雜,平等院至少還能為追求勝利付出一切,只是過於強大的精神力將失敗之後的負面情緒壓制下去了而已,而白錫卻是連追求勝負的慾望一一不能說沒有,只能說不夠,這在網王中顯得微小無比的勝負欲不足以點燃身體裡的求勝之火,走向更高層的境界。

  本該是被精神所操縱的肉體,如今卻反過來滿足起了精神,就像少爺和管家,白錫一個念頭,強大無比的身體就會想盡辦法滿足他,至於什麽透過精神孕育,沒有。

  精神成長,也沒有。

  聽起來相當有霸道總裁的美好感覺,可問題是一直躲在肉體身後的精神,怎麽能完成真正的磨練呢?

  不是什麽沒苦硬吃,在網王中沒經過磨練的精神,走到世界的舞台上是真的會死人的。

  「不過,這樣的球手若是得到了對勝利的執著,說不定會變成什麽人間凶獸啊。